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絕有些不樂意的起床,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懶懶的對著門外問了句:“出了什麽大事啊?”


    “南巫女國的長老死了。”疏影耐心的解說著。


    流螢皺了皺眉,隨後跟著起床,回想起南巫女國的長老,據安祺臻說,南巫女國來的人,是蘭鬱長老。


    南巫女國,建國百年來,從來都是聖女為女王,可是,二十多年前,南巫女國的女王暴斃而亡,而聖女卻遲遲不肯繼位,最後,居然還失蹤了,自此,南巫女國便是一直由六大長老共同執政,其他的女官則盡心輔佐,這二十年來,卻也一直相安無事。


    蘭鬱長老,先前她還是上官素櫻的時候,曾在天都與這蘭鬱長老有過一麵之緣,那是個溫柔中帶著一些狠厲的女子,手段似乎也很是毒辣,是六大長老中最不好對付的那一個。


    “她是怎麽死的?”流螢卻覺得好奇,便是對著門外的疏影問了一句。


    “今日清晨被發現死在自己屋中,死因不明。”隔著緊閉的門,疏影耐心的通報道,“西淵新皇吩咐各位使臣搬入宮中,力求保護大家,等到查明真相才可離開。”


    “哦,就是要將所有人關進皇宮,軟禁了?”流螢蹙眉,說道。


    不過,想來也對,因為各國使臣入了涼城,便是住進了各自國家的驛館,隻有少數邊陲小國才住進皇宮裏的別院,這樣一來,各國的力量便是散開了,那麽,這蘭鬱長老死在南巫女國的驛館內,能殺死她的人便更多了,死因便有待查證了,畢竟,在宮外。西淵新皇能給予的安全,太弱了。


    西淵新皇此舉,不僅是為了以保護之名軟禁他們,更是想要從他們中間找出凶手。


    蕭清絕低低的笑著,緩緩說道:“看來,這西淵,可算是熱鬧了……”


    流螢緩緩的望向蕭清絕。很是不解。


    他說的熱鬧,是什麽意思?


    流螢瞧見蘭鬱長老的屍體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她與蕭清絕剛入宮,便有安祺臻的人單獨將他們請走,去的地方,是南巫女國的驛館。


    驛館掛滿了白色的帷幔,在風中飄飄蕩蕩,與那尚未融化的雪相呼應著,別樣的淒涼。


    進主廳之時,流螢瞧見新皇站在一旁,滿臉的憂愁,而安祺臻站在新皇身邊。一臉的陰沉。


    在瞧見流螢與蕭清絕進來之時,安祺臻的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但很快,又被他暗沉的光芒隱藏了下去。


    蘭鬱長老的屍體被供放在大廳中央的高台之上。身上更被蓋了一重白布。


    蘭鬱長老的麵前,七八個女子披麻戴孝跪成一排,嚶嚶的哭泣著。


    而屋中,除了新皇與安祺臻,倒也沒有其他國家的人了。


    流螢與蕭清絕對視了一眼,倒是上前先給蘭鬱長老焚了香。


    “西淵皇帝陛下,請一定要給我們蘭鬱長老一個交代!切莫讓她死不安息!”於新皇對麵,一白衣女子擦拭著眼淚,恨恨的說著。


    流螢轉過頭瞧去,瞧見這是一名年輕的女子,約莫二十歲的樣子,此時,哭得梨花帶雨,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總歸是個美人就對了。


    “這位是……”流螢倒是問了一句。


    “這位是花澤長老的弟子。”安祺臻低聲解釋著。


    花澤長老?流螢在心中默念一下,回憶著有關花澤長老的一切。


    如果說,蘭鬱長老是溫柔中並著狠厲的女子,那這花澤長老便是狠厲中並著殘忍的女子,據說,這花澤長老曾單槍匹馬闖過土匪窩,將一百多人的土匪盡數殺死,並將屍體碎裂,帶回了南巫女國……


    “我叫赤練。”那女子瞧向流螢,說出了自己的名字。(.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然後,那女子的目光掠過蕭清絕之際,眼中不由得閃過幾絲訝然的光芒。


    她赤練自認為閱男無數,可卻從未瞧見過像蕭清絕這般的男子,美貌不在話下,關鍵是那氣質,實在是令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這位是……”赤練遲疑著開口,問的自然是蕭清絕。


    流螢看著赤練目不轉睛的瞪著蕭清絕,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


    這女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對著蕭清絕發春?找死麽?


    流螢唇角微揚,抬手挽住蕭清絕的手臂,道:“赤練姑娘,這位,是天朝的清王爺。”


    赤練先是一怔,隨後瞧見流螢竟然主動接觸蕭清絕,當下眼色便是一變。


    “不是說,天朝的姑娘都夠矜持嗎?怎麽?居然也如此開放,大庭廣眾就這般對男人了?看來,天朝的姑娘實在是太缺男人了……”赤練鄙夷的開口道。


    蕭清絕聽了,眼中寒光一閃,隻差要直接動手了。


    流螢卻是扯了扯蕭清絕的手臂,盈盈一笑,望著赤練,看著道:“赤練姑娘這就不懂了,我們天朝的姑娘,認定了一個男人,那便是一生,可比不得你們南巫。所以,這偶爾的張揚,那是必要的。”


    赤練眼神微微一滯,目光不由得再看向蕭清絕,卻發現蕭清絕看都不看她一眼,頓時,心中升起了一股小小的失望之情。


    流螢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


    南巫女國,以女為尊,男人,都隻不過是女人的工具。


    在南巫女國,女人可以有很多的夫君,不僅如此,姐妹共夫、母女共夫之類的事多不勝數。


    反正,在南巫女國,男人隻有一個任務,便是用來懷孩子。


    安祺臻抬頭,望著流螢臉上洋溢著的幸福,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他很羨慕,可是,卻也隻能是羨慕。


    能怪什麽?或許,隻能怪,最先遇到她的那個人,是蕭清絕,而不是他吧!


    赤練咬牙切齒,看著流螢,更是氣得半死。


    赤練心想,這死女人,搶了她看上的男人不說,還如此大秀恩愛,實在是可惱,等她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懲治這該死的女人!


    “該瞧瞧蘭鬱長老的死因了吧?”安祺臻知道赤練心懷不軌,便是出聲提醒道。


    流螢這才將目光轉向安祺臻,緩緩點頭。


    從安祺臻的人引她來此,她便知道了,安祺臻是想要她來驗屍。


    豈料,流螢剛想邁前一步,赤練卻是上前攔住了她,不滿的道:“站住!你是什麽人?我們蘭鬱長老的身子豈是你這種人可以碰的?快滾,別髒了我們蘭鬱長老的身子!”


    蕭清絕眼中危險的光芒更甚,隻冷冷的開口,說道:“她是本王的愛妃,你也有意見?誰不知道,本王的愛妃是天下第一神醫?”


    蕭清絕這話一出,赤練嚇得渾身一抖,緩緩抬頭看向蕭清絕,頓時,猶如芒刺在背,不敢再說一句話了。


    流螢上前,到了那高台邊上,伸手掀開了白布。


    其他人,毫無意外的,掩住了口鼻,唯有流螢、蕭清絕、安祺臻三人,皆是淡定的看著。


    蘭鬱長老的臉,乃至身上的皮膚,都是慢慢的腐爛,流螢掀開白布的時候,他們一群人都能瞧見白色的小蟲在那些腐爛的地方爬著,惡心不已。


    流螢眉頭微皺,看著樣子,根本就不用再驗了。


    “不是中毒。”流螢肯定的說道。


    蕭清絕接著說道:“有一種蠱,叫‘噬肌蠱’,吞噬血肉。”


    流螢當然能肯定了,那白色的小蟲,便是這種蠱蟲了。


    流螢揚了揚眉,轉向赤練道:“赤練姑娘,你是南巫人,這種蠱蟲,你應該不陌生吧?”


    赤練卻是恍若雷擊,怔怔的瞧著,然後搖頭,道:“不,不可能啊!我早上進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蠱蟲啊!再說了,蘭鬱長老對蠱蟲了若指掌,誰還能用蠱蟲殺她啊!況且,還是這麽簡單的蠱蟲……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流螢也覺得不可能,一個常年生長在蠱蟲世界裏的長老,怎麽可能會被如此不起眼的蠱蟲給害死了?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這人還真的就是被蠱蟲殺死的!


    新皇有些焦急的道:“這是怎麽回事啊?清王妃,還請查探清楚啊!”


    流螢不由得望向新皇,對新皇,她其實算是比較尊敬的。


    新皇坦然的接受了“洛相思之死”,坦然的喊她一聲“清王妃”,所以,對於新皇的請求,她似乎真的無法拒絕。


    安祺臻聽著新皇對流螢的稱呼,臉色不由得微微起了變化。


    讓他喊她“清王妃”麽?他做得到嗎?他不知道!即便他承認“洛相思已死”,但是,他卻也知道,“洛相思”永遠活在他的心裏。


    短短的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留給他的,他能記得的,隻有一段難以割舍的回憶。


    “皇上請放心,流螢一定竭盡全力。”流螢微微低頭,回應道。


    新皇這才放心的點點頭,他不是不相信安祺臻的能力,他隻是,太想保護安祺臻了。


    這一切,隻有流螢與蕭清絕出手,他才有絕對的勝算。


    他不是怕與南巫打仗,他隻是覺得,好不容易百姓有了平靜的生活,如果再打仗,根本經不起動蕩。


    而流螢與蕭清絕不一樣,他們代表的,是整個天朝,乃至北漠,他們若肯幫忙,那他便不是孤軍奮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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