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先隨我來。”桂花朝太後施了一禮,便一跛一跛的將太後請進了內房之中。


    這是一個很深長的房間,房間內幾盞燭燈盈盈跳動,格外柔和,因此光線倒是顯得略微暗淡。在正中央看得出裏麵有著桂花精心為太後準備的蒲座,裏麵的茶水餘溫還在,隻是桂花先行提壺,重新倒了些水來,添了不少溫:“小臣算早了您來,茶提前溫了,現在不涼正好合適太後飲用。”


    太後先是一驚,頗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下桂花,後又慢慢地回複了神色。太後端坐在蒲座上,沉聲道:“尤大人的預知能力,的確不同凡響,高人一籌。”


    桂花笑了笑,也不作答。隻是一個轉身拿開了桌前小爐的爐蓋,裏麵的炭火不燥,桂花看看火苗剛剛好,便又取來一塊牛的肩胛骨放在爐上火烤。不一會兒,一絲燒骨的氣味緩緩飄蕩,太後用指前的小帕掩在鼻前,稍稍皺眉。


    “快好了。”桂花說完,隻見那骨板之上,被或少裂了幾道小紋。看到此處桂花當即便笑了。


    “怎麽樣了?尤大人是否算出了線索?”太後問道。


    “古之有雲,蛇修千年而幻化成蛟,雖說蛟身龐大,卻天生嗜水,所以以水為居。隻要先找到它的老居,便可以慢慢找到它的行蹤。”桂花回道


    太後點了點頭,臉頰上露出一絲愁容:“如此說來,那麽大唐果真有蛟麽?”


    “有!”桂花篤定地說道:“洛陽往南,白羽河。”


    太後聽聞,撚了撚心思,便憶道:“那條河哀家記得,不過早在六年前便已經幹枯了。就連當地的百姓也是後來移居了別處另謀生計。”


    白羽河桂花倒是沒聽說過。隻是占卜由天而論,又繼續說道:“如果那條河幹了,說明有蛟已經移居別處。不過並不礙事。小臣還請太後能給派一些人馬去白羽河一趟。去時帶上這件法器,搜搜看有沒有線索。”


    這種虛無縹緲的事。太後本身就有些心裏沒底,如果要去白羽河裏帶著法器找線索,如此又以何為名出師?


    桂花當即看出了太後的心思,把準備好的法器拿了出來,伸手一攤,對其說道:“太後,這事以前在占星閣裏的一件很不起眼的法器,與其說它的用途雖然沒有大用。但不過用來找一條蛟還是錯錯有餘的。”


    太後從桂花的手中接過法器,仔細瞧了瞧,確實,這是一件非常不起眼的小囊。mianhuatang.info太後找了開口,向著這馬掌大的小囊裏瞅了一眼,裏麵竟然是一個幽幽綠光的瑩球:“這為何物?”


    桂花一笑,解釋道:“我師父夜無名曾經跟我說過,上古時期,蛇成精,精成妖。妖成蛟,蛟而成龍。故化蠻成精,龍輒化形。整個過程便是整整一萬年的時間。而後來,因為除了蛇之外,它們都會幻化成人形。所以,便有了這個法器――龍蓮珠。以此來偵別尋找各個階段的神物。”


    蛇為白色,精為藍色,妖為紫色,蛟為綠色,而龍則為金色。太後聽完,便是向著布袋裏一看。龍蓮珠晶瑩剔透,幽螢螢的綠色晃得太後眼花。遂驚道:“是蛟,真的有蛟。而且……”


    桂花搖了搖頭,歎了一口長氣,“太後,恕小臣鬥膽,並沒有而且,這個法器的範圍很大。若有龍則成金,若有蛟則成綠。如今變了色,是為綠,說明大唐神獸青龍已死,隻有蛟能暫時代職。而今小臣已把蛟龍的老居找到,我們隻要過去,相信會有線索,畢竟蛟龍沉水而居。找到了蛟龍。將它用鐵鎖鎖回南城的小河之中,便定會以此為南國的災民解大旱之渴。”


    如此,太後便是懂了,小心翼翼的將龍蓮珠放好,捧著起了身,便匆匆回了宮。


    大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了,桂花抬起頭去,看著街鬧上目瞪口呆的人皆是看著她,隨即便裝作沒事人一樣,起身也回了舞聖府內。


    太後回宮怎麽安排,她是不知。不過眼下,這府裏的學徒舞姬倒是多如宮裏的花花宮女般多。


    累了,什麽都不想想。如今,這勢頭,定是累死都有可能的。桂花坐在一張座椅上,看著麵前的水杯愣愣地有些發神,直到片刻後不久,便是喚來了蓮岸,讓其找人去了洛陽大舞班,傳了三封書信。


    遠在洛陽,因去年扶餘國與大唐舞事比賽之後,洛陽大舞班更是名揚在外。而在年初時,上門拜訪者更是比往常多了許多,這讓齊連山的老臉上樂開了花,常常一天到晚笑容滿麵。


    直到有一日,齊連山正在院子中度著步子時,收到了家信,讓其更是苦笑連連。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舞班的齊老爺子在上,小女桂花前來相賀,新春已過,祝您老新年吉事美滿,身體建康,兒孫滿堂。


    看到此處,齊連山表情十分豐富,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愣是撇著嘴角笑了笑。那齊寧心自從嫁到了長安,百來日,都不見書信一封,倒是這在外漂泊的大女兒如此孝順。也是,現在應該衣食無憂,做起了堂堂的唐國舞聖,隻是想讓她爹兒孫滿堂,她怎不和雲落雪給他生個抱抱啊。


    第二封信,是一個布包,上麵包著錦綢,看起來倒是貴重了許多:“齊老板操心一輩子,也該歇歇了,如今諸多女子想要拜入舞聖府學舞,小女子想請洛陽舞班搬來府中,知曉齊老板教舞有一手,不如帶著舞班一起來府裏帶徒。宅院已經備好,來多少住多少,房間管夠,吃肉管飽,每逢佳節另給紅包鼓勵。”


    嗬,這是說有甜頭的意思嗎,這蘇瀲姬是不是被榮華衝昏了頭腦,反正忘記了她娘還在扶餘國,若是太後深究此事,便是什麽都沒了的東西。那麽……就是簡稱:浮雲。


    看到這,齊連山小聲嘟囔了一句:“如今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變著法子開始聘用自己的老爹了。”說著便打開了第三封信。這封信是被桂花從封口的地方滴了蠟,想來是機密的。


    齊連山抬眼瞧了瞧周圍。忙打發了從舞聖府裏來的下人,轉身去了一個人的房間後,趕緊把信打了開。


    這封信的內容倒是簡單:事出突然,愛女瀲姬在長安愛莫難助,孤軍難立,爹爹快來,以邀請之名出師舞聖府任管教之職,以便能讓瀲姬抽身出去。暗訪扶餘。


    看到此處,齊連山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懂了,隨即他來到一處燭燈前,一個伸手便將整封信給燒了。


    ……


    時間似如流水,緩緩而過,年後的喜慶與歡鬧,也逐漸開始慢慢淡去,如同往日一般,多了些平淡。


    時至晌午。風輕雲淡,空氣中或多或少的彌漫著一股涼意。


    皇宮中,太後的寢宮之內。站有兩名男子,一人身著紫色長袍,白發披肩,想來整個大唐王朝也隻有歐陽登超一人,年輕的外表下透露著一股不凡之氣。而另外一人,則是身為大理寺丞的維正。


    兩人站在寢宮內先是朝前方鞠躬施禮,“卑臣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坐於簾紗背後,細長的眸子盯了兩人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你二人可知哀家叫你們前來所為何事?”


    話落,歐陽登超與維正對視一眼。遂後者向前邁了一步,恭恭敬敬道:“卑臣不知。還請太後娘娘明言。”


    太後點了點頭,輕聲言道:“如今南方大旱多年,百姓受苦受難。哀家雖然未曾離宮巡查,但也知曉消息,今日喚你們二人前來便是想交於你們一件重要之事去辦。”


    “太後娘娘請說,卑臣定當全力以赴。”維正回道。


    太後一笑,也不答話,隻是命身邊小侍托著一張木盤,穿過簾紗走了過去,直到停在了兩人麵前後,才停下了腳步。


    歐陽登超兩人皆是不解,忍不住朝木盤上看了一眼,隻見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囊放在其中,讓兩人更是困惑。維正說道:“恕卑臣鬥膽,不知太後娘娘是何意思?”


    太後不緊不慢地,回道:“你二人先打開這小囊看看裏麵的東西。”言罷,維正伸手取過小囊在歐陽登超的麵前將其打開,龍蓮珠通體幽綠,晶瑩剔透,一眼看上去似乎充滿著絲絲靈性,令人張目結舌。而且歐陽登超兩人生平從未見過此物,不由的身形一怔,好奇道:“不知這是何物?”


    “此珠名為龍蓮珠,是一件十分了得的法器,可用來尋找各方神物的去向。”太後看了看他們,繼續說道:“多日前,國巫起卦,算出我大唐四方神獸,青龍缺位,故而大旱連連,民聲哀悼。因此,需要借助這龍蓮珠之力,前往洛陽南麵的白羽河中,尋找一種名為蛟的獸物。”


    “可是,回太後娘娘,那洛陽白羽河,早在六年以前就已經幹枯,蛟生存於水,沒有水,又怎會找到蛟呢?”歐陽登超不解,開口說道。


    聽聞此話,太後略微有些不滿,口氣似乎也冷了幾分,“你這麽說,是說哀家胡言亂語?”


    “卑臣不敢,卑臣隻是覺得此事神乎飄渺,白羽河幹枯至今,百姓移居,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而且,僅憑這一顆小小的珠子,就能夠解決旱災,卑臣難以置信。”歐陽登超見太後動怒,連忙解釋道。


    “管不管用試了便知,哀家反複推敲,覺得此事交於你們大理寺去做,方才安心。明日起,你們便帶人前往洛陽白羽河,利用此珠尋找蛟的下落。”說道此處,太後稍微一頓,想了想後便又道:“另外你們需要準備一條鐵鎖,若是真尋到了蛟的蹤跡,定要捉來。哀家不管怎樣,就算是將白羽河挖地三尺,哀家也要一個結果。”


    太後的語氣令人不敢反抗,歐陽登超與維正心裏雖說十分鬱悶,但也隻能畢恭畢敬的應付了一句“卑臣領旨。”太後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話音剛落,在身後不遠處的方向,傳來一絲輕微的腳步聲,聲音微輕,想來是一個女子。歐陽登超斜眼看去,隻見一身白衣裹身,亭亭玉立的雲紫煙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寢宮之內。心想,“不知太後召見這女人是為何事?”


    見雲紫煙走來,太後的臉上泛起了笑容。直到雲紫煙走到歐陽登超兩人身邊時,恭敬的施了一禮。


    “小女見過太後娘娘,不知太後娘娘是為何事?”雲紫煙施了一記宮禮,嘴上甜甜一笑。


    太後本身對雲紫煙有幾分欣賞,連忙招手讓其走了過去,在臨近身前時,在雲紫煙的手上撫了撫。“哀家今日召見你,當然是一件美事。”


    “哦,不知道太後娘娘所說的美事,是如何的美。”雲紫煙見太後對其這般動作,心裏多少有些小歡喜,偷偷地瞥了一眼後方的歐陽登超。


    太後帶著笑意,好好的打量著眼前的雲紫煙,那細長的眸子裏不知暗藏了多少深意,她輕輕笑了笑:“哀家是想讓你準備準備。”


    “準備什麽?”雲紫煙張著小嘴,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準備當大唐的公主。”太後此話剛剛一落,雲紫煙身形一怔,心頭跳動著泛起了輕輕地的漣起,隻是在那簾紗之外的歐陽登超兩人卻已是目瞪口呆。


    大唐公主,身顯高貴,終於,這一日即將實現。雲紫煙心中暗喜,像是一株百合花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鮮美,一時間在那絕美的容顏上有著點點緋紅。


    太後點了點頭,說道:“哀家說的可沒錯?是不是美事一樁?”


    “嗯。”雲紫煙輕嗯了一聲,形似鳥雀多了幾分歡悅。


    “等過幾日,哀家就決定舉行公主儀式,讓你正式成為大唐的公主。”


    “紫煙謝過太後娘娘。”雲紫煙在太後的身前跪了下去,朝著那高高在上的武太後,叩首而道。


    太後點了點頭,伸手扶起了雲紫煙,用極其平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句:“哀家答應你的,哀家做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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