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淵都城距離邊境,約莫十天行程。


    流螢卻是一點不急,也不樂意騎馬或者乘坐馬車,無奈之下,安祺臻也隻好帶著明子堯陪著流螢與耶律娉婷緩慢步行,照他們這個速度,沒有個把月,是到不了西淵都城涼城的。


    行了一日,歇了一夜,第二日便是中秋。


    西淵國以高山冰原為主,他們所經過的地方,基本是荒涼一片。


    幾個時辰過去,依然在山中打轉,耶律娉婷直喊累,流螢卻一直是淡淡的,看不出來表情。


    明子堯看了看四周,便出聲道:“爺,相思姑娘,這裏是不老山,最少還得兩個時辰才能走出去呢,不如我們休息一會吧!”明子堯說著,不忘同情的看了耶律娉婷一眼。


    不管如何,耶律娉婷看上去沒吃過什麽苦,讓她跟著他們一路行走,也著實辛苦她了。


    果然,一說休息一會,耶律娉婷便高興的喊起來:“對呀對啊,休息一會吧!相思,我也好累哦!”


    流螢便停住腳步,轉身給了耶律娉婷一個淡淡的笑容。


    環顧四周,四處是高山,而他們所處的不老山中,被迷霧籠罩著,大有一番人間仙境的感覺,隻不過,這迷霧同時給人一種奇怪的壓抑感,流螢說不出來,總覺得,這座不老山有一種特別的氣息。


    “女人,你又在想什麽?”安祺臻瞧著流螢沉思的模樣,便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流螢隻得瞧了安祺臻一眼。淡漠的搖頭,道:“不老山,似乎在哪裏聽過。”


    安祺臻輕嗤一聲,背過手去。道:“不老山,人稱‘不老之地’,已有千百年的曆史,山中老樹萬年長青,意味不勞之樹。而不老山的馬賊,凶惡無比,天下間無人皆知。基本上,敢從不老山附近經過的商旅都會被這群馬賊洗劫一空。”


    不老山的馬賊?


    她總算是知道了,是在哪裏聽過不老山了。


    早些年還跟在蕭天佑身邊之時,為蕭天佑籠絡天下奇才。就曾經差點來了不老山。隻是。後來有事耽擱了,這才沒有來降服這些馬賊。


    現如今,這些事她自然是不會再做了。這些馬賊連安祺臻都沒有來招降,想必,是有些厲害之處的。


    “這些馬賊在你們西淵境內,你就不管嗎?”流螢倒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安祺臻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道:“朝廷都不管,爺為什麽要管?再說了,爺現在還不需要去與他們打交道,等到……”說到這裏,安祺臻卻是停住了,沒有再繼續說了。


    流螢也沒有追問。但是卻是猜到了一些。


    如果她的設想沒有錯的話,安祺臻費盡心思要挑起兩國戰爭,他好在其中坐收漁人之利,這利,八成是與西淵皇室有關。


    這裏的馬賊有多麽不可靠她自然知道,就算安祺臻現在招安了他們,等到將來要用的時候,隻怕也不會那麽聽話,倒不如先養著他們,等到時機成熟了,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到那時,這些馬賊就算想不聽安祺臻的都難了。


    如此想著,她忽然覺得,安祺臻也確實是個對手,至少,對於她來說,安祺臻是個不錯的對手。


    安祺臻皺起眉,看著流螢平靜的外表,不由得輕笑,道:“你是否過於平靜了?女人,你該記住,你隻是個女人,在男人麵前,表現得軟弱一點,未嚐不可。”


    在說起這些馬賊的時候,耶律娉婷是一臉的害怕,而流螢,卻是滿臉的平淡,就好似這一切與她無關一般。


    “天性如此,怎麽改?”流螢倒是好笑的看了安祺臻一眼,淡然說道,“又或者,我的軟弱,不希望被別人看見。”


    “嗯,好!”安祺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收回了目光,心緒一時間有些淩亂。


    流螢抬頭看了看天,天空泛著些灰色,像是要下雨,可是,卻又根本無雨。


    耶律娉婷找個幹淨的草堆,將包袱放在草堆之上,扶著一邊慢慢坐下。


    明子堯靠在旁邊的一棵樹旁,麵無表情的瞧著。


    安祺臻背對著不老山,看向另外一邊遙遠的山脈,似乎是思考著什麽。


    流螢則是安靜的站在不老山下,明明與安祺臻站在一條線上,麵對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耶律娉婷拿起手帕,扇了幾下,無奈的抬頭瞅著那兩個糾結的人,歎氣道:“其實,我發覺你們倆真的挺有夫妻相的。”


    流螢眼睛一跳,卻是不以為意。


    安祺臻笑著轉向耶律娉婷,心情甚好的道:“小婷的眼光倒是不錯。”


    耶律娉婷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流螢也幫她隱瞞了,隻告訴安祺臻等人,耶律娉婷叫“小婷”。


    耶律娉婷嗬嗬笑著,瞧見流螢麵無表情,不由得收起自己的笑容,然後小心翼翼的道:“相思,我說著玩的啦!”


    流螢正想告訴耶律娉婷自己不在意之時,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上心頭。


    即使她沒了內力,但天生對危險來臨的感知能力卻還是存在的。


    她當下斂起所有表情,低聲對安祺臻道:“有人來了。”


    安祺臻武功深不可測,對這危險自然也感到了,便冷靜下來,靜靜的聽著四周。


    耶律娉婷忙起身,跑到了流螢身邊,緊抓她的手臂,擔憂的問道:“是不是又是那些黑衣殺手?”


    明子堯靠近安祺臻,握緊手中長劍,冷冷的注視著四周。


    忽而,一道白光一閃,緊接著,冰涼的殺氣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流螢反手抓住耶律娉婷,拉著她便朝旁邊移開幾步。


    再抬眸間,卻瞧見安祺臻與明子堯已與來人打得難解難分了。


    四周像是起了一道漩渦,讓她們看不清中間的模樣,但卻瞧見四名白衣人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耶律娉婷下意識捂了捂嘴,道:“相思,白衣殺手,還都是老頭……”


    那些人,不是一身黑衣,反而是一身白衣,最主要是個個蒙著麵,卻是能讓人一眼瞧見那如雪的長發,想必都是些老者。


    流螢低眉沉思,白衣老者?殺手?會是誰呢?


    她想著的時候,其中一名白衣人卻是朝著她們的方向襲擊而來。


    安祺臻忙棄了自己原本要殺人的想法,趕緊施展輕功騰空而來,擋住了那白衣人的去路,將流螢與耶律娉婷護在身後。


    “你們倆先走!”安祺臻冷聲吩咐道,繼續投身戰鬥之中。


    流螢拉著耶律娉婷,轉身便朝著不老山深處跑去。


    她剛剛瞧了瞧,看不出那幾名白衣人的門派與武功,但是有一點,她卻知道,以安祺臻的武功,對付那四個白衣人也不能全勝,若是她們在場,隻會成為白衣人牽製安祺臻的棋子。


    流螢在心中衡量一番,果斷的帶著耶律娉婷離開。


    “相思,他們不會有事吧?”進了不老山有一段路了,耶律娉婷開口問道。


    “我們不在,他們便不會有事。”流螢說道。


    四周一片濃鬱,她們已經進入不老山的樹林了。


    抬頭瞧去,這些樹木均是筆直高挺,樹木間的縫隙也基本相等,若不是因為這裏有著寬闊的林中大道,這怕這裏便很容易迷路了。


    耶律娉婷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心中不由得幾絲恐懼,道:“我怎麽感覺,我們好像剛離了虎口,又入了狼窩啊!”


    “小姑娘,明白得不晚啊!”耶律娉婷話音剛落,四周卻是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個中年男人,中氣十足的感覺,忽遠忽近的傳來,便有那麽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


    “啊!有鬼啊!”耶律娉婷嚇得大叫,趕緊躲到流螢身後,抓緊她後背的衣服。


    流螢無奈,看向這條山路的另一頭,緊接著,便聽見前方傳來一陣狼煙,伴著鐵騎聲,越來越近。


    流螢便循聲望去,眸光卻是變得越來越冷,這聲音,如果她沒猜錯,該是――不老山的馬賊吧!


    真是應了耶律娉婷的話,剛離了虎口,又入了狼窩了!


    “相思,怎麽辦啊?”耶律娉婷擔憂的問道。


    “等著。”流螢搖了搖頭,淡然說道,現在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啊!


    於是,他們便隻能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靜靜的等著。


    片刻之後,舉著不老山旗幟的馬賊殺至,到了她們麵前。


    為首的男子,約莫三十歲,鐵甲鋼盔,麵目猙獰,大有凶神惡煞之相。


    在這鐵甲大漢身後的,跟著十餘人,每人騎著一匹馬,凶相畢露。


    那鐵甲大漢瞅著她們,翻身下馬,走向她們。


    流螢微微抬眸,瞧向那走來的鐵甲大漢,目光涼如水。


    鐵甲大漢走近了,先是接觸到流螢的目光,倒是覺得意外了。


    照理說,這小姑娘瞧見她們,不是應該哭的梨花帶雨求饒命才是麽?怎麽這姑娘這麽鎮定?


    “你――不怕死嗎?”鐵甲大漢眯了眯眼,抬起手,挑釁的指了指流螢。


    流螢抬頭,看著那鐵甲大漢的眼睛,卻並未開口解釋。


    殊不知,這一舉動恰恰惹怒了這鐵甲大漢――


    她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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