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觀察,這黑紅的櫃子做工精美絕倫,上有纏枝蓮紋樣,乍一看,似一朵朵盛開的蓮花。


    「能打開嗎?」謝先章問道。


    顧玉岷觀察一陣,道:「試試。」


    他抬手拉開抽屜,卻發現有什麽卡住了。


    「好像是唐卡。」謝先章道。「這貌似是裝唐卡的櫃子,再試試其他的呢?」


    顧玉岷逐一拉開,發現除了第一個抽屜裏有張唐卡以外,其餘的七個抽屜全都是空的。


    謝先章彎腰,輕輕抽出唐卡,心中有些好奇,問道:「這上麵畫的什麽?」


    「諸佛太多,我也認不全,還是拿給我小叔辨一辯吧。」


    收了唐卡,謝先章又研究起地上的腳印。


    「這腳印比我的腳還大了兩圈。」謝先章道,伸出自己的腳在旁邊比了比。「看起來起碼有四十七碼。」


    顧玉岷擰眉,唇畔微抿,道:「降初才十四歲,按照年齡和身高推算,鞋碼大概是四十左右。而這裏的腳印越靠近櫃子,痕跡就越深,這個人應該是從櫃子裏翻出了什麽東西。」


    「櫃子這麽小,能裝什麽很重的東西?」


    顧玉岷想了想,搖頭:「推測不出來。」


    謝先章順著腳印的方向走到一旁的側門:「腳印到這裏就消失了。」


    顧玉岷朝木門照了一下,走上前:「這門上有鎖。」


    「我來看看。」謝先章想著試一試,沒想到真被他給推開了,詫異地看了眼顧玉岷,道:「竟然沒鎖。」


    隻是掛在上麵做了個樣式。


    兩人進入房間,一股濃濃的酸味撲了過來。謝先章鼻翼動了動,拉緊麵罩,道:「好腥。」


    又朝四周望了一眼,發現這間房連一扇窗戶都沒有。於是回頭拽上顧玉岷,道:「這裏沒有通風,不宜長時間待在裏麵,我們還是先退出去吧。」而且房間的地板上也沒有任何腳印,這說明那個人沒有進入這間房。


    顧玉岷退出小房間,餘光瞥向靠牆的櫃子,裏麵似乎夾著什麽東西。


    「那是什麽?」他問。


    謝先章跟著靠了上來:「我來看看。」


    他伸手往縫隙裏掏,指尖觸碰到那東西,他轉頭對顧玉岷道:「我摸到了,好像是……紙。」說著,又往外拽了一拽。「這也是一張唐卡。」


    「能拿出來嗎?」


    謝先章嗯了聲,將卡在縫隙的唐卡遞到顧玉岷手上。兩人一齊垂下頭,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緩緩看向唐卡。


    乍一看,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這菩薩的眼睛怎麽是空的?」


    「看看剛才那張呢?」


    顧玉岷展開唐卡,眼皮一跳,道:「也是空的。」


    「畫工精湛,是幅好畫。「他頓了頓,猶疑道:「我沒你博學,也不懂什麽鑒畫,但是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可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奇怪,現在仔細一瞧,菩薩和佛祖的眼睛怎麽沒了?」


    顧玉岷翻麵兒,見右下角有署名,也納悶起來:「我知道繪畫唐卡時有許多禁忌不能碰,比如這唐卡署名。」他用手點了點名字。「多吉次旦。」


    「多吉次旦……我記得降初的父親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你的意思是,留下腳印的人是多吉次旦?」


    謝先章默了默,搖頭:「可這樣也說不通,如果他是來取回自己的東西,大大方方進來就好,不會像現在回自己家跟做賊一樣。所以,留下腳印的人不一定是多吉次旦。」


    顧玉岷想了想:「有可能是這個人翻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唐卡翻出來了。櫃子裏裝的東西很重,所以才會有拖痕。」


    「那麽,他在找什麽?」謝先章的手腕轉了轉,順著光源在原地繞了兩圈。


    腳下的木地板「嘎吱嘎吱」地響,他輕輕抬腳,腦中浮現出唐卡上的菩薩畫像。


    沒有眼睛、署名的唐卡、多吉次旦、羊圈裏的頭顱,紅色溶蟲……


    這些東西根本聯繫不起來。


    隻是想起許算心說那紅色溶蟲腐蝕皮膚,既然這樣,那頭顱原先應該是完好無損的,用秦楓木製作的棺槨下葬百年後才會長出紅色溶蟲。因為頭顱裏有紅色溶蟲,所以才會造成頭皮和顱骨剝離的現象。


    至於那根死樹上的繩索,如果說掉下來是意外,那在紅袍衣下發現肯定就不是意外。


    謝先章屏住呼吸,朝四周打量。


    分明有人來過!


    這個人一定是借著顧玉岷與許算心不在屋子裏的空隙到達第三層的。


    謝先章扭頭,看了眼顧玉岷。漆黑的環境裏,那雙清澈的眸子閃著幽光,側臉輪廓分外清晰。


    他覺得在這種精神極度緊繃的情況下能看見顧玉岷,心裏倒是稍稍舒服一點兒。


    算是之前說的圖個心理安慰。


    眼睛很好看,好看到連雙眼皮褶皺都那麽精緻。


    顧玉岷的眼睛……眼睛……眼……


    等等!眼睛?紅色溶蟲長得跟眼睛似的,羊圈隻有頭沒有身軀……謝先章眉頭豎起,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頭顱應該就是嚮導,塔圖附近有墓葬棺槨,他去過墓葬!


    第19章 19


    那麽再次回到剛才的問題。


    這裏的腳印沒有走出去的跡象,也就是說這個人進入到三層以後……


    他根本沒出去。


    就在這時,謝先章感覺一涼,一滴水正好落在他的額心。他舉著手電筒,從牆壁慢慢照向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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