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對方沒有轉過身,裴醒也能猜出這人是誰。


    正是剛才發消息那人提到的陳謙,部門的金牌,在公司裏恪盡職守,為公司談下來不少棘手的項目。


    他本來隻是想了解一下公司的部分人員,但查上次電梯裏碰到的那個男人,也就是王彭澤的資料時竟順藤摸瓜發現這兩人的關係並不是同表麵上那麽簡單。


    不是其他,而是陳謙每次外出,帶這人出去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說是他在帶徒弟,但王彭澤入職比陳謙還要早,並且他們在公司沒有多親近。


    每次兩人同行時都是發生一些意外導致,可巧合多了,那它還可信嗎?


    陳謙這個人在公司表現得十分親近,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工作上的問題也會耐心講解,且時不時就會給他們帶著小禮物什麽的,再加上是公司的主幹,幾乎是全公司上下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會有別的心思。


    裴醒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不過目前這一切都是猜測,還不能下定論。


    不敢靠得太近,他抱著手臂靠在牆上。


    以現在的距離,想要聽清楚那邊說的什麽還是很困難。


    等了會,正當裴醒準備離開繞過這兩層時,忽然從裏麵又走出個人,正是王彭澤。


    他匆忙過來,謹慎地在對方耳邊低語了幾句。


    裴醒這個方向看過去,正好能看到他們。隻見陳謙微微皺眉,麵色變了下。


    這次能聽到他的聲音,「我這邊有點事,先離開一下。」


    他沒有說稱呼,再加上剛才什麽也都沒聽到,有效信息幾乎為零,裴醒在原地呆了會,陳謙跟著王彭澤匆匆離開,整個樓梯道內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在這邊。


    又走了兩層,沒有看到什麽人,裴醒便不做停留直接離開。


    於是今天除了前台以及路上碰到的那些員工,沒有人知道他來過公司。


    在車上,裴醒翻出個號碼,對話框內空白一片。


    他發送:今天晚上盯一下王彭澤的動向。


    大概一分鍾後,後麵的未讀二字變換成已讀,裴醒手指在上麵點兩下,於是唯有的兩天信息瞬間又歸為空白一片。


    回到公寓時,邱辛遠也剛回來了。他的房間門微微打開了條縫,人不在裏麵。


    裴醒走進去,就迎麵撞見從廚房走出來的人。


    現在邱辛遠已經平復下來,看到裴醒也不會再有特別大的反應,像是早上根本就不清楚對方說了些什麽。兩人同處一個屋簷下,交流卻是少得可憐。


    他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同平時一樣打聲招呼:「回來了。」


    現在已是傍晚,客廳的窗戶撒下橘黃的夕陽,目入眼裏的家具都有層漂亮的光芒。


    omega背對著窗戶,晚霞就從他的背後照進來,看上去連冷硬的模樣都柔和不少,處在陰影裏的臉龐,唯有那雙眼睛仿佛映著金光,格外明亮。


    裴醒在他漂浮起,淺色的毛茸茸的腦袋上看了眼,收回視線,嗯了聲問道:「最近忙嗎?」


    邱辛遠無意去猜這個人的心思,隨口回答:「最近空下來了。」


    手機又振動,是裴天介的消息:別人不願意,不要強迫對方。


    通過這句話,不知為何仿佛就能看到裴父不怒而威的臉,皺起的眉頭,以及微含警告的語氣。


    裴醒關上手機,黑色的眸子有層暖光,他笑了笑:「正好,過兩天帶你去吃個飯。」


    邱辛遠不想跟他一起,張口就要拒絕,但覺得說出口又像是介意什麽。他暗自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麽一個對omega下藥的垃圾,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麽。


    於是拒絕的話在嘴裏轉一圈,他抬起頭,淡淡道:「我知道了。」


    第16章


    邱辛遠房間裏有個單人沙發,他橫著躺在裏麵,因為才洗過澡,身上有股水汽,白皙修長的腿掉在沙發扶手上,上麵遺漏沒有被擦掉的水珠停留在那塊肌膚上。


    他的腰彎成一個柔軟的弧度,手自然放在身體兩側頭往上仰,半幹的髮絲往兩邊散開,軟軟搭著,視線停在那塊潔白的天花板上。


    沒有父母陪在身邊,小姨對他不管不問,本就沒有規矩可言。他喜歡這樣的姿勢,會讓心情變得放鬆,即使坐久了會有些不舒服。


    旁邊就是這間臥室的窗,緊閉的玻璃隔絕外麵呼呼作響的風,黑暗一片,看不到任何的光。


    不知過去多久,已經到淩晨三點,沙發上的人終於感覺到湧上來的睡意。


    邱辛遠站起來,來到窗邊,玻璃上照映出omega精緻的臉,他手上一用力,毫不猶豫將簾子拉上。


    ……


    第二天裴醒起了個大早,他沒先急著叫邱辛遠,先去公司轉悠一圈,隨後在附近的一家店裏坐下來,點上兩個甜點,通過巨大的玻璃窗看向公司門口的方向。


    氣溫驟降,路上的行人已經有人換上厚實的衣服,裴醒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連帽衛衣,外麵套著件黑色棒球服,兩條腿慵懶地交疊著藏在淺色牛仔褲下。


    他左手放在下巴上,右手有一下沒一下戳著麵前的蛋糕,黑色的帽子壓著頭髮,眼眸落在陰影處看上去不知道在看哪裏。


    又將一口蛋糕送進嘴裏,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還是沒有出現他等的那一個。


    有些東西,你越急反而越是等不到,要有足夠的耐心。


    裴醒掏出手機給邱辛遠發條信息,讓人等他通知再過來,會叫林叔過去接。那邊沒有馬上回復,想來是還沒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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