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補給?」


    「是。」


    「那萬一在路上遇見意外怎麽辦?」


    「隻能選擇返回最近的營地。」


    說到紮營,吳樹言突然問:「五個人,那帳篷怎麽分配?」


    鄭清平看了眼謝先章,急忙正色道:「我可以自己住一個帳篷。」


    吳樹言啊了一聲:「你確定?晝夜溫差大,萬一你身體不舒服,凍死了都沒人知道。我覺得還是三兩組隊吧,我,清平,組長;許叔就跟顧專家住一個帳篷,大家都有個照應,怎麽樣?」


    一直沒說話的顧玉岷這才開口:「行。」


    大夥兒聊了會路線,最後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抵達山腳的時候天剛亮,藍天白雲,山巔迎來清晨的第一束光。


    謝先章眺望遠山,不自覺發出感嘆,他是第一次來西藏,雖說北方的冬天雪下得十分厚,但親眼看見山脊的這一刻還是忍不住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一想,這要讓謝必懷來看一眼就好了。


    吳樹言是南方人,這種風景見得少,更別提日照金山了,拿起手中的相機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我記得以前外婆曾經給我說過,說雪山上的冰川都是相通的,人要是掉進去了,想出來絕無可能。」鄭清平祈禱道:「希望這個季節的冰川不會化得太快,不然就......」


    顧玉岷卻笑了笑,道:「希夏邦馬在藏語中意為天氣惡劣,在藏民心中,它是一座神山。我想,隻要你抱著敬畏的心攀登雪山,那麽就不會出現你所擔心的狀況。」


    這一聽,他不知怎麽的心裏就寬慰了許多,臉頰這才有了血色,道:「菩薩保佑,讓我平平安安的去,順順利利的回。」說著,對著雪山磕了三個頭。


    等抬起頭,原本碧空如洗的天卻突然被大片的雲朵遮蔽,鄭清平眼皮跳了一下,隱隱覺得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心慌得厲害。


    要知道,那山上還有未被找到的前案情小組。


    「我看你別求菩薩了,在西藏求佛祖更有用點。」吳樹言在一旁打趣。


    鄭清平嘴裏念念有詞,一聽這話更有些神神叨叨的,求完菩薩又開始求佛祖。


    顧玉岷走過來,問謝先章:「我小叔給你的如來吊墜呢?」


    昨晚他洗澡的時候給取了,早上忙著收拾行李就沒戴。再說謝先章也不信這個,頓了頓,道:「在旅館,忘記拿了。」


    顧玉岷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謝先章咬著腮幫子,心說這人該不是生氣了吧,畢竟是人家小叔送的禮物,自己還不當回事,也不放在心上,換做旁人估計是要生氣的。這麽一琢磨,便跟在顧玉岷後頭,道:「俗話不是說口頭禪人人都會說,求佛先求心,與其嘴上說說,倒不如記在心裏。我記掛著佛祖,佛祖肯定會保佑我,對不對?」


    顧玉岷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眼他:「那是塊真玉。」


    腳步聲停下,謝先章神情一滯,腦子一下子懵了。


    「嗐,您不早說。」


    早說他可就戴著了。


    按照計劃,從大本營出發到營地a預計需要五個小時,但雪山攀爬難度大,所以謝先章在計算時間的時候多預留了一個小時。


    攀爬雪山最致命的就是高反,特別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有可能在睡夢中死亡。


    南坡相對於其他行走路線更平緩,這裏三麵雪山環繞,在視覺上更加震撼。


    山脊之上的風很大,領頭的是許算心,接著是鄭清平和吳樹言。謝先章原是想彰顯一下自己的男子氣概打算斷後,但這個想法被顧玉岷拒絕了。


    謝先章疑惑地看了眼他,這裏的紫外線強烈。腳下是裸露的山體,他被顧玉岷身後的雪刺得眼睛發疼,可心又不甘,道:「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還是我走後麵吧。」


    那風吹得猛,顧玉岷伸手撐在他的後腰上,淡淡開口:「不用。」


    因為風的方向是迎麵而來,謝先章險些沒站住腳,幸好顧玉岷抬手幫了他一把。


    「為什麽?」


    顧玉岷朝冰川眺望,他道:「如果發生意外,我可以在後麵穩穩接住你。」


    謝先章頓住,眨巴著眼睛,一時沒了話。


    要知道,在家可沒誰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謝先章挑了挑眉,語氣柔和了些:「我可沒那麽矯情。」


    顧玉岷輕輕笑了聲,手上用的勁兒大了點,將他往前推,道:「我是擔心你的腿,倒不是說你矯情。」


    謝先章聽著心裏直跳,哦了一聲:「您還真是個大好人。」


    若真要比比,顧玉岷不僅身高上有優勢,在力量上也十分有勁。謝先章心裏嘀咕,緩緩回過頭,問他:「噯,您知道遷徙的狼群嗎?」


    顧玉岷抬眼,疑惑地嗯了一聲。


    隻瞧他清俊的臉上帶著笑意,謝先章壓低聲音,問道:「跟在隊伍最後的您知道是什麽狼嗎?」


    「什麽狼?」


    很快,那笑變味兒了,帶著一股邪氣,他道:「在狼群的後方,通常都是老弱病殘的狼。」


    顧玉岷嘴角彎了彎,道:「你還懂這個?」


    謝先章心裏暗笑,道:「有感而發,咱們這一路頗有狼群遷徙那意思。」


    顧玉岷聽他那語氣,早就猜到他的想法,身為案情小組的組長,不光掌控全局,也有保護隊員們安全的職責,像是他的作風。如今自己擔任了安全員這個崗位,那就顯得他沒什麽作用了,與其是挖苦,聽起來更像是死活要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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