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台大人的心情不好,熊憶的心情也不好。出了臨水府衙,有好事的人弄來一副擔架,風靜宇靜靜地趴上上麵,頭埋進手裏,不用看,也知道他臉上一定是淚水長流了。回去的一路上,熊憶不說不笑,臉色陰沉地看著擔架的風靜宇,不知在想些什麽。別人看著他臉色不好,誰也不敢說話,更不敢上前去觸黴頭,蕭曉雪知道他的心事,卻聳聳肩膀,不去理他。


    回到大將軍府後,熊憶讓魯遜將風靜宇背到了他的臥室裏休息,同時喚來夏柳去請醫生。他則將袁雨風讓到客堂上。


    “熊……神仙,好像您的心情很不好,為什麽?”袁雨風一路上都在默默觀察熊憶,此時方開口相問。


    熊憶苦笑一下,親自為他奉上茶水:“袁兄就不要笑話我了,什麽神仙……唉,你叫我熊憶好了。”


    袁雨風微微一笑:“我看熊大哥的年紀應該比我大一些,我就自己討好,跟著風將軍他們一起叫您,如何?”


    熊憶也笑了:“好,好,袁老弟也是性情中人,咱們就不玩虛的。你問我為什麽心情不好,難道你也看不出來?”


    袁雨風肚子裏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你,怎麽知道你的心事,麵上卻做出思考的樣子,緩緩道:“難道是因為府台隻賠償了風將軍二十兩銀子?那府台也真可氣,應該讓她多拿點出來的。”


    熊憶哼哼:“區區一點銀子我倒無所謂,靜宇雖然窮,也不會在乎這種錢財。袁老弟,你認為我們今天是不是取得了勝利,把靜宇救出來了,所以應該高興?”


    袁雨風點頭:“是呀,真是大快人心。”


    “或許在你們看來是吧。”熊憶歎口氣,搖搖頭:“可在我看來,我們不僅沒有勝利,反而失敗了,失敗的好徹底。”


    “失敗?”袁雨風驚住了,他無法理解這一個詞:“可是,你已經把風將軍帶回來了,還讓他得到了銀子,那府台也道歉了……”


    熊憶冷笑:“這不是我的功勞,更不是我的本事。救下靜宇的是八重宿大人,不是我。我就算說破嘴皮子,也抵不上八大人的一個眼神。如果我真有這本事,還用柳暗大人出來嗎?”


    袁雨風想想,搖頭:“熊大哥想的太多了。畢竟是你硬闖府衙才給了風將軍存活的機會。風將軍獲救,還是你大展神威的結果。”


    熊憶憤憤不平:“硬闖府衙,也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神威?狗屁,神威敵不過官威。袁兄弟,這水月國的政治體製如此糟糕,你們難道就從來不曾想過改變它?”


    “改變?”袁雨風一愣:“這,我們隻是小民……”


    熊憶鬱悶地長歎一聲:“是呀,是呀,小民就是要學會逆來順受。算了,不想說這些了,你是哪兒的人?你們家鄉的生活如何?”


    袁雨風笑笑:“熊大哥才從天國來,自然不太習慣這人間的生活,以後就好了。我是邊境小城的人,還算不錯。不富也不窮。本想來參加京考,可別人告訴我,要想參加京考,必須在嶽鹿書院學習一年,還要被院長推薦,才有資格。我想了一下,我這人資質平平,還是不要去了。”


    “嶽麓書院?”熊憶一愣,這名字很熟悉:“這裏也有嶽麓書院?很強的學府呀。”


    袁雨風看了熊憶一眼:“嶽鹿書院可不是學府,隻是頂了書院的名字。它實際上是為天下參加京考的男子設置的學習規矩的地方,主要是學習如何侍候上官,如何謹守男子本份。”


    “啊?”熊憶大吃一驚:“這書院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嶽山的嶽,馬鹿的鹿。”


    憶摸摸胸口:“嚇我一跳。我們天國也有一所嶽麓書院,是山腳之麓。那所學府可是很強的,培養出很多大人物。”


    袁雨風嗬嗬一笑,不想告訴熊憶,水月國的這所嶽鹿學院,培養的人也與大人物有關,那是培養大人物的貼心手下的。再彪悍的男子進了這所學院,出來也能成為溫文爾雅的標準男仆。這所學院出來的男子,參加京考的不多,成為城裏的達官貴人寵愛之人的卻多。


    熊憶見袁雨風不說話,自己幹笑了一聲:“雖然離開天國一個多月了,我還沒有脫離原來的生活,倒是讓袁兄弟見笑了。”


    正說著,蕭曉雪拿著膏藥過來了:“表哥,給你手上點藥。笨蛋。”


    熊憶看看有點發青的手背:“是笨,用的勁道大了點。當時可氣死我了。”


    “切,我說你笨,是說,你幹嗎往自己手上砸?”


    熊憶一愣:“啊?往哪兒砸?”


    “隨便把大印一扔,扔到某個衙役的腳上就行啦。大印,很重,隻要碰上肉皮,肯定有印子。這不就得了?用得著你死命地往自己手背上砸嗎?嘖嘖,看看,都發烏了,真叫人心疼。”


    蕭曉雪嘴巴裏說心疼,臉上卻是笑開花了,恨的熊憶牙齒癢癢:“你就貧吧。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怪我?我隻是暗示你使用大印,沒讓你往自個兒身上砸呀。”蕭曉雪一臉的無辜。


    熊憶牙要的緊,卻哼不出話來。袁雨風在旁邊到是笑的快抽筋了。


    悶悶地看著蕭曉雪把自己的手包成包子,熊憶長歎一聲:“表妹,我真的後悔了,還能重新選擇一次不?”


    “啥?”蕭曉雪正給熊憶的手上係一個蝴蝶結,聽了熊憶的話,皺眉頭了:“表哥,你想離開這裏去另一個方向?”


    “不錯。水月國能把人憋死。破製度,自私官僚,**的國家。表妹,我真的很憋氣,特別是今天的事。”


    蕭曉雪也不笑了,一臉嚴肅起來:“表哥的想法我知道,那個臨水府台的確不是玩意。可是,你有沒有仔細想過,我們如何離開水月國?蒼龍國到底比水月好,還是壞?還有,你真的離開了,風將軍他們怎麽辦?如果夏青大將軍不放我們走,你忍心和夏柳以及宛義他們刀兵相見?”


    “我……”熊憶低下頭了:“唉,算了,我也是一時衝動。鬱悶,為什麽關鍵時刻,你想的總比我周到?”


    蕭曉雪大樂,她早就注意到熊憶有這方麵的想法,這番說詞不知道在心裏想了多少次了:“我是你師傅,這就是咱們倆的區別。徒弟呀,你遇事衝動的毛病怎麽得了喲,為師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去,去,去,說你喘,你還真喘上了。”熊憶翻白眼了。


    蕭曉雪哈哈一笑,收拾了膏藥,衝袁雨風樂道:“小美男,留下陪我徒弟喝酒如何?放心,我讓人通知琉璃,回去晚點沒關係。我吩咐夏柳去準備準備。”


    袁雨風嚇的趕緊站了起來:“不,不了,琉璃會不高興的。在下還是回去了。”


    蕭曉雪鼓起嘴巴了:“怎麽啦,小美男,你是怕琉璃嫉妒,還是怕我吃了你?你放心,本小姐喜歡吃美男的豆腐,也不喜歡真的吃下肚子。”


    熊憶哭笑不得了,趕緊拉起袁雨風往外送:“袁兄弟,靜宇的傷勢不好,我也沒心思喝酒,你先回去,改天咱們再聚聚。蕭曉雪就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


    袁雨風笑笑,深深地看了蕭曉雪一眼才道:“沒事,風將軍的身體要緊。我先走了,改天來找熊大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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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袁雨風匆匆離開的背影,蕭曉雪哈哈大笑,熊憶也無可奈何地看她一眼後,進去看風靜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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