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應激地甩開,白著臉道:「你別碰我。」


    「怎麽了?」薛杭不解,「不能碰啊?」


    接著,他發現了木棉有些異常的氣息,探究的目光隨即一沉:「哦......有潔癖?」


    木棉隻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


    薛杭得意地笑了兩聲:「那你這碰都不讓碰,談戀愛的時候咋辦?」


    木棉:「跟你沒關係。」


    薛杭突然上前又想去抓他:「你現在不樂意跟我談,那就給我點時間,我追你唄。等你知道我的好了說不定就會改變想法。」


    木棉側身避開他:「我也拒絕你追我。」


    「你這人。」薛杭耐心逐漸告罄,那點兒哄騙女孩子的臉皮在木棉接二連三的冷待下徹底褪下,露出了本性裏的暴躁,「追人是我的事兒還得讓你同意不成?」


    木棉的感情經歷雖然都不算愉快,但基本的尊重都還能維持,哪裏遇見過這樣死纏爛打的人?他瞬間也惱了,不客氣地嗬斥對方:「滾!」


    薛杭噴了句髒話,上前強硬地拽住木棉手腕:「我說木少爺,你就這態度對要追你的人恐怕不太好吧?我可是誠心的。」


    這就是這人的可笑之處,覺得自己的追求好像是某種施捨,非要讓對方充滿感激才行。木棉噁心得一陣反胃,恰好手腕又被他抓住,呼吸頓感不暢。


    「放開!讓你不要碰我!」


    「有什麽?」薛杭不滿地擰著眉,手上自然沒有卸力,「潔癖嘛,又不會死人,你克服一下得了。」


    克服一下。


    這是心理病患最厭惡的詞彙。


    某些人眼中心理病都不算病,隻是矯情,是軟弱,是隻要堅強一點就能克服掉的東西。這類人自大冷漠,未經他人之難卻尤其喜歡高談闊論,用自己的無知傷害著無數心理患者。


    木棉對薛杭的印象一跌再跌,偏偏那手像鉗子一樣無法掙開,氣急之下他一腳沖對方踹了過去。


    「臥槽!」


    薛杭吃痛捂著下麵,兩手再顧不上抓人。


    「你他媽還踹人啊!」


    「踹的就是你。」木棉丟下這句話,趁機離開。


    他回到室內,一路衝上二樓為自己準備的休息間裏,命令外麵的侍應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大門訇然關上,他衝進衛生間搓洗了五遍手才作罷,撐著洗手台喘息。漫長的一段時間之後,他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從衛生間出來。


    屋內暖氣溫暖,可他總覺得滯悶,待了不到片刻就推開陽台門走出去,雙手扶住欄杆,吸入空氣裏刺骨的寒冷,反倒覺得清醒。


    樓下燈光熠熠,從他的角度能看到人影翩然走動,這裏浮華熱鬧卻與他無關,他無法共享此處繁榮,璀璨珠光倒不如小小公寓裏的快樂。


    塗抑就這樣不合時宜地從他腦海裏蹦了出來。


    「學長......」那傢夥的聲音好像總是能讓自己感到愉悅。


    「學長!」


    木棉愕然一驚,那聲音似乎並非來自記憶中,而是於現實裏響了起來。


    怎麽可能?


    木棉四處望了一圈,房間和陽台除了自己沒有別人。正暗忖自己幻聽,突然又是一聲響亮的呼喚——


    「學長!!」


    木棉嚇得一抖,發現聲音來自下方,他半信半疑地抓著欄杆往下一瞧,好傢夥,塗抑跟個爬山虎一樣抱在牆柱上麵!


    第45章 拐人


    「你幹什麽!」


    木棉心驚膽戰地嗬斥,伸手要去拉他。


    「別別別!」塗抑緊緊抱著柱子不撒手,「你拉不住我的。」


    「......」木棉漸漸冷靜下來後,雙手抱臂質問他,「你什麽時候接了個爬牆的活兒?」


    「哎呀我這是——」塗抑剛解釋了幾個字就放棄,「說來話長,我抱不了太久啦!」


    木棉:「那你還偷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拐你走啊!」


    「什——」


    塗抑空出一隻手飛快地擼了把被風吹亂的頭髮,眉眼清晰地抬頭笑道:「學長,快來,我帶你走!」


    那疏朗的眉眼看得木棉一愣:「為什麽你會——?」


    「學長不開心。」塗抑說,「上次回家的時候我看出來了,你一點也不想參加這個什麽破宴會,春節已經讓你委屈了一次,元宵節不能再難過了,快點學長,我真堅持不住了,你來啊!」


    木棉胸口激動地起伏了幾下,心髒狂跳著,隨即他抓住欄杆,把心一橫就要跨過去:「那我來了。」


    「哎等等等——」塗抑的嘴巴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製止了他,「你現在別下來啊,我抱著柱子呢怎麽接你!」


    木棉那條搭在欄杆上的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隻好沉默地掛著:「......」


    塗抑抱著柱子嗚嚕嚕往下一滑落了地,便抬頭朝木棉展開雙手:「學長,現在可以了!你下來吧!」


    木棉嫌棄地說:「我要像你剛剛那麽滑下來啊?」


    塗抑沒理解他話裏的重點,認真道:「那你踩著牆壁蹭下來也行。」


    木棉反悔了:「我覺得我也不是非得從這裏逃走。」


    塗抑探頭往宴廳那邊一瞥:「哎呀,主持人上台了,宴會好像要開始了,有個侍應生在往樓上走,好像是來叫你的。」


    木棉思索了一下留在宴廳裏即將麵對的一切,隻好咬牙道:「好吧,我還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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