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屋裏隻開著床頭一盞昏黃的小燈,她一動,就抽著嗓子倒吸了一口氣,全身就跟被什麽重物碾壓過一樣,感覺哪兒哪兒都不是她自己的。


    譚溪月伸手打開房間的大燈,擁著被子慢慢倚到床頭,屋裏靜悄悄的,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譚溪月拿過來,水是溫的,她的手有些抖,隻好兩隻手都捧上水杯,喝了一口,一抬頭,他推門進了屋,兩人目光相撞,譚溪月不自在地避開,低頭盯著水杯,再喝一口水。


    陸崢手裏端著一個碗,走過來,坐到她旁邊,譚溪月將杯子放下,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又盡量不著痕跡地往床的另一側挪了一點兒,陸崢看著她的小動作,饜足的神色裏藏著不明顯的笑,他舀起一勺湯,拿勺底刮著碗沿蹭一下,然後將勺子送到她唇邊。


    譚溪月看了下碗裏的東西,應該是生薑和紅棗煮的湯,她不太想喝,她不喜歡薑的那個味道。


    她看他一眼,一開口嗓子都是啞的,「我不想喝。」


    他用勺子碰碰她的唇,讓她先嚐一口,要是接受不了就不喝。


    譚溪月張嘴,小心抿了一點,眉頭慢慢舒展開,可能是因為他紅棗放得多,薑的辛辣味兒不怎麽明顯,她的嘴又張開些,一勺全都喝了進去。


    他又舀了一勺送過來,譚溪月不習慣別人喂,伸手要接碗和勺子,陸崢看著她,黑眸看似沉靜,實則壓著暗流


    依譁


    ,譚溪月生怕一個不對付就又觸發了什麽,不再堅持,他想餵就喂,正好她一點勁兒都沒有。


    安靜的房間隻剩細碎的聲響,他一勺一勺地餵過來,不知不覺中大半碗都下去了,但一喝多,薑的味道就又翻上來,譚溪月擋住他的手,把勺子推到他嘴邊,「你也喝些,你剛都被雨淋透了。」


    陸崢張嘴含住勺子,眼睛不離她,譚溪月臉上一熱,手從他胳膊上移開,想要往後退,陸崢將湯一幹到底,碗放到床頭櫃的同時,他的掌心壓上了她的背,唇也跟著壓過來,又甜又辣的味道在兩個人嘴裏瀰漫開。


    譚溪月死死抵住他的肩膀,含糊道,「我餓了,很餓,你不餓嗎?我們晚飯都沒吃。」


    陸崢眼裏的笑明晃晃地淌了出來,他擁著她,意猶未盡地深吮了幾下,拿被子將她包裹嚴實,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了窗前的沙發上。


    他去了廚房,譚溪月靠到沙發上,拉開窗簾的一角,淩晨過半的夜裏,淅淅瀝瀝的雨綿延不絕,偏房裏燈火通明,暖黃的燈光穿過玻璃泄出來,將冷冷的雨都暈染出幾分柔和。


    他在灶台前忙碌,她在這個視線的方向能清楚地看到他。


    他笑的時候很少,臉上一沒有表情就看起來很難讓人靠近,但他現在這樣麵無表情站在燈光下做飯的樣子,倒添了幾分家常的煙火氣。


    陸崢掀眸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碰上,雨砸到青石板路濺起粼粼的水花,譚溪月「唰」一下將窗簾拉好,又靠回沙發上。


    其實也沒什麽好拉窗簾的,她又不是在偷看他,她看得光明正大。


    腳步聲漸行漸近地走來,窗簾後緊閉的窗戶被敲了三下,譚溪月沒有理,又響起三聲,譚溪月隔著窗簾問,「你幹嘛?」


    不緊不慢的三下又起。


    譚溪月又將窗簾給「唰」地扯開,她倒要看看他要做什麽,他拉開窗戶,遞進來兩盤菜,譚溪月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菜,收回到嘴邊的話,老老實實接過盤子。


    她的臉一鼓一癟,像一個粉色的海豚,陸崢上身探進窗戶裏,親了親她的臉頰,還沒等譚溪月反應過來,他已經轉身走了,譚溪月瞪著他高大的背影,連氣都生不起來,隻能再暗暗罵他一句,臭流氓。


    臭流氓端著兩碗麵從客廳進到臥室,麵他沒有做成油潑的,而是做成了酸湯的,連湯帶水熱氣騰騰的一碗,中間還點綴著綠油油的小青菜,譚溪月剛才說餓了不過是個藉口,現在看到這碗麵,才覺出她是真的餓了。


    旁邊的沙發微陷下去,他貼著她坐過來,譚溪月沒有看他,她拿勺子嚐了口麵湯,眼睛不由地眯了眯,她今天早晨就發現了,他很會做飯。


    她看他,認真給出誇獎,「很好吃。」


    陸崢將她垂落下來的頭髮撥到耳後,看到她頸側的紅痕,原還溫和的目光又變得有些深。


    譚溪月小心地往後挪了挪,怪不得樊曉曉說,剛開了葷的男人最招惹不得。


    她正色道,「快吃飯吧,明天還要去我家,我們得早起,去晚了我娘該不高興了。」


    陸崢好笑地揉揉她蓬鬆的頭髮,嚇得她都把他那個冷麵的丈母娘給搬出來了,盡管他很想,但今晚他不會再動她了,他們又不是隻有這一晚,日子還長,他得給她適應的時間。


    譚溪月看他拿起了筷子,她才放心地坐回來,又和他隔出一些距離,繼續吃自己的麵。


    她覺得餓,可也吃不進去多少,主要是現在太晚了,但她又不想剩下,又強撐著塞了兩口,陸崢看出了她的勉強,他直接把她剩下的麵條倒進了自己碗裏,譚溪月一愣,除了她爹,他還是第一個吃她剩飯的。


    他吃飯很快,不是那種細嚼慢咽的斯文相,但不難看,很能挑起人的食慾。


    譚溪月托腮看著他,眼皮漸漸有些沉,她本來就累,消耗了大半夜的體力,現在吃飽了,困勁兒上來得更快,她在模模糊糊中隻記得他抱著她去了洗澡間,給她刷了牙,再後麵的事情她就沒有任何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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