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南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因此並未放下防備。


    他一心想要復仇,又覺得倚明窗不算什麽壞人,便應了幫倚明窗掩藏身份的承諾。


    倚明窗不敢大張旗鼓地現身,白日時一直藏於神木之中。


    孤男寡男多日相處,在倚明窗單方麵的示好與嘮叨之下,楚熙南對倚明窗的防備總算鬆懈了不少。


    下棋時,比楚熙南多活了幾百年的倚明窗棋技高超,但他擺子時總不用心,分神時錯下了手中的棋後,便耍賴悔棋。


    楚熙南看著他牙尖嘴利討價還價的模樣,目光停留在那張紅唇上,咽了咽口水,便果斷移開了目光,竟是沒將倚明窗的一句話聽進了腦子裏。


    倚明窗看他心不在焉,以為是自己悔棋悔多了總算惹怒了人,嬉皮笑臉地將棋子全都攏進了棋盒,問道:「你在凡間時可有娶妻?」


    楚熙南愣了愣,「你問這個作何?」


    倚明窗將下頜搭在拄在桌上的手,微微歪著頭,眼裏閃著亮光,揶揄他,「你這麽俊俏的小郎君,肯定有許多小娘子芳心暗許吧。」


    楚熙南掃過他清俊的眉眼,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紅唇如脂,果實般晶瑩剔透,好想咬上一口,嚐嚐其中滋味。


    想法才落,他驚得掀開眼睛,不知出於心虛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扶著桌子猛然站起,往外走去,「時間到了,我去收集靈水澆神樹。」


    倚明窗咋舌,「澆什麽澆,我不就是神樹嗎?」


    楚熙南腳步一頓,「若是被逮到偷懶,折柳神君定要重罰我。」


    倚明窗問:「說起來,折柳為何針對你?」


    「我做了錯事。」


    「哦。」倚明窗沒再追問這事,看著楚熙南跨出屏障的背影,心癢癢的,懷念起了烈酒入喉的滋味,「從外邊帶幾壺好酒回來。幾百年沒喝,想念死我了。」


    過了幾日,楚熙南果真從外帶了酒來。


    倚明窗興奮地接了酒壺,往石桌的碗裏倒滿了酒,他端起一碗便迫不及待地喝下幾口,「九天的酒總差了些滋味,還是凡間的好喝。」


    「凡間的酒?你常去凡間嗎?」


    失去了太久自由,倚明窗抑鬱悲傷,回憶起上世無憂無慮的日子,「以前常去。你不也剛從凡間來到九天嗎?這話說得好似你也是許久未去凡間一般。」


    「我先前確實一直待在凡間。」楚熙南聲音並無波瀾,「但我父母早逝,外婆離逝之後我便去了淩山修煉,許久未入凡俗。」


    倚明窗笑他,「這麽說,你還真未娶妻啊?」


    楚熙南抿唇不答。


    倚明窗接著道:「若旻燚真是仙帝,他定借用了天道之力才害得你淪落如此。若我恢復了法術,便親自給你寫命簿,讓你一生順風順水,有知己好友無數,良人相伴一生,意氣風發。」


    「良人相伴一生?」


    倚明窗笑盈盈地看著楚熙南,「你也算半大小子了,不會活了那麽久還沒遇到一個心悅之人吧?」


    楚熙南一噎,「那你呢?活了那麽多年,心悅過多少人?」


    倚明窗把玩著手中酒碗,一聲不吭地將碗中的酒全都喝進了肚子裏,酒勁上頭,他大腦暈乎乎的,理智好似被醉意完全地掩蓋住了。


    他爬起身,趔趄著走到楚熙南麵前,張開雙手摟在楚熙南的頸上,整個人都撲進了他的懷裏,往他的臉側呼了口熱氣,「隻心悅過你一個人。」


    楚熙南仿佛接住了塊燒紅的鐵,渾身上下瞬間滾燙了起來,他咬著唇,「你是不是醉了。」


    倚明窗身上的酒味混雜著一股淩冽的樹木清香,好似什麽能擾亂人神思的魅味,楚熙南腹中一緊,亂掉了的腦子隱隱約約中聽見倚明窗嘟囔了句:「沒醉,我倚明窗怎麽可能會喝醉。」


    楚熙南的目光落在他紅了的眼尾上,喉嚨一滾,收著力將他推開,「你喝多了,回樹裏休息去吧。」


    倚明窗雖醉但身姿仍然靈敏,趁機抓住他的指尖,繾綣地揉了揉,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帶著責怪委屈道:「你之前刺傷了我此處。」


    懷中的人像隻受了委屈的貓,楚熙南沒再趕人,指尖微動,隔著衣衫感受到了內裏跳動的心髒,「此時還疼嗎?」


    倚明窗乖巧地點了點頭,迷離的雙眼與他清淨的麵容相當違和,輕啟嘴唇,舌尖在上下白齒之間若隱若現,「你揉揉便不疼了。」


    楚熙南眉尖一跳。


    他是初出茅廬的青年,哪受得了比他活得多上許多年的老狐狸的撩撥。


    趁他發愣,倚明窗便主動湊了上來,餘留酒味的舌尖伴著樹木的清香侵入楚熙南的鼻腔,奪人心魂地攝奪著他的氧氣。


    楚熙南被倚明窗不成熟的吻技弄得心急火燎,一手扶住倚明窗的後腦勺,反客為主地壓了上去,手忙腳亂地去撥開倚明窗的衣衫。


    倚明窗醉醺醺的,將楚熙南幾乎黏在了自己臉上的腦袋推開,嘴角上揚,「你在凡間時,當真沒有心悅的人?」


    他欲拒還迎的姿態像狗尾巴草,輕輕劃過人的心窩,癢得很。


    「沒有。」楚熙南麵色潮紅,低頭要再吻來。


    倚明窗抬指擋在他的唇上,指腹輕輕撫摸著唇瓣,挑釁地眯了眯眼,「你可想清楚了,我是男子,你有的我都有。你知道怎麽做嗎?」


    轟隆一聲,楚熙南腦中的弦突然斷了,他不受控製按住倚明窗,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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