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露扭著臉,俏生生的臉蛋朝著門口,也不願意看他一眼。


    直到被魚氏給拽到少帥麵前,她眼睛才得不抬頭,隻瞥了他一眼,眼睛立即眨開,招呼都沒打地看向別處,還是別處的風景美,哪怕那隻個破椅子。


    現在這張臉,沒有唐露那樣不笑時的冷若冰霜,但要是不樂意,也是滿臉的不高興。


    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魚家廳裏那張黑乎乎的破桌子上,堆滿了高高的火紅色禮盒,還有個匣子,那裏麵放的是銀元,擺得是銀光閃閃,在這個小破屋子裏的,顯得鋥亮。


    腿被砸斷的魚同寶,看到大帥和手下的人,嚇得都哆嗦了,但是看到桌子上的銀元,膽又肥起來了,那可是銀元啊,不是票,不是毛,是大洋,是銀元!


    那一匣子裏裝著,差不多有三百銀元了。


    三百銀元在這個年代的購買力是什麽樣的,魚露不清楚,但魚同寶知道啊!三百銀元,可以在西直門的胡同買一座小四合院了!要知道西直門那邊一個大的四合院,也才五百銀元。


    而他們現在住的這個破瓦寒窯連三塊銀元都不值,現在的行情,有錢人家娶房姨太太,隻要十塊銀元,有時候八塊銀元可以,這一點,常混在大煙館和窯子裏的魚同寶,非常清楚,而如今,有人竟然拿出了三百塊銀元,高出市價的三十倍要來買他女兒作姨太太。


    這個人,還是賀家的賀少帥,魚同寶高興的手都發抖了。


    魚同寶再糊塗也知道人家賀家,總督府的人是不可能要她的女兒進門做賀少帥的正妻,這一點他心裏有自知之明,他以前打得主意,是想讓女兒給有錢有勢的政員做姨太太,年紀大點不要緊,隻要有權勢,那他魚家就能有個靠山,最好把他家裏的大煙館再做起來,但他再怎麽想美事,也沒敢想到賀少帥的頭上。


    賀少帥祁市的人誰不知道,一表人才,前途無量,還不近女色,雖然自己女兒長得跟天仙兒一樣,但那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沒想到真的有一天,賀少帥登他的門了,還是親自登的門。


    他激動的腿也不疼了,他女兒真要給賀少帥當了姨太太,那他魚同寶,可就牛了啊。


    郝副官將禮盒拿進來後,瞅了眼這逼仄的房子,又矮又窄,虧他家少帥還願意進來,幾個往屋裏一站,都快沒地方了。


    他咳了一聲,對魚同寶和魚氏道:“我們少帥,要納你家女兒做姨太太,這是買斷契,三百銀元,你們可以數一數,答應了,在契約上按了手印,以後魚露姑娘就是我們少帥的人,跟你們家就沒關係了……”


    郝副官看了眼正坐在那雙腿叉開,神態睥睨,仿佛橫刀立馬的少帥,看著不像是來娶姨太的,倒像是來搶人的。


    從一進來,他那眼晴就盯著人家魚露姑娘看,來得時候,還有幾分迫切之色,現在,眼神沉甸甸地盯著人不放。


    魚露姑娘也臉一扭,一句話也不說,問聲少帥好都沒有,眼神都不給少帥一眼。


    郝副官微微有些尷尬,他家少帥來得是不是有點太早了,人家魚露姑娘還沒起來,頭都沒梳呢。


    他手裏拿出張紙,是張買斷契約:“來,魚同寶,在這上麵按個手印,這事兒就算成了……”


    魚家現在都被魚同寶抽大煙給掏空了,一分錢也沒有,腿都沒錢治,現在突然出現了這麽大一筆錢,足夠他們一家三口,好生的過十來年,給兒子娶妻生子都不發愁了,如果魚同寶不再抽大煙的話。


    魚氏見女兒就要給賀少帥做姨太太了,臉上露出欣喜,可是,買斷……


    拿了錢,她這女兒以後就跟她們魚家沒有關係了,這當娘的再怎麽樣,心裏也不好受,好似賣女兒一樣。


    魚同寶聽到買斷時,也猶豫了下。


    郝副官見狀道:“這可是三百大洋,魚同寶,你出去打聽打聽,整個祁城,有誰納個姨太太給三百銀元的,大帥前兩年納的四姨太,那可是祁城名角,才三十大洋。”


    他家少帥根本沒在女人身上花過錢,男人隻要沒女人,那手裏大把的錢,何況是少帥,一拿就是一匣子,都沒當回事兒,郝副官看到匣子裏那碼得整整齊齊的大頭銀元,還嚇了一跳,納個姨太太而已,他這個副官跑一趟就行了,哪兒用得著少帥親自登門?還願意給三百銀元,買斷個女人。


    郝副官無奈,他家少帥不開花則已,開次花,恨不得把家底帶上。


    魚同寶咬了咬牙,是啊,三百銀元呢,誰家女兒能賣這麽多錢,買斷了也劃算,何況他可不敢再得罪少帥了,郝副官把契約放到他麵前,紅印都給他準備好了,他剛要摁。


    魚露開口道:“你們是在買賣我嗎?難道這不應該問問我的意見嗎?我不同意,我會不給你做姨太太,我也不當妾。”她本來扭著臉,聽到他們一言一語就準備把她賣了,簡直不敢置信,這年代,還有人權嗎?三言兩語就買賣人了?


    係統:“……這個世界裏的這個年代,它就是這樣子的,誰拳頭大,誰硬,誰有理……”


    “你閉嘴。”


    魚露奮力抗爭,姨太太聽著好聽,那就是妾啊,雖然少帥現在沒有娶親,但肯定要娶親的,將來正室小妾住在一起,她想想就窒息,這些可以都不理,但她記得,姨太太聽說是可以隨便送人的!


    她要真成了姨太太,那就是把自己交到別人手上了,那她就沒有自主權了,要不喜歡了,轉頭送了別人,那可不行,她魚露可不是讓人送來送去,買來買去的貨物。


    之前是懶得看他,那眼睛就像要把她吃了似的,現在她憤怒地盯著坐在那兒臉色陰沉的賀家二少。


    來的時候,賀少帥那春風得意。


    剛見到人的時候,他平息了不悅,現在聽到她拒絕的話,他那臉“唰”地一下,落了下來,賀少帥戰場殺敵不知多少餘人,那煞氣稍微一放點出來,普通人都能嚇懵了。


    那眼神,是血山人海裏殺出來的,十分冷酷狂暴。


    盯著人看,誰也受不了。


    他冷冷地細細地打量魚露,伸手阻止了魚同寶按手印的動作:“不想做我的姨太是嗎?”他陰著臉,用舌頭慢慢地頂著臉頰,看著那個敢拒絕她的女人,他淡淡道:“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不想做我的姨太太,好!那就給我做伎女吧。”


    他做了這麽多年的鐵血少帥,征軍南北,對付這種不聽馴服,不知好歹的人,不必多言,就把她扔進大牢裏,墮落到人間最底層,去試試卑賤的生活,認清血淋淋的事實,到時候他再看她後悔莫及,到時,自會求著他哭著他,要給他做姨太太。


    到那時候,他就不一定要了。


    賀紹廷憤怒摔東西的時候,那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暴怒到極致,他冷酷地盯著你的時候。


    那對方,死定了。


    “不願意,我就如你的願!”說完他就將那張契約撕成了碎片,揚了一屋子都是。


    那紙撕得稀爛,還落在了郝副官和另一個軍官的頭上,兩人噤若寒蟬。


    少帥暴怒了!


    少帥這爆脾氣,是一點就著啊。


    郝副官心裏一陣,完了完了完了……


    這魚露姑娘,作死哦,少帥從來沒有納過姨太太,還沒有過女人呢,這還是第一次,一大早的,禮也足,錢也夠,親自上門,結果這魚露姑娘,一句話。


    就一句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人瞬間惹炸了,他家少帥雖然經常發脾氣,但這樣怒到快炸開的樣子。


    還是,不太常見的。


    魚露也嚇了一跳,那紙片有一片,還落在她腦門上,她趕緊搖了搖頭,給搖了下來。


    她剛把紙片搖了下來,賀紹廷就陰著臉,抓著她手臂,直接將她扯出了魚家。


    動作說不出的暴烈,粗魯。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姨太太,你給我放手,你這個壞蛋。”魚露還沒有遇到過這麽壞的男主,不過她才不害怕他,一直用另一隻手打他!


    在她潛意識裏,他就是男主,無論她打他還是欺負他,他都不會還手。


    誰知賀紹廷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直接擰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到了車門前,扔了進去。


    毫不憐香惜玉。


    “去軍區監獄!”


    銀元都被拿走了,後麵魚氏和魚同寶追著喊著,“少帥,少帥你別生氣,我們家露兒不是故意的,她不懂事,我們願意,我們願意按手印,少帥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別讓我們家露珠兒做伎女,我們給您道歉,您饒了我們家露珠兒吧,她什麽都不懂……”


    可惜郎心如鋼似鐵。


    臉色陰沉的如十月飛雪。


    郝副官和其它人屁都不敢放一句。


    軍區監獄,守衛極其森嚴,裏麵不僅有軍事犯,還有各種間諜,叛徒和走狗,在牢房中嚴刑逼供,暴虐拷打。


    關得全是重刑犯。


    連地磚上都是暗紅色的印跡,腥臭的魚露都快喘不過氣了。


    “我不去,賀紹廷,你放開我,我沒犯罪,你憑什麽拉我進來,我不……”魚露心裏害怕又氣憤,狗男主,狗男主!


    她的小雞勁兒,哪裏擰得過戰場閻羅之稱的賀紹廷,直接將她攔腰抱進了審迅室。


    也不知道這裏死了多少人,一進去,魚露就打了個冷顫,連牆壁都陰森森。


    賀紹廷坐在了審訊室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魚露知道不妙,一被鬆開就跑向門那裏,但門立即被人關上了。


    “在我賀紹廷的地盤,我就是天,我說的話,就是王法,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賀紹廷身披軍外套,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冷冰冰地注視著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做不做我賀紹廷的女人,你若不願意,那魚同寶這漢奸的女兒,就隻有做伎女的下場,就在這間審訊室裏。”


    魚露氣得渾身發抖,可她這具身體,長相十分美貌,生起氣來,也是豔光四射,眼睛亮得發光,唇紅的如焰,紅得驚人,“我才不做你的女人!你這個狗屁少帥!”你敢!


    賀紹廷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暴怒道:“來人!給我拉幾個強壯的犯人來,好好照顧魚小姐,不知好歹的東西,我等你求我的時候!”


    少帥的命令如同軍令,不一會兒,就有三個長得十分精壯的罪人被拉了進來,光著上身,隻穿著條長褲。


    “去,那個妞是你們的了,好好照顧照顧她!誰要能把她嘴撬開了,我就給他減刑!”監獄官不知所以,還以為抓到了女間諜,少帥這是準備要逼供,個個露出了銀笑。


    這個女人可長得真美啊,那一頭長發,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有什麽想不開的,竟然做女間諜,不過他們這少帥雖然也會抓到一些間諜,但少帥不耐煩逼供這種事,都交給典獄長,親自來審訊的次數很少,再說少帥也很忙,至於女間諜,更是鳳毛麟角,更別說還是這麽好看的女間諜。


    三個高大精壯的罪犯一開始進來時還忐忑,結果收到命令,竟然是……等到看審訊室裏的那個美人時,一個個眼睛發光,就像狼見了肉一樣,他們可好久沒有聞過女人味兒了。


    還是這麽漂亮的女人,不用監獄官催促,自己就朝魚露圍過來了。


    魚露一開始敢和賀紹廷對著幹,不是因為他是少帥,或者自己不畏強權,而是,他知道這個人再怎麽樣,他是男主,肯定不會傷害她的,進監獄的時候她都不怕。


    就算這個賀少廷再霸道再無禮,但他的喜歡與喜愛從細節裏就能看出來,所以魚露對他甩臉色,頂撞他,就是仗著他不能把自己怎麽樣,他就是在嚇唬她,她又不是傻子,嚇唬都看不出來。


    可是,真當三個又高大又精壯的男人朝她靠攏,個個盯著她的時候,魚露就有點慌了。


    她剛才還梗著脖子,罵人,把賀紹廷氣得,手攥著木椅把手,差點沒把把手給拗斷了。


    她穿著白色側襟小綢褂,水紅的綢褲,俏生生站在那,不安地看著四周向她靠近色迷迷的男人,抬著頭,這邊看一看,那邊看一看,就像一隻綿羊小幼崽,掉進了狼窩裏,還不自知危險一樣,好奇地看著人家。


    賀紹廷看著她的樣子,臉頰的筋都在抽動。


    魚露她也是有脾氣的,平時她還是經常會順著男主的,但你要逼著我,那我就不!


    可這時候,她有點害怕了,眼睛像小鹿一樣,不安地看著周圍,後來又看向坐在椅子上,額上還有青筋在隱隱撅動的賀少帥。


    她不安的扣著手背,就是不開口求饒,反正係統說,這些人碰不到她的。


    三個精壯的男人圍住了她。


    有這麽漂亮的女間諜嗎?今天能好好玩玩了,雖然有少帥在看著,有一個實在手癢,伸手就抓了那一把,黑色如緞的頭發,滑不溜手,光頭發的觸感,就美妙極了。


    頭發馬上就要從他手裏滑了出去,他頓時用力地往自己這邊一拉。


    “啊!”魚露被抓住了頭發,嚇了一跳,接著頭皮一疼,忍不住叫了出來。


    “滾!”坐在那兒一直沒作聲的賀少帥,突然一聲怒氣吼道。


    嚇了三個精壯男人一跳,伸出去的手,不敢動了。


    “滾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監獄官見情況不好,早就溜出門外了,衝審訊室裏還在發愣,還舍不得走的幾個罪犯揮手。


    見他們不走,賀紹廷臉“唰”地沉了下來,“再不滾,一個給我抽十鞭子,給我朝襠抽!”


    嚇得三個精壯男,飛快地跑出去。


    魚露抓著自己的頭發,人都出去了,她小腿還在綢褲裏的打顫。


    沒見過這種場麵的魚露,有點慫。


    賀紹廷怒氣衝衝地過來,一把抓住了她頭發,握住那一手的黑發看,那臉好似自己的東西被侵犯了似的。


    “這是我的頭發,不許你拿!”魚露怒從心起,拽著自己的頭發,就要抽回來。


    賀紹廷死死地攥著她的長發,任她抽千百遍,也抽不出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寧可做伎女,也不做我的姨太太,那我隻有對不起了!”他黑著臉,死死地,死死地盯著她,隻要她搖搖頭,他轉身就走。


    天大地大,他還找不到一個肯做他姨太太的女人?


    他賀紹廷還沒有那麽卑微!


    魚露這次不說話了,經曆過剛才的事兒,嚇到之後,她已經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男主,是個鐵血少帥,什麽叫鐵血,是哪怕痛死,也要像鋼鐵一樣站得筆直,是霸道,是專橫,是不容人反駁的鋼硬。


    這種性格,她跟他硬碰,根本討不了好嘛,他能在自己麵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將自己說出來的話打臉,已經是極限了,這樣的詢問,不會再有第三次。


    魚露咬著紅唇嘴,嘴角一癟,就不說話,賀紹廷看她這個樣子,攥緊她頭發的手,輕輕往自己這邊一帶,就把魚露給拽進了懷裏。


    她撲進了那又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懷抱,一路受到的驚嚇,一下子湧了上來,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鐵血少帥將她拽到了懷裏,下意識地緊緊地把她往自己懷裏抱。


    隨著她的哭聲,他額角的青筋反而微微消融了些,也不知道是發悶的心頭還是胸口,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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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露是抽噎著被抱出去的,路過滿是犯人的監房,魚露再看到那些精壯的罪犯,本來貼在鐵血少帥胸膛的臉蛋,立即轉了過去,貼在另一邊,是極害怕再看到這些人了。


    賀紹廷這時候,臉上沒有了進來時暴烈狂怒了,人在懷裏,臉趴在他胸前,一片柔軟,乖得很,他臉上就和風細雨,還威脅道:“以後乖乖地做我的姨太太,我虧待不了你,要不聽話,我就再帶你過來。”說完還惡意地轉下身,轉過臉有用嗎?他稍一轉身,不還能看到嗎?


    就聽到懷裏的人“啊”的一聲,整張臉都埋在他胸前了,小手緊緊地抓著他胸前的衣襟。


    賀紹廷很是受用,胸膛傳來一陣震動的悶笑聲。


    後麵跟著的郝副官:……


    他們少帥這對付女人的手段,也太幼稚了點。


    算了,總算雨過天晴了,一大早的,他們這一群人都快被折騰趴下了,少帥二十五年,從來沒追過女人,沒想到一朝遇到個女人,分寸都亂了,還有那位魚小姐,您可體諒體諒我們少帥吧,他手段是幼稚了點,但他是真喜歡您,您就稍微那麽哄一哄,順著他,不就啥事都沒有了嗎?我們少帥有的是錢,把他哄好了,他能把天上星星摘給你,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當少帥的姨太太,哪兒不好了?


    今兒個這麽頂撞一回,他家少帥憤怒的都快把房蓋掀了,您能受得了,我們這些隨從的小心髒,可受不了啊。


    望您長點眼色吧。


    把人抱了回去,霸道的鐵血少帥,一路上都沒有鬆手,魚露一離開他,他就覺得胸膛空虛,把人又給摁回去,幾次三番,魚露算了,懶得跟他較勁,就把他當個人肉坐墊,還把眼淚都蹭他軍服上。


    下巴也乖乖地擱在他肩膀上,耳朵貼著耳朵,交頸地坐在後排車座上。


    副駕駛的郝副官從車鏡看了眼,他們家少帥這會兒,臉上那表情,可溫柔多了,他一動不動坐那抱著人,手還搭人腰上,還輕輕拍拍。


    還輕輕地拍?


    臥槽。


    哪還有從魚家出來時風卷殘雲,怒氣噴天的樣子。


    他們還以為要捅破天了。


    轉眼間,風和日麗,雨過天晴。


    一路把人抱回了他自己的少帥府。


    少帥的住處,是一處兩層英式裏弄中小洋樓,紅瓦硫缸磚,帶著一處小花園,大門是歐式鐵門,兩邊還有優雅的英式街燈照明。


    十分有那個年代的民國洋樓風貌。


    進了大門,有傭人上前來打招呼,魚露終於掙紮著從這位鐵血少帥的鐵臂中,脫離出來,此刻早上和煦的陽光,正透過花園裏茂密的梧桐葉,灑在洋房通幽的地麵上,她腳下月白色的繡鞋踩著石頭,暖暖的。


    這裏的環境,可比魚家那鬧市中的小房子好多了。


    見魚露眼睛撲閃撲閃的,悄悄看花園和洋樓,賀二少,鐵血的臉上揚出了悅色,他對著迎過的保姆道:“帶姨太太去洗漱。”他還特意把姨太太三個字咬重了些。


    一邊說一邊看著魚露的反應,果然,一聽這三個字,魚露臉上的好奇立即不高興了起來,不過她沒說什麽,跟這鐵血少帥對著幹的她,才叫幼稚呢。


    見她沒作聲,跟著保姆上了樓,賀紹廷滿意了。


    見她那細柳小腰扭得,恨不得直接就給她摁那裏,讓她好好在他手裏心扭。


    郝副官看著他家少帥,披著軍裝外套,仰著頭站在那兒,盯著上樓的人兒看,直到人影沒了,才扭過頭,看向他,伸出了手,朝他勾了勾。


    郝副官:……


    他從兜裏把那張後寫的被魚同寶按了手印的契約書,遞給了少帥。


    少帥摘下手套,把紙抖開,看了一遍,抖一下,又看了一遍,這才麵有得意之色,拿進了書房,鎖進了保險櫃裏。


    郝副官:……


    一張姨太太的買斷書,也值得鎖進保險櫃?


    保姆五十多歲,看到魚露的時候,也驚訝了好一會兒,她是少帥母親派過來,照顧兒子起居的,照顧有些年頭了,一直在少帥府裏。


    這麽多年,可從來沒有姑娘小姐進過少帥府,少帥平日軍中事務繁忙,說是少帥府,其實一個月也隻有幾天會回來,大多時間都在軍部。


    這突然間,就納回個姨太太?


    少帥現在婚事還沒定下來,總督夫人為這事真真發愁,他那兒子,常年征戰在外,她想早點定門親事,在那放著也成,等他什麽時候有時間,回來完婚,可他眼光高著呢,哪個也看不上,他要是願意,早就結婚了,大把的名門閨秀,不喜歡名門閨秀,那留學的洋派小姐也有啊。


    一個也入不了他的眼,她還怕自己要私下給他訂了親,他那脾氣再六親不認,所以,一眨眼就拖到二十五了,這婚事,還是遲遲未定。


    總督夫人一直跟人念叨著,我那兒子不開竅,還不開竅呢,不知道女人的好處。


    結果,轉眼間,少帥這就有看上眼的人了?


    再一看這姑娘,不,這姨太太,那是真真的,真真的,萬裏挑一的好看。


    她還記得總督夫人說過,她家那二兒子,眼光高著呢,什麽人能入他的眼啊,將來,必定能找到一個極美的美人。


    果然夫人說對了,真是,極美的,極美的!


    魚露進了少帥的臥房,很大,很寬敞,陽光充足,地麵鋪著羊毛毯,冬日踩上去,一點也不涼,暖暖的,房間的家具帶著點法式風格,卷拱門廊,還是一處露天陽台,羅馬柱的雕飾。


    房間風格偏男性,牆上還掛著大幅的地圖,上麵還有標示著的筆印。


    另一麵牆是一幅浩然天下的九州堪輿圖。


    野心,還蠻大的。


    北牆掛著不少武器,有刀有劍。


    大床外側是一片雕花隔欄,擺著一些裝飾的小物件。那床對麵,正對著一麵大窗,陽光正好透進來,房間的光線非常好。


    因為沒有女士穿得衣服,魚露沒有洗澡。


    她剛打量完這個房間,賀紹廷就上來了,那靴子踩在樓梯上的聲音,真聽得人心驚膽顫,他一推開臥室的門,走進來,魚露就驚慌地轉身,那一頭一直沒梳起的長發在空中微微旋出了一個美好的弧度。


    賀少帥反手將門關上了。


    他麵不改色地將身上披著的外套,扔到了一邊,然後向餘露走過來。


    餘露立即左看右看,往後退,退到了隔欄那裏。


    “你幹什麽?”她盯著他邁過來的長腿,還有他伸手解腰帶的動作,“你站住。”


    她身上穿得是綢,跑起來那小腰扭得讓賀紹廷眼熱。


    他眼神盯著她,動作慢悠悠地解,然後將皮帶抽出來,往地毯上一扔。


    “你折騰了我一早上,也該讓我放鬆放鬆了。”


    魚露轉身就要跑。


    他上前拽著她的手臂,就將要跑的魚露,一下子給扯了過來,她那點力氣,他一隻手臂就能收拾得她老老實實的。


    “跑什麽?你是我賀紹廷三百大洋買回來的,從現在開始,你裏裏外外,連根頭發毛都是我的,我保一生你榮華富貴,你要做的就是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知道嗎?”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像是個剛打贏勝仗的將軍,騎著馬兒在巡查自己未來的疆土,一寸一寸,那視線,那語氣,又傲慢又專橫,無理至極。


    手臂還直往她腰上摟。


    就想行那事。


    “你放屁,誰要伺候你,是你伺候我!”三百大洋才幾個錢,就想買她?想得美!魚露大概是扭男主扭慣了,掙紮的時候竟然又急又氣地伸手就抓住了賀紹廷的耳朵,使勁的扭了一圈。


    賀紹廷的手立即頓住了,臉上表情錯愕了下,他嗬了一聲,活了二十五年,還沒有哪個女人敢扭他的耳朵,連他媽都沒有過,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真是反了天了。


    他凶狠地一把將她一下子抱了起來,繞過了隔欄,將她整個人摜到了床上,並抓住了她扭自己耳朵的手,惡狠狠地威脅她。


    “還敢扭我?誰借你的膽子?啊?你是以為我不會打你?是不是?”他將那玉腕用力扣在她頭上,讓她逃無可逃。


    “我不但敢扭你,我還敢罵你,你個壞蛋,你要敢欺負我!我就跟你拚了!”魚露雖然小胳膊小腿,但她就敢對著賀紹廷拳打腳踢,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要換了別的女人,早就被賀少帥扔出去窗外,偏偏他這時不生氣,還一臉興致地跟著她鬧。


    鬧著鬧著,他就忍不住了,血氣方剛的男人,二十五年才開了葷。


    沒兩下眼神就變了,朝著床上的人就壓了過去,喘息聲像頭牛。


    外麵的保姆好不容易湊到了一套新衣,拿上來給新來的少帥姨太太換洗,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少帥,晴天白日地就在裏麵樓著姨太太,急吼吼的在擀,一邊還哄著:“你乖乖的,嗯,你要能好好伺候我,從今以後,我賀紹廷的銀元都給你花,乖,給我……””


    保姆:……


    保姆也算從小看著二少爺長大的,二少爺可從來沒有過女人呢,二十五歲了,身邊也沒個女孩兒敢追。


    都以為二少爺沒開這個竅,可沒想到,這要麽不開竅,這要開竅,可真是了不得啊,哄女人的話兒,是一套一套的。


    又是乖,又銀元給你花。


    她捂著嘴,樂得下了樓。


    保姆那時以為是二少爺是哄人,後來才發現,二少爺說的那是認真的。


    多少年沒有一個女人,一旦有了,就會愛若珍寶,疼如心肝,銀元算什麽,隻要乖乖能給他生個兒子,他賀紹廷的家業都是她的。


    這臥室裏的動靜,一直持續到了下午,軍部電話來了,少帥才在懷裏女人嬌豔的紅唇裏一記貪戀地深吻,他的氣息十分炙燙溫醇,男性的那種冷冽的氣味,緊緊地包裹的著她,魚露被吻得有些不舒服,掙了一聲,就又熟睡過去。


    賀紹廷這才自床上起身,龍虎精神地套上了軍服,意得誌滿地取了軍帽,將蓋帽戴在了頭上,那蓋帽殺,那帽下如利劍的俊目,帥氣逼人,穿上了衣服,就又是一個英姿勃勃,威嚴可畏的鐵血少帥。


    走出門的時候,他還抬頭往自己臥房樓梯處看了一眼,嘴角翹起。


    對保姆道:“把人給我看好了。”這才取了手套,出了洋樓。


    ……


    “廷兒今年二十五了,婚事不能再拖著,他找不到,我這做母親的,就給他挑一門親事,無論如何,明年,我得見到我親孫孫。”別人家的男兒郎,十八就成婚了,二十五歲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他們家永麟,二十五了,連門親事都沒定下來。


    雖然他們家永麟不愁娶,可是老拖著,不是那麽回事,他長年在軍中,指望他自己找個女人,恐怕到三十歲還得打光棍,這次可不能依著他了。


    “我以前尊重他,他若不滿意,我也不強求,誰家父母有我這樣大度,可永麟他可不理解我這盼兒孫的心。”總督夫人道。


    “是是,總督夫人說的是,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到什麽年紀辦什麽事兒,少帥該早點定門親事了。”總督下屬的一個夫人,取出了一個花名冊。


    “這是今晚請來總督府的名媛,都是待嫁閨中,您今晚可要好好的瞧瞧,裏麵有幾個不錯的人選,跟少帥很般配。”那夫人說道。


    總督夫人伸手接過了花名冊,上麵還有照片,她慢慢翻動:“勞煩你們操心了,今晚的舞會,我就把永麟給叫過來。”


    “咦?這個女孩兒模樣不錯。”她停在其中一頁,指著一張照片道。


    那位夫人探身瞧了一眼,笑道:“這是餘次長的女兒,叫餘熙佳,這姑娘留過洋,今年才回國,大方可人,長相不俗,您知道餘家是祈城的首富,總督剛上任時期,軍需緊張,就是這位餘次長捐了大量的財物軍需應急,這位餘小姐看著和少帥也很般配,您今晚可以仔細瞧瞧。”


    自古權找財,財找權,這總督權是有了,要是再聯姻個祁城首富家的女兒,那可是財權兩收,總督需要財力的鼎力支持,餘家也需要靠山,豈不雙美?


    “餘同寶?這個人我知道,為人很圓滑,很會做人,送來總督府不少禮呢。”總督夫人道。


    “您也知道,他們這些生意人,最擅經營,還有這個馮家的小姐,文才非常不錯,也是很有才學的……”


    總督夫人看得兩眼放光,“這些姑娘都不錯,隻要永麟今晚點頭,無論他看中哪一個,我都幫他娶進門。”


    ……


    今晚總督府舉辦舞會,總督夫人電話急催,把兒子賀紹廷給喚了回來。


    賀紹廷一下車,就看到家裏大門香車寶馬,擠得他的軍部車輛都沒地方停了,再一看裏麵,大廳裏祁市名流,齊聚一堂,男西服女洋裝,華衣錦服,人影綽綽。


    “少帥,今天總督府有舞會,您要不要換身衣服?”郝副官說道。


    總督夫人知道如果說舞會,他兒子肯定不來,於是故意沒說,隻說有事讓他速速回府,他兒子就算不西裝革履,光是一身軍服,就能碾壓一群祁城才俊。


    這一點,總督夫人確實沒有誇大。


    賀紹廷拿著帽子,一下車,就將軍帽戴在了頭上,他身材高大,寬肩窄腰,軍服在他身上,帥得掉渣,他臉上有一絲不耐煩,最煩參加這種寒暄無意義的舞會,但已經來了,總要進去一趟。


    他不爽地邁著長腿,下了汽車,踩著軍靴,步伐快速地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口,就與側麵一位年輕的名媛女士撞在了一起,他伸手扶了下對方的後背,免去了對方摔倒的尷尬。


    對方驚恐未定地倚在他結實有力的臂間。


    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士,脖子上帶著一條項鏈,中間一點紅色的寶石,熠熠生輝,穿著一身白色的蕾絲洋裝長裙,裙子緊緊勾勒出窈窕的身材,胸大腰細,整個人膚白貌美,端莊而又有風情,她輕輕站起身,驚魂未定地對賀紹廷道:“先生,剛才是我失禮了,抱歉,您……您穿著軍裝?”她眼睛微微發亮,帶著崇拜地目光望著賀紹廷,輕聲道:“您是……您難道是賀少帥?”


    遠處穿著旗袍,圍著皮草披肩的總督夫人與另一個中將夫人正看向大門那邊。


    “少帥好像看上那位餘小姐了,兩人在門口相遇了,哎呀,您瞧瞧這一對兒多般配,這可真是一件好事,總督府今年看來要有喜事了,恭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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