甚至薛肆是把設計的還帶了個內置的小雜物間的主臥給了佘泛,用來給佘泛放畫以及囤顏料、石膏體、畫畫用的擺件那些。


    他倆雖然都在書房,但門都沒關。


    佘泛出現在門口時,薛肆就注意到他來了:「怎麽了?」


    「你沒去麽?」佘泛問,「汪千帆攢的局。」


    薛肆挑眉:「是他跟你說了還是他讓你來勸我去?」


    佘泛言簡意賅:「前者。」


    薛肆這才滿意,畢竟佘泛就是那種別人讓他幫忙勸什麽,他一定會懶得,甚至就回個表情包又或者句號敷衍的人。


    「沒去,沒興趣。」


    薛肆隨意道:「他們太鬧騰。」


    佘泛並不意外薛肆會這麽說。


    薛肆雖然看著好像是那種浪子、愛玩,但其實薛肆從小到大最怕吵。


    他說過太嘈雜的環境會讓他心煩。


    但佘泛有點惦記未來嫂子。


    所以他看著薛肆,沒有說話。


    薛肆沒聽見他離開的腳步,從電腦中再抬起眼看他:「你是有事麽?」


    「…沒。」


    佘泛想算了。


    薛肆自己都不急,他丨操丨什麽心啊。


    可在佘泛走之前,薛肆又多問了句:「你想去玩?」


    佘泛小時候就愛熱鬧,那時候望星市還沒禁菸花,逢年過節又或者哪家有大日子就喜歡放一放。


    每次一聽見煙花聲,佘泛一定第一個跑到窗戶邊去找那短暫而絢爛的花朵。


    佘微雨和梁瓊甃談什麽事時,他也老喜歡湊熱鬧。


    認識佘泛以後,薛肆被問得最多的也是什麽什麽是不是有很多人。


    隻是長大後佘泛就沒提過,也沒問過。


    他不再隻是那個被迫關在屋子裏的鳥,而是自願將自己封鎖在地下室,不願見天日。


    佘泛知道他要是點頭,薛肆就會帶他去,但他搖頭說:「不想。」


    那是正常人的世界,和他這個異類無關。


    .


    今年過年早,所以望星大學在一月初就要進行期末考。


    佘泛也得去參加。


    今年美院繪畫專業的期末考是油畫,題目暫時不知道,因為說是要等考試開始才公布,免得遇上「借鑑」。


    佘泛不跟其他人一起考,應佘泛要求,學校給他安排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輔導員親自監考。


    不過望星大學美院院長林間月覺得其實佘泛考不考都無所謂,單純走個流程罷了。


    要知道佘泛匿名的畫作有一幅還掛在瞭望星大學美院的藝術展覽廳裏供學生觀賞學習,好幾幅的電子版都是上課的教案。


    佘泛是真的幼年成名,隻是他以前用的是一片雪花的圖案署名,現在轉數碼手繪後,用的也是「歸雪」的名字。


    無論是從前佘微雨和梁瓊甃,還是現在薛肆,對他的個人隱私保護都很到位,隻要佘泛自己不提,就沒人知道他就是那一片雪花和歸雪。


    去期末考,自然也是薛肆送佘泛去的。


    畢竟佘泛的包都是他給背著。


    因為佘泛的特殊性,薛肆被允許送到小畫室門口,他把包遞給佘泛後,佘泛接過。


    薛肆看著佘泛的手沒有半點抖,想小孩好像確實長大了,力氣比起以前也大了不少。


    這一包的顏料他拎著確實沒感覺到重,但不代表沒重量。


    薛肆隔著帽子揉了把佘泛的腦袋:「考試加油。」


    佘泛隻點了下頭就進去了。


    這次考試隻有兩個小時,畫最小規模的油畫,題目在宣布考試開始時就發了下來。


    題目就是一個「冬」字,範圍很廣,隻要能跟冬搭上關係的,就都能畫。


    林間月是在考試開始後一個多小時才到每個畫室轉轉的。


    有幾個有創意的畫了過年和冬天的節日,但大部分還是畫雪相關的。


    畢竟這確實是跟冬天密不可分的自然氣象。


    等到轉到了佘泛這,林間月的腳步才停下來。


    她不得不說,佘泛總能給她帶來驚喜。


    佘泛畫了候鳥。


    望星市是正兒八經的南方城市,大部分從北方而來的候鳥都會停留在這,小部分還會繼續南飛。


    不同的候鳥起飛的時間、抵達的望星市的時間也不一樣。


    有些候鳥已經在這兒安家了,有些候鳥才到、有些候鳥也還要繼續南下。


    佘泛把這些全部都畫了出來。


    他的冬天沒有年味也沒有蕭索更沒有半點雪的痕跡。


    他以望星市著名的濕地公園,也被譽為冬候鳥之鄉的公園裏的一片天然湖泊作為背景。


    陽光明媚、波光粼粼的湖麵,成片成片的冬候鳥。


    沒點常識的看這幅畫確實看不出「冬」字。


    但細看一眼,就能認出佘泛畫的全是冬天會到南方來的候鳥,各種各樣的候鳥。


    而且夏天的湖和冬天的湖是不一樣的,就算同樣處在驕陽下,在現實裏也看得出來。


    冬天的湖,其實要朦朧、濃厚且靜謐一些。


    佘泛注意到了這一點,並畫了出來。


    林間月站在畫室外,輕聲說:「他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薛肆就守在外麵,聽到這話揚了揚眉,眼裏帶著毫不掩飾的驕傲:「林姨,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


    林間月沒有等佘泛畫完畫出來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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