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龍四走了進來,手裏端著個東西,神色有點兒怪異。


    徑直來到蕭厲玨麵前,“殿下,慈寧宮讓人送來一個東西,說務必請您親自看一眼。”


    說著,將那東西端到蕭厲玨麵前。


    是一方繡著海棠的帕子,底下一個小小的‘九’。


    龍一龍五齊齊一驚。


    而蕭厲玨,慢慢地掀起眼簾,朝龍四看去。


    龍四被他看得心頭有點兒發毛,硬著頭皮說道,“慈寧宮那邊說,殿下若是想知曉這帕子主人的下落,最好今日去參加祭祀大典,否則……”


    後麵的話他實在沒膽量說出來。


    可,話沒說完,蕭厲玨忽然站了起來,不待幾人反應過來,已經飛身掠出了殿外!


    龍衛幾個大驚,連忙追上。


    “殿下!您去哪裏?殿下!”


    “殿下,您不能用內力!殿下!”


    可蕭厲玨卻根本沒聽見他們的追趕呼喚,徑直躍上了屋頂,朝著慈寧宮的方向飛去!


    龍一與其他幾人對視一眼,皆明白了蕭厲玨的意思。


    心中暗自焦急,卻也知道阻攔不住,隻能盡力跟上。


    飛掠而過時,遠遠地瞧見,大天壇那邊,朝臣雲集,肅穆莊嚴。


    有鍾鳴聲響起——乃是夏日祭的祭祀大典開始了。


    慈寧宮。


    榮德太後聽著遠遠的鍾聲傳來。


    皺眉問身後的元格,“你說太子會去參加典禮麽?”


    元格也捉摸不透那位情緒莫測的太子的想法。


    便小心地說道,“文王殿下應該是有法子的……”


    正說著。


    忽而,前頭傳來宮人的驚呼。


    元格一驚,當即嗬斥,“何人喧鬧……啊!太子!”


    榮德太後猛地回頭,隻見一道黑影,直掠眼前,一把利刃當即對準她的眉心。


    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陰沉沉地問:“人在哪兒?”


    榮德太後一顆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差點沒直接癱軟在地上。


    硬是扶著身邊的桌幾,才堪堪站穩。


    定了定心神,怒斥麵前之人,“太子!你在做什麽!竟然敢拿著刀對著哀家!你就這樣身為人子的?”


    “人子?”


    蕭厲玨冰寒的臉上嘲弄明顯,“當年口口聲聲罵本宮野種的,難道不是太後?”


    榮德太後麵色一僵,“休要胡說!哀家四年前便跟你說過,你才是繼承大統的儲君,哀家自是……”


    “太後。”


    蕭厲玨根本沒有耐心跟榮德太後廢話,“人,到底在哪兒?”


    榮德太後眉頭一皺,掃了眼麵前那明晃晃的刀尖,後背都起了一層冷汗。


    蕭厲玨的神情,不是作假的。隻要她說錯一個字,怕是真的會一刀下來!


    這個賤種!他怎麽敢!


    戴著護甲的手隱隱發顫,“什麽人?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蕭厲玨當即眼神一愣,刀尖便往前送了寸許。


    “啊!你這個畜……”


    太後尖叫。


    元格突然撲過來抱住刀,聲嘶力竭地喊道,“殿下!太子殿下!給您送東西去的是文王殿下!跟太後無關啊!”


    榮德太後朝後倒在地上。


    元格抱著刀的手立時血流如注。


    蕭厲玨冷冷地看著他。


    元格抖如篩糠,“文,文王殿下去參加祭祀大典……了。”


    話沒說完,蕭厲玨抽刀而去。


    元格捧著一雙血手,癱在了太後身旁。


    兩人皆是麵如土色。


    龍衛幾個又對視一眼,匆匆跟上。


    ……


    天壇。


    祭祀台邊。


    不過八歲的秦王由張旺陪著,站在那裏,稚氣的臉上,滿是驚恐害怕。


    他顫抖著,想朝身後看去。


    卻被張旺小聲地提醒,“秦王爺,不能低頭的,祭祀,當奉天敬地,恭謹虔誠。”


    秦王的眼裏,很快便蓄滿了一汪淚水。


    可他卻不敢讓這眼淚落下來,就哆嗦著握住自己的袖子,努力地瞪大眼。


    天壇周圍的大鍾,被緩緩敲響。


    悠長而莊嚴。


    每響一下,便叫他忍不住一顫。


    終於,他控製不住地低泣起來。


    旁邊的張旺無奈地低頭小聲道,“王爺,別哭了。待會,您要到祭祀台前,敬香,磕頭,祭祀的話,會有人替您說,您別怕……”


    秦王期冀地看著他,“張公公,你陪我一起去麽?”


    張旺連忙擺手,“奴婢可沒這資格,神女會陪您同去的。”


    “神女?”秦王眼前一亮。


    張旺笑著點頭,“是,她陪您參加完典禮,您要按照先前教您的,拿著那祭祀台前的聖旨,喏,就是那個,念上麵的字,封她為青雲國的聖女。”


    “聖女?”


    約莫是聽說有人能陪他,秦王的神情鬆緩了不少,好奇地問:“聖女是什麽?”


    張旺笑了笑,剛要說話,就見祭祀台邊,有一行人走了過來。


    為首的一個,白衣若仙,絕色出塵。


    正是神女。


    便連忙恭敬地上前行禮。


    而距離天壇不遠的一座高聳的觀星台上,蕭墨白手持一柄金杆望遠鏡,輕咳著望著祭祀台邊的秦王。


    嘴角掠過一絲譏弄。


    因為常年的咳嗽,聲音沙啞地說道,“這麽小的孩子……也是難為他了。”


    身後一個幹瘦白淨的內侍賠著笑說道,“王爺仁心。”


    蕭墨白不知是笑是咳地悶哼了一聲,又朝周圍看了一圈,“倒是難得,明王、康王,竟一個沒來。咳咳……內閣幾位大人也都沒來……”


    “首輔大人抱病在家,其他幾位大人想來……”


    那內侍話沒說完,麵前的蕭墨白,忽然身體一直,猛地撲在觀星台的圍欄上。


    嚇得那內侍以為他要跳下去,忙伸手去攔。


    卻發現,蕭墨白隻是舉著望遠鏡,滿臉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麽可能!怎麽會是她……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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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侍一臉的詫異,“王爺,您瞧見什麽?是誰……”


    “哐!”


    觀星台上,忽而冷風掠起。


    本是抓著圍欄朝外探身的蕭墨白,被人猛地朝後拽去,一下砸在柱子上,手上的金柄望遠鏡,也掉在了地上。


    他抬眼一瞧,笑著咳了起來。


    “太子殿下!”


    內侍一下跪了下去,滿目驚恐!


    蕭厲玨單手搭在蕭墨白的脖頸邊,似是隨意地觸碰,卻充斥密布的殺意。


    他語氣森寒。


    “我隻問你一遍,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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