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露:……


    陳母和陳父早早迎了上來,因為她剛到樓下,就有鄰居在門口親切地呼喚陳父陳母,“欸,老陳,你女兒回來啦!”


    雙胞胎放在姑姑家,這幾天陳母收拾家裏的東西,顧不上他們。


    陳露走進去,將包包放好,陳母過來親熱地摸摸女兒的後背,又捏了捏她露在外麵白嫩的手臂,比在家裏的時候瘦多了,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又小心摸了摸她的衣服,料子一看就很貴的樣子,但她沒有說買這麽貴的衣服穿,不如買點肉回家,隻是歎了口氣。


    她是既盼著女兒打扮漂漂亮亮,走到哪裏都被人誇,但又不希望女兒太漂亮了。這世上凡是漂亮美好的東西,都要被人搶來搶去,不得安寧。他們這樣的家庭,女兒遇到點什麽事兒,也庇佑不了她。有時候陳母倒想女兒長得普普通通,哪怕醜一點,至少可以安安穩穩的過生活,不會招人覬覦。


    “媽,你再捏,我胳膊就青了。”陳露不舒服地抽出了手,但也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了一下。她現在比陳母高半個頭,陳父個子也不高,但生了陳露,比他倆的基因加起來還要優秀得多。


    “你看我,天天幹活手勁兒大,捏疼了吧?”陳母給她揉了揉,陳露小時候肉就嬌貴,陳母抱著她出去轉一圈,身上就多幾塊青,長這麽大,廚房都沒讓她進幾次,他們這樣的家庭,女兒飯都不會做,說出去都怕人家笑話,但事實就是如此,陳母確實嬌慣這個大女兒,女兒回家願意躺著,陳母:那就躺著。


    她回家喜歡坐著玩玩具,陳母:那就讓她坐著玩兒。


    雙胞胎就沒有這個待遇了,經常被陳母吼來吼去。


    “電話裏說租金太貴了?要多少?是不是錢不夠?”陳露淡然的神情,一身的豪門範兒,站在這間又小又舊的房子裏,掏出了一張卡遞給陳母,“裏麵有十萬,拿去花,這些房租一年夠了吧?”


    “哪用得了這麽多啊。”陳母接了過來,雖然笑著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卡拿在手裏,還小心冀冀地問她:“在那邊工作,沒有人欺負你吧?”


    “沒有,都很照顧我,客人也很大方,給的小費都很高。”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陳母鬆了口氣,點頭。


    “什麽小費能給十萬,哪有那麽大方的人?”有錢人又不傻,陳父是個幹瘦的人,對女兒私自退學去工作的事一直不怎麽高興,尤其找的工作他特別不滿意,陳母不知道,以為就是小區給人按肩扯胳膊那種按摩師。可男按摩師跟女人能一樣嗎,隻有女人才會傻乎乎以為一樣。


    “這錢我們不要,你自己存著,存夠了就趕緊把工作辭了。”陳父還在執著於這個工作不太行的不良情緒中,哪怕她往家裏拿再多錢,在他眼裏也不如正經的工作來得讓他放心。


    養個女兒,尤其養個漂亮的女兒,尤其是女兒長得太漂亮了,就是這點不好,處處讓人不放心,在外麵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被騷擾,出了家門去哪裏都覺得她有危險。


    陳露點點頭,轉移話題:“爸今天怎麽在家呢。”陳父腿不好,找了個庫房保管的工作,有時候夜班經常回不了家。


    “你不知道,最近好多人得了躁鬱症,狂躁起來嚇死人,不少人受傷去了醫院,所以你爸工作就停了幾天,正好要找房子搬,你明天就和你爸去看看,喜歡就租下來。”


    本來陳母還下不了這個決定,有錢存著不香嗎?搬家多麻煩,她還想等雙胞胎再大一點,畢竟當初陳父做床也想到了,床設計的蠻大的,足夠再用年,那時候兩孩子才十來歲,實在不行,還可以把牆邊的桌子搬走,換個沙發床,她和老陳睡沙發床也行。


    就是因為這個小區現在人太亂,還有很多租房客,流動性大,前幾天還發生毆打致死的事件,電視裏也天天報道,又哪裏的人躁狂症發作了,又哪裏的人受不了自殺了,一言不合就打架鬥毆,感覺世道突然的亂了,陳母這種一間房子能住到底的鐵打租客,都有點住不下去了,樓上樓下每天每夜,必有一戶大吵,吵得兩個孩子都睡不好覺。


    再加上大女兒催她們換個地方,陳母這才決定要搬走。


    陳露也沒有耽擱,她隻有一天假,第二天就去了陳母說的三室兩廳,陳母說哪哪都好,就是房租太貴,去了一看,陳露:……


    這就是從小點貧民窟換到大點貧民窟的區別,地點還是在郊區,環境還是惡劣。


    最後,她在中介翻了很多較好的中檔小區,然後劃了幾個安全係數較高的,讓陳父有時間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就合適的就直接搬過去。


    陳母一聽租金,一個月最少也要兩千多,原來的房子一個月隻要六百,現在翻了幾倍,嚇得都要昏過去了,但女兒已經決定了,陳母隻好含淚給女兒挾菜,陳露安慰她,以後每個月她給家裏五萬,房租綽綽有餘,讓她別擔心。


    陳父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到底也沒說什麽。


    ……


    第二天晚上,壕二代楊與楓的舅舅在溫泉會所開趴,聚會可以帶人,楊與楓就帶鄭恩海進去了,鄭恩海家裏不算很有錢,父親開了個小公司,但在b市算不上名流,最多算個中產,能認識楊與楓也是運氣。


    鄭恩海還是第一次來紅塵旗下的溫泉會館,這裏是私人會所,不是有點錢想來就能來,人家平時隻接待紅塵總部鉑金和鑽石等級的客人,這個等級的客人,已經把一般有點錢的那些人給剔出去了,凡升級到鉑金以上,必然是身份和財力都數一數二的人物,這裏壓根不接待富流低層。


    這個社會,連有錢都是有層次的,也分低中高三個等級,最高等級有錢是必然,但還有比錢更有能力的東西,才能得到會所的極度重視。


    這裏的消費層次也絕對不是鄭恩海這種家庭可以消費起的。


    鄭恩海看著會所來往的人,無論男女、無論是服務人員還是按摩師,沒有一個長得醜的,那美貌,是直接從大眾底層,拔高了一大個台階,長得醜是進不了紅塵會所的,紅塵招人看臉,臉好看什麽都好說。


    鉑金與鑽石等級的客人開趴要提前預定場地,隻有這種情況,一些來參加聚會的人,才有機會進來見識一下溫泉私人會所的奢侈消費,每個第一次進來的人,都有被震驚到。


    今天的按摩師真的忙壞了,一有聚會。無論是私人小聚還是商務往來,輪班的按摩師就要累死了,安慰的是這些被客人邀請來參加聚會的人,大概知道要給小費,有一些還是出手很大方的,當然也有不給的,但收入仍是不錯。


    因為太忙,陳露就幫領班跑跑腿,時不時還在旁邊看看其它接摩師的工作,她認真地觀摩,客人也時不時拿眼睛瞟向她,甚至還想跟她說話,後來她就被輪班的按摩師趕了出來,不,支使出來拿東西。


    她領完東西,跟前台的幾個人打了招呼,一位前台小哥哥不知道說了句什麽,陳露回首,嫣然一笑,回身的時候臉上燦爛的笑意仍未消散。


    楊與楓與鄭恩海就那麽好死不死地一眼看到了她,人群中,她永遠是第一眼就能被發現的崽兒。笑得那麽明媚美好,感覺空間都被淨化了的舒心感,真是紅唇如丹火,燒得人心動。兩個人的眼睛幾乎長在了她身上,隨著她一舉一動而轉動。


    鄭恩海甚至想:她比學校的時候更美。


    陳露一身工作裝,長發在腦後挽起,紅唇白皮天鵝頸,一頭墨黑如雲的烏發,渾身的曲線哪怕穿著製服,也能從起伏的弧度看出美不勝收的風景,她幾乎是擦著兩個人身邊走過去的,眼風都沒有掃過來一下。


    這麽近的距離,臉上連一點點的毛孔都看不到,皮膚幼嫩到能捏出水來。


    還有那誘人心弦,獨特的美人香氣朝兩人撲麵而來,那種舒爽感,是可以延壽十年的那種,楊與楓看得眼中有些熱。


    惹人愛!真的太惹人愛了,怎麽會有這麽對他胃口的女人呢,從頭到尾,連根頭發絲都長成他愛的模樣。


    直到她離開,楊與楓與鄭恩海才回神。


    楊與楓幾步走到了前台,前台那邊有按摩師的名冊,上麵有照片,錄有每一位按摩師的年限與等級,楊與楓飛快的翻,結果從頭翻到尾,也沒有翻到他想要的那位按摩師。


    名冊上沒有,他幹脆把名冊扔到一邊,“我要指定剛才那位女按摩師。”


    前台愣了下,“先生要指定哪一位?”


    “就是剛才走過去的那個女按摩師。”楊與楓跟叔叔來過紅塵,他知道陳露穿著製服就是按摩師的製服。


    剛才?剛才隻過去了一位按摩師,前台了然地保持著笑容道:“您是說這位按摩師嗎?”說完他指了下一側牆上掛著的按摩師的銘牌,最下麵的就是陳露,照片拍得清純可人,拍的時候她下巴還有點嬰兒肥。


    “就是她,我指定她為我服務。”


    前台微笑道:“很抱歉,先生,陳露按摩師已經被客人指定了,您可以選擇其它的按摩師為您服務。”


    楊與楓道:“我就要她,現在下午五點?她現在這位客人什麽時候結束?”


    前台依然微笑:“先生,很抱歉,這位按摩師已經被鑽石客人專屬指定了。”


    楊與楓雖然跟叔叔來過幾次,但他不是這裏的鉑金會員,不太了解這裏等級製度,“專屬指定?那什麽意思?”


    前台一看就知道楊與楓是被人帶進來參加聚會的非會員,但仍然有耐心地解釋道:“鑽石級客人,可以指定一位按摩師為自己的專屬按摩師,隻為自己服務。”


    <a id="ads" href="/">【本站首發,最快更新】</a>


    楊與楓氣壞了,私人會所可真會玩,都能玩出花樣兒了,聽說包這個包那個,還沒聽說過包按摩師的,他可真孤陋寡聞。“那她明天呢?明天總可以吧,我預定她明天為我的專屬按摩師!錢不是問題!”


    前台忍住,尷尬地微笑回複:“不好意思先生,這位按摩師已經被預訂一年,您如果想提前預訂,就要等一年後,並且,還需要有紅塵總會那邊的鑽石級會員卡……”


    楊與楓和鄭恩海:……


    “這次安排顧先生去3號清風別院,您可以隨意指定按摩師,不收取任何費用,您能來已經是我們溫泉會所的榮幸,感謝您的蒞臨。”經理陪笑著伸手引路,“顧先生,這邊請,這邊……”


    這次他可萬萬不敢再提尊泰的事兒,還特地選了個離尊泰最遠的清風別墅,那裏設計的比較淡麗清雅,溫泉周圍是個小園林,風格伴月清風、古樸自然,和尊泰的奢華完全不同,不會讓人有任何觸景生情之感。


    “陳露,你收拾下馬上過去。”主管把她從後麵往前推了推,對她吩咐,並對她使眼色。


    顧先生終於屈抑俯就地放下了交疊的長腿,起身,從陳露麵前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了。


    後麵幾個按摩師暗恨,如果手裏有朵小手絹,估計要扯爛了,千防萬防也沒防住陳露那個小妖精,就知道她那樣子在會所是壓不住的,但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出頭了!


    才剛露個尖,就被人看上了,還是被顧先生選中的第一個按摩師……


    真是氣人!


    顧先生沒有像上一次,孤身與友人前來,這次他帶了三個人,看起來雖然並不身強體壯,都是普通人的身高,但訓練有素,不動就像消失了一樣,可顧宴一站起,他們立即不同方位地站在顧宴身後,仔細觀察,三人行走間的動作寂靜無聲,可以說每一步每個角度都在隨身保護他。


    陳露壓了下嘴角,別看麵子上橫,看著要多體麵有多體麵,可心理上,恐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知道的還以為紅塵是龍潭虎穴,進出都要帶三個超級保鏢隨行。


    主管看了她一眼,沒上心的樣子,壓根聲音囑咐她:“工作認真點,得罪了鑽石客人,有你好看。”然後交待了她一些注意事項。


    雖然是新人,但陳露對自己工作方麵的能力還挺有自信,她進紅塵的目地,隻是拿紅塵與按摩師這個職業當個接觸男主的跳板。意外的是,領班對她非常滿意,培訓三個月說了無數遍,說她特別有天賦,東西一教就會,一點撥就通。


    其實她壓根沒有太認真的學。


    會所栽培她,但也不會拿客人給她練手,所以女按摩師就被領班叫來成為她的練習對象,一開始她們都嫌棄她沒有輕重,但試了一回之後,非常驚豔,一沒事就找陳露。


    雖然她是第一次給男客人服務,但陳露一點也沒緊張,清風那邊都準備好了,她走到溫泉池旁的按摩台那裏,站在那兒,專注地晃了晃手裏配製好的按摩精油,金黃色的液體在陽光下閃著清澈的光芒。


    她聞了聞香味,立即皺起鼻子,把手裏的杯子拿遠了點。畢竟聞過凝露仙鏡裏麵那些五顏六色、如玉如晶的奇花異草,再聞這種進口價格不菲的精油香味,不能比不能比,壓根不是一個世界裏的東西。


    顧晏衝完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陳露皺鼻拿遠精油的樣子,一度他還以為會所用的是劣質精油,連按摩師都嫌棄成這樣了?不過這些他不懂,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走過來。


    陳露邊搖玻璃杯邊觀察跟著顧宴來的三個人,如果不是這個位置能看到他們的人影,都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有點錢的人恐怕也請不到這樣的高手。他們正在清風別館外麵三個方向守著,這次如果再出現什麽意外,估計顧宴絕對不會無人可用了。


    她一回頭,看到了顧宴,立即綻放一枚甜美的笑容,“顧先生,您在按摩台躺下,我先給您按按背,放鬆一下。”陳露絲毫不慌亂,就像一個身經百戰成熟穩重的按摩師一樣,麵帶微笑,聲音和緩輕柔。她調動視覺、聲音、嗅覺一切可能性,給客人臨時製造一個全身連同精神一起放鬆下來的空間,這很重要。


    換一般人,早就順從的躺下了。


    但顧宴沒有動,他看了她一會兒,才語氣平平問:“你在這工作多久了?”


    陳露拿精油杯慢慢在晃的手一停,倒也沒隱瞞自己是個新人,可能手藝不精的事實,畢竟這是個一扯就漏的謊,她有些為難又不好意思地說:“實不相瞞,顧先生,我剛培訓完三個月,平時隻給女生按摩過,您還是我第一個男客人呢。”


    顧宴又看了她一眼,沒作聲,這次倒是聽話地坐在了按摩台上,一翻身就趴了下來,動作可真利落,毫無拖泥帶水。那身材,肩寬腰窄、有力的肩胛骨,整個流線都是完美比例,這身體簡直是按摩師的天堂,視覺與手感的雙重享受。


    陳露冷靜、專業地將布巾蓋在腰部以下,然後用精油揉搓了手,以竹枝點了幾滴到後背,她的手剛撐在他腰側兩邊,以掌力輕輕地順著皮下筋膜的弧度,她覺得這應該是客人覺得最舒適的力度,因為每次給女按摩師按的時候,她們都會極度舒服享受。


    所以力度與節奏都在她完美控製下,按揉了兩下,還沒有將精油揉熱往上推呢,她就感覺到手下的筋骨突然繃緊了。


    她愣了下,這種情況,可能就是新手按摩師的窘狀,畢竟有經驗的按摩師馬上就會知道客人什麽狀況,從而完美的應對。


    可陳露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她隻好輕聲輕語:“顧先生,您身體放鬆一下。”肌肉繃那麽緊,按摩師按起來很吃力,而且被按的人也不舒服。


    沒想到她話音一落,顧宴就臭著臉撥開她的手快速起身,穿上了裕袍,一抬腿就下了溫泉,整個人泡在了溫泉裏,理也不理陳露。


    本來還從容自信的陳露這一刻也有點慌神了,難道自己剛才下手力氣重了?她還沒使勁呢,剛開始肯定要緩推的,但沒想到顧宴嫌棄她手藝差嫌棄到一上手就不用她再按下去了。


    她來的時候,還自信滿滿地對主管和領班說:放心,沒問題!


    沒想到,才按了幾下就被打臉了。


    顧宴背對她穿浴袍時,她還在身後誠懇道歉及解釋,以挽救對方因為自己手藝差而岌岌可危的好感度,“顧先生,十分對不起,剛才按痛你了嗎?”她緊張地在他身後搓手手,“我對男客人確實沒有什麽經驗。”她愧疚地說,“實在對不起,手藝不精,以後我會多接待男客人,努力精進自己的技藝,希望能再為您服務,您,還需要其它按摩師進來嗎?”


    顧宴聽著話,臉更臭了,語氣壓抑生氣道:“不需要。”


    陳露眼看著他抬腿進水,雙臂用力搭在溫泉石邊緣上,仰頭閉著眼睛。陳露極有臉色地跑去取來了肩靠,放在他頸下,並調整到他最舒適的角度,這麽近的距離,她能看到顧宴眼底淡淡的青色,還有他眉間的一點發黑。


    “係統,顧宴被魔氣入侵了?”


    係統:“……宿主,已經入侵過了,他的情況跟別人不同,魔氣還在他身體裏。雖然他撐過來了,被魔氣改造過的身體也很強悍,可同樣,精神受到魔氣的侵擾也更嚴重、更恐怖。”它嘿嘿笑了聲,“恐怕他以後日子不太好過哦,暫時還能靠自己意誌力壓製,時間長了,就會有魔化的危險。”


    陳露不理它的陰陽怪氣,因為她從中找到了機會,想到什麽,她指尖一伸,食指和中指間就夾著一片很小的乳白色花瓣,冒著淡淡的霧氣,她俯身輕輕地將它放在正閉目,眼底發青的顧宴雙眉之間。


    顧宴頓覺一直沉悶的眉間,突然一點冰涼,由那一點四下暈開,意識如蕩在水中,十分舒服,他睜開眼睛看著陳露,“在做什麽?”


    陳露趁機將食指點在他眉心處,輕輕地按揉:“我給您按摩下額頭吧,看您沒有睡好的樣子,按一下會舒服一點,我會輕一些,這個力度可以嗎?”


    顧宴目光定定看了她半天,才嗯了一聲,閉上眼睛,眉心的那片花瓣很快變成指甲大的汁液,陳露點了點精油與它混合在一起,四下揉開,一直輕推到他耳後,再順著耳後推向頸頂兩側的淋巴位置……


    直到後來,顧宴泡好回到清風別館內,陳露又給他做了一次頭部按摩,兩次下來,他眉間的積存的黑氣一掃而空,屋子裏都是一種奇異的花香味,聞一口神清氣爽,顧宴就在這樣的香氣中,在她手指溫柔的撫慰下,慢慢睡著了。


    他在清風別館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離開。


    陳露錘了錘胳膊,回到了休息室,休息室沒什麽人,她剛想要趴一會兒,一個人飛快地推門進來。


    看到陳露當場翻白眼,“喂,我聽領班說,你剛被客人指定專屬私人按摩師了,一下子把你包定了一年,過份了啊!怎麽好事兒都落你身上了?”


    私人指定和私人專屬完全不同,前者是客人習慣某個按摩師的手法,每次來都指定他一個人服務,但其它時間按摩師隨意。私人專屬,那等於把按摩師包場了,這個按摩師相當於是客人養在會所,隻給客人一個人服務,別人都不鳥的,是人家付了不菲的費用包下全年服務。


    陳露一個才培訓了三個月的小菜鳥,就給客人服務了一次,什麽經驗也沒有,剛出培訓期就被人急著包訂了,真是氣得人嘴巴苦,哦不,是酸!得知消息,氣得一群人酸死了!


    陳露微笑謙讓地退後一些,笑眯眯地問他:“顧先生,您不再休息一下嗎?”仿佛之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顧宴愉悅的心情微微收斂,低頭,目光在她禮貌的笑臉上轉了轉,見她眼睛專注清澈地看著自己,那種專注讓他心裏又愉悅起來,他視線慢慢落在那處丹露般欲滴的唇瓣上,顏色極美。


    陳露的頭頂隻到他的下巴,她清晰地看到他喉間突然微微吞咽了下,甚至聽到了喉結滾動的聲響。


    “顧先生。”


    “顧先生,你的西裝。”


    頭頂越來越灼熱的視線,盯得她臉蛋都快燒起來,她下意識地躲避他,佯裝提醒地側過身取了熨燙無一絲褶皺的西裝外套,“外麵溫度低,顧先生要照顧好自己身體。”然後展開外套,幫他穿起來,


    西裝合身的帖服在身上,肩寬腰窄,完美比例,她仔細地幫她整理好領口衣袖,顧宴就站在貼她很近的地方,視線跟著她的臉蛋,甚至張開手任她為自己穿戴,直到她整理完看了他一眼,他就極其自然地伸出手環住了她的腰,燙熱的掌心輕輕的放在她纖腰一側,燙得她皮膚都有點不舒服。


    他的身體似有吸力般緊貼著她,將她擁在了懷裏,兩人之間本已經沒有什麽空隙。


    顧宴呼吸間,傳來很淡的煙草味。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唇上,仿佛受到了誘惑,他輕輕俯身微低頭,靠近她……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顧先生……”


    被打斷,顧宴溫柔的眼中開始風暴暗湧,但看著陳露微紅的臉尾,側過臉,羞澀的更讓人垂涎欲滴的紅唇,嘴邊又輕輕泛開了一絲笑意,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陳露,輕聲說:“我明天過來,等我。”


    ……


    顧宴走的時候,也是從主入口離開的,陳露一路送到了門口。原來的顧先生來時匆匆,走時更迅速,主入口大廳的這段距離以顧宴的長腿,隨便轉個臉說話的工夫,他就消失在門口了,前台什麽時候看到顧先生走得這麽慢過。


    幾乎是在遷就身後的女人,陳露似乎跟上去跟他說了句話,他立即傾身向她,陳露將雙手仔細拿著的昂貴領帶交給他,顧先生看她一眼,點點頭,擦過她的手指伸手取了過來,隨意握在手上,然後目光又看向她。


    兩人視線碰到了一起,陳露紅唇輕抿,然後移向了前台方向,三個前台正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陳露嘴角的笑容還未消,看到她們後笑容就化為了尷尬,很快視線收回,可顧先生的視線卻還留在她身上。


    兩人離開後,前台的兩個小姑娘差點“啊啊啊”原地叫出聲,有貓膩!有貓膩!她們前台做了這麽久了,來來往往男女勾肩搭背,早就看得麻木不仁了。可是這兩位,一沒牽手二沒接觸,走路都很正常,也沒有緊貼在一起。可是,看一眼就感覺他們有貓膩,不一樣,他們不一樣!他們絕對有事情了……肯定有了!畢竟連空氣都開出了不一樣的花兒了。


    她們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顧先生一來,都恨不得能鑽進清風看看,兩個天花板在幹什麽。


    晚上12點過後,領班齡姐的工作總算告一段落,她動了動發酸的肩膀,到休息室時,看到陳露正在裏麵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見領班拍著肩進來,陳露把包放在一邊,上前幫她捏了兩下。


    看著陳露紅撲撲的臉蛋兒,真是比飛來的霞光都甜美,領班心下了然,低聲問她:“……辦法試過了?”


    “嗯。”陳露沒有多說,點了點頭。


    按摩師其實有多種手法可以幫客人解決尷尬,也能避免按摩師的麻煩,有點經驗的按摩師每次按摩都會主動去做,讓客人身心都能得到釋放,這也算是不用公開的小技巧,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陳露這種才培訓完沒實踐過的菜鳥,才什麽都不懂,最後還問到領班這裏。


    高額的小費,哪有那麽好拿的呢,但那是對其它的按摩師來說,陳露就不一樣了,她就是好拿得很,隻要她真的能跟顧先生,在領班看來,這一輩子都不必發愁了,哪怕將來有一天兩人分開,光分手費顧先生也絕對不會虧待她。


    好的客人,在紅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別人可能覺得顧宴全身上下淩厲穩重,一身的精英範兒,好似見多識廣,身經百戰,可領班這種真正在紅塵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人,見的人多了去了,看男人的眼光早就不在女人的那個層次上徘徊,而是更多的在為人的人品上。


    顧先生的人品自不必說,哪怕你給他端杯水,也必有回報。而他對待女人表麵看起來像那麽回事,但實際上的經驗,領班覺得他其實並不多,甚至還有些感情上的潔癖,還有些清純稚嫩。當然這些都被他的冷漠隱藏得很好,這樣的男人,如果能喜歡一個女人,就會很重視,不會像會所其它一些客人一樣,拿女人當玩物。


    否則會所這麽多女人,都像吸了貓草一樣,就想朝他撲過去呢。


    好東西、好男人,其實女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領班搖了搖頭,可惜,很多女人長得漂亮,但有花無命。來來往往這麽多人,顧先生從沒看進眼裏,平時會所裏按摩師想近顧宴的身,連個機會都沒有,和陳露才見麵,他就開始在意,才讓她按了兩回,就肯讓人碰了,這身體的反應,是最騙不了人的。


    “顧先生是你的第一個客人,你可不要怠慢了,平時多用點心,知道嗎?”陳露簽了十五年,違約金那麽多,沒有人幫忙,這火坑別想跳出去。


    陳露站在領班身後,口裏應著:“我哪敢怠慢他呀。”這次的任務目標,還真不是個能隨便對待的人。別說是顧宴,在紅塵,隨便一個客人,伸出個小指頭都能捏死人,在這裏工作,非得很謹慎才行,話都不能隨便亂說,否則有人想整你很容易惹禍上身。


    尤其顧宴這個任務目標,為了接近他,陳露簡直像是穿越了擁擠的人海,千山萬水的隻為遇到你,跌破頭才進了紅塵,真是巴結都嫌來不及,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認真對待了。


    但在領班眼裏,她還是不夠熱情,甚至有時候對顧宴還挺冷淡的,不像紅塵其它人有那種往上衝的勁兒,不過各人有各人的風格,也許顧先生就喜歡陳露這種若即若離的類型呢,太主動的他反而不喜歡了。


    ……


    臨近深秋,已經開始降溫,陳露縮在宿舍雪白柔軟的被子裏不想起床,直到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才懶洋洋接通放在耳邊,陳母在電話裏特別高興,陳露還以為找到房子搬了呢。


    “不是房子的事,是你爸爸,他原來的地方老板也得了狂躁症,公司不太好,你爸又換了個工作,這次也是管庫房,一個月六千呢,待遇還特別好,你爸這次真的找到好工作啦。”


    陳露一邊拿著手機聽著,一邊套衣服,沒興趣地回她:“既然現在這麽亂了,就不要讓他出去工作了,又是這種庫房工作,天天見不著人,你自己在家帶雙胞胎太累了,還要打零工。”


    陳母不讚同,聽了還有點不高興,“不工作那怎麽行?我和你爸年紀又不大,還能工作很多年,嗐,這事你別管了,房子暫時不搬了,等你爸爸工作穩定下來再慢慢找,到時候你爸工資就能付房租了,你給的錢我們不動……”


    陳露看著掛斷的手機,搖了搖頭。


    成了專屬按摩師後,陳露等於是被客人養在了會所,她不輪班,所以會所對她早晚上班時間沒什麽硬性規定,隻要顧先生滿意,會所就滿意。


    陳露幾乎是會所裏最閑的人,但也沒有幾個人盯她,畢竟大家都不傻,把陳露搞下去,顧先生也未必多看她們一眼,還有可能給別人做了嫁衣,還得罪了人。而且陳露早晚是要離開紅塵的人,得罪她沒有半點好處,人家現在都被預定了,有這時間,她們還不如在別的客人身上多下下功夫呢。


    聰明人多的是,吃力沒回報的事那是傻子幹的。


    陳露洗完臉,站在大理石洗手台邊,望著鏡中人,黑眸紅唇,臉上正淌著水珠。她對著鏡子微微眯了下眼睛,睫毛微翹,在眼尾帶出一絲弧度,一動就顯出一絲嫵媚,再轉回正臉又很清純脫俗,露齒一笑,明媚又迷人。


    她對著鏡子鼓起了嘴巴,像塞了個包子。


    “係統,如何知道,我完成了任務。”她心裏邊問,邊取了手邊雪白的毛巾擦手。


    “隻要男主手上出現和你手上一樣的紅線,就算紅線綁定成功,任務完成!”


    ……


    下午陳露正在休息室,看著那個全身穴位的男士模型,專心的研究,有個剛輪上班的服務生敲了下門:“陳露,會所外麵有人找你,我來的時候,他讓我跟你說一下,說有事在外麵等。”


    陳露放下了手裏的模型。出了會所,就看到不遠站著一個二十左右男生。


    鄭恩海一直在原地走來走去,不停地望著會所門口,見到陳露出來,他眼睛一亮,立即跑了過去,風吹開了他額前發,還是有一點小帥,他跑到陳露麵前,“陳露。”眼睛裏裝滿了她的身影。


    就算是一年後的現在,就算他覺得自己該放棄了,但每次再見到她,仍然比初見時的心動,更心動一點。


    “你找我?”陳露摸著後頸問他,“什麽事?”


    鄭恩海個子有一米八六,很高,被陳露看著,他有一絲緊張,“我,我是過來想提醒你一下,雖然當初你拒絕了我,但我們畢竟是同學……”


    陳露的頭微微一側,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在說什麽?”


    “不是,不是。”鄭恩海有些語無論次,反應過來趕緊解釋,“我是想說,有人要對你不利。”


    本章共8段,你正在閱讀(第9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美媚嬌幫仙尊渡劫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春是金色鎖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春是金色鎖鏈並收藏穿成美媚嬌幫仙尊渡劫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