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芸婀趕來天牢的時候,自然是先被守著天牢的護衛攔下,不過上官芸婀亮出禦賜金牌之後,那些人也不敢再阻攔了。


    天牢共有十八重牢房,犯的罪越重,被關的地方就越往裏麵。


    蕭清絕畢竟是皇子,現又封了王,待遇還算不錯,也就關在了第一重裏麵,還是單獨的牢房。


    看管第一重的護衛中正巧就有上官府的親信,因此瞧見上官芸婀到來,那護衛二話不說便帶了她去見蕭清絕,並好心的替她開了門。


    “姐夫,你沒事吧?”上官芸婀進了那牢房,開口便問道,隨後,她低頭瞧了瞧這牢房裏的擺設,雖然地上麵有些潮濕,鋪著一堆的稻草,但是桌子、椅子、床一樣不缺,她也就不找那護衛的麻煩了。


    蕭清絕隻有發絲有那麽點淩亂,其他的倒沒什麽。


    “我沒事,你來這裏,他們會讓?”蕭清絕倒是有些意外,照理說,他前腳入了天牢,上官芸婀隨後就跟來,蕭天佑沒理由不阻攔。


    上官芸婀低低的笑了笑,瞧見天色似乎有些晚了,這牢房也有些灰暗,便走到那矮桌前,低身拿出火折子將牢房中的油燈點上。


    燈火跳動著,映照在她的臉頰之上,閃爍奪目。


    上官芸婀起身,轉向蕭清絕,收起火折子,攤了攤手,道:“他們現在哪裏還有空管我?正在跟皇上解釋太子妃是真是假的問題呢!”


    蕭清絕眸色一緊,追問道:“你將假的太子妃身份說出來了?”


    “是啊!”上官芸婀理所當然的應道。


    蕭清絕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你會有危險的!蕭天佑是諒你不敢說,才沒有對你下手!可如今……”


    “我不怕!他傷了姐姐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他有第二次機會!就連你,我也絕對會替姐姐守護好!”上官芸婀本就心直口快。聽見蕭清絕的擔心,她一股腦的便將心裏話全都說了出來。


    蕭清絕就那般看著上官芸婀,這才發現,這姐妹二人還真是像級了,為了在乎的人,永遠是這般不顧一切,可這也證實了他心中所想,不管上官素櫻是怎麽變成螢螢,但是,他知道。螢螢就是上官素櫻。


    如今。聽了上官芸婀的話。他便是明白了過來。


    螢螢恨著蕭天佑,恨著慕容鸞裳,是必然的。


    上官芸婀卻是反應了過來。見蕭清絕半天不回話,便轉向他,燈光之下,她看不太清楚蕭清絕的表情,但她卻是知道,她似乎說錯話了。


    “姐夫,如果將來,你讓姐姐傷心了,我會不顧一切拖你下地獄的。”上官芸婀笑著開口,聲音卻是真切的。


    蕭清絕隻是笑。轉向上官芸婀,表情有些溫柔,卻更是堅定:“放心,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我的所有選擇,都由你姐姐說了算!”


    上官芸婀“撲哧”一聲笑出來,心中剛升起的些許陰霾也因此一笑而散,然後她便看了看這四周的牢房,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蕭清絕挑了挑眉,透過牢門看向外麵,目光透著幾分高深莫測,隻道:“什麽也不用做,等!”


    “等?等什麽?”上官芸婀來了興趣,繞到蕭清絕的麵前,問道。


    “放心,需要辦的事,疏影已經去辦了!”蕭清絕倒是笑笑。


    “啊?”上官芸婀倒是意外了,低頭轉念一想,隨後又猛然抬頭,看向蕭清絕,抬手伸出一指指了指他,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你是故意的?你知道他們會嫁禍給你?”


    蕭清絕笑而不答,卻等於是默認了。


    上官芸婀看著他這般表情,倒是收回手,笑著點頭,道:“我可算知道了!他們對你設局,卻不想,控局的那個人是你!你入了他們的局,其實卻是在觀他們的局,你才是最大的贏家!”


    “你太抬舉我了,隻不過他們請君入甕,而我,隻是順了他們的意而已。”蕭清絕說著,眼中卻是淡淡的笑意。


    上官芸婀總算是放下心來,繼而又狐疑的問道:“該不會……我姐姐跟你的遇見,也是你設的局吧?”


    蕭清絕輕笑,道:“芸婀,你想太多了!雖然,我設局無數,但你姐姐,絕對是個意外!”


    想起流螢,他想,隻怕最初的最初,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動心,而一旦動了情、入了心,那便是永生永世,絕不放棄!


    他從不許他的生命出現意外,而流螢,恰恰是那樣一個意外,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就那樣變成了意外的驚喜,永恒的契約!


    上官芸婀這才滿意的點頭,道:“我明白了!反正,你對別人設局或者去控別人的局我不管,還會幫你,可你要是把你那算計和設局控局的本事用在我姐姐身上,我可不放過你!”


    “真是個護短的小丫頭!”蕭清絕低笑著說道,語氣中卻飽含寵溺。


    他與流螢既已然傾心相愛,又何須設局、控局?


    感情從來都是兩廂情願的,若是不願意,用那些計謀來得到,又有何用?


    “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回家陪我爹娘賞月去!姐夫你就在這裏吃好喝好睡好!”上官芸婀想著外麵應該天黑了,便說著,打算離開。


    “嗯,最近不要出門,會不安全。”蕭清絕提醒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上官芸婀說著,便朝牢門外走去。


    打開牢門,她出去,那守牢的護衛便又將門上了鎖,上官芸婀又吩咐了他幾句“好好照顧清王爺”之類的話,便先行離開了。


    蕭清絕目送上官芸婀離開之後。便走到床邊,靜靜的躺下。


    腦海中,浮現的依然是流螢的一顰一笑。


    手中握的珠花,在掌心都刻下了一處印記。


    用靈魂銘記。相思刻骨,明明分別沒有那麽久,可是,他卻覺得,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原來,一日三秋是這麽用的。


    迷蒙中也不知睡了多久,然後醒了。


    這第一重牢房,尤其他這間牢房,西南方居然還有一個天窗,此時已是半夜。月光便是自窗外投了進來。


    此時。月上中天。該是半夜三更。


    月涼如水,卻又亮澄如玉,灑在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繾綣與溫柔。


    微微抬起手,移到眼前,敞開之後,依然是那朵斷了的珠花。


    螢螢,不知你,是否安好?


    該等到什麽時候,這一切才能結束呢?


    “蕭清絕!”遠在不老山的流螢卻是喚著蕭清絕的名,自夢中驚醒。


    夢裏,她瞧見蕭清絕滿身是血,那般慘烈。可是,卻還在對著她笑。


    那笑容,她揮不去,忘不掉,銘刻至靈魂深處,驚醒了她所有的夢。


    她起身,抱著自己的雙膝,沉沉的呆了一會。


    或許,這樣也可以夢見他,可以再多看他一會,哪怕一眼也好。


    不過,沒有再睡著,沒有再做夢,思緒倒是越來越清晰。


    她掀了被子,赤著腳下了床,隨手拿起外衣披上,摸索著向西邊窗戶走去,將窗戶打開至大開,頓時,月光灑來,涼風也侵襲而來,直直的撩起她順直的長發。


    她看著那輪圓月,眨了眨眼,一下子,睡意全無。


    中秋時節,本該是家人團圓和愛人團聚的日子,她卻還流露異鄉。


    短短幾個月,她所經曆的,竟是說也說不明白!


    家人?無論是上官家還是秦家,她都回不去了。


    回去,帶給他們的,必定是接二連三的災禍,她怎麽忍心?


    惹到一個夢無極已經夠心煩了,現在又惹上了安祺臻,她無法體會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了,是倒黴,還是命運,又或者,是天定呢?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繼續堅持與蕭清絕在一起,是不是,會連同這些黴運都帶給蕭清絕了?可是,若是沒了蕭清絕,她的世界豈不是要永遠失去色彩了嗎?


    想起來,忽然覺得心中好痛。


    要她放棄蕭清絕,她舍不得,她也做不到。


    她怎麽能辜負蕭清絕的深情?她又怎麽舍得傷他分毫?就算同樣的傷害在她與蕭清絕之間上演來一次,她恐怕也再也無法恨了!


    愛了就罷,恨什麽的,太過奢侈,也太過傷人。


    所以,蕭清絕,等我吧!不會太久了!三天,不出意外,也就三天便可以出發了!


    想著,她便關上窗戶,轉身,往床邊走去。


    三日之後。


    八月十八。


    不老山寨一片喜慶。


    早在前幾天,山寨上下就忙成一鍋粥,都在為他們的大當家的忙著籌備婚禮。


    按照流螢的吩咐,山寨裏裏外外掛滿了喜慶的紅色物件。


    最為興奮的定然是蛟叱了,想他蛟叱叱吒風雲多年,沒想到今兒個居然還能娶到一名絕色尤物。


    其實,要說他娶流螢也不單單是因為她長得有多漂亮,當時,流螢與上官娉婷一起,照理說,耶律娉婷那般的容顏才更能吸引人,但是蛟叱卻單單看上了流螢,而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附近的山賊、強盜、土匪之類的馬賊同行,也均是拍了人送了賀禮前來,恭祝蛟叱新婚之喜。


    蛟叱坐在不老殿的主位之上,熱情的招待了坐在下方的各處來的客人以及自家的弟兄們。


    “夫人到!”司儀高喊一聲,道。


    蛟叱頓時激動了,忙道:“弟兄們可得看好了,本座這位夫人那可是絕色傾城,你們可不要羨慕哦!”


    眾人敷衍著讚美道,均是朝著大殿門口瞧去,去瞧著傳說中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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