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片龍鱗(四)


    對於其他人的紅眼病,祝星淵相當淡定, 覺得出錯了可以去詢問, 覺得他作弊可以去舉報,又沒人拽著他們的腿不讓去, 但隻會說酸話就沒意思了不是?


    對於紅眼病, 祝星淵的做法很簡單,那就是接下來的兩場縣試,全部都拿案首。


    兩天後, 除卻死活不肯相信祝星淵考了榜首堅定認為他搞歪門邪道的王書生等人外, 其他人都已服了這個成績,畢竟第一場考了案首還能說是有原因,總不能第二場第三場還敢搞小動作吧?要知道縣令大人已經聽說了這回事, 還叫了幾個考生去問話,要是祝星淵真作弊了,早被抓了起來!


    王書生運氣不錯, 雖然第一場成績作廢,但靠著第二場第三場,最終掛在了縣試通過的尾巴上, 與祝星淵正巧一頭一尾。他自覺勝過祝星淵許多,如今屈居祝星淵之下, 心裏自是不服。


    縣試成績公開後,由縣令大人做主,將前三名的考卷張貼在衙門外頭,以供考生們學習。


    祝星淵的三張卷子都貼在最前麵, 不看內容,先看字跡,便已是其中翹楚,其字清雋雅正,風骨十足,其他人加在一起都趕不上。縣令大人也非常喜歡祝星淵的字,還親自見了祝星淵一麵,留了祝星淵一封落了款的手書。


    此時此刻的縣令大人隻是因為喜好字畫,覺著這個考生的字乃是一絕,他萬萬沒想到,這封手書,日後會成為本家的傳家之寶,無數人前來瞻仰膜拜。


    瞧了字跡再瞧內容,題目答得滴水不漏,言之有物,雖說縣試比較簡單,可想要脫穎而出卻也不是易事。


    卷子貼出來後,考生們盡皆服氣,王書生倒是還想說點啥,可惜他腫著的唇舌還沒好,又心胸狹隘多有詆毀祝星淵,令人不齒,說了也沒人搭理。


    祝老爹祝老娘在家一邊幹活一邊等,心裏都對自家幺兒這回的結果不抱希望,別說秀才,就是能考上童生,也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要考上早考上了,他們老兩口倒是早有心理準備,現在就是擔心小兒媳婦,會不會幻想太美好,以至於破滅時,感情也跟著破裂了?畢竟先前祝老娘跟小兒媳婦說話,話裏話外旁敲側擊詢問小兒媳對幺兒讀書科考的態度,小兒媳婦那可是信心十足!


    祝老娘回來跟老頭子這麽一說,老兩口深覺造孽,怨不得這麽好的姑娘能瞧上他們家四兒吧,怕不是四兒又對著人家說大話,把人給哄了!


    你看這回縣試,小兒媳婦還跟著一起去了,要是不過……


    老兩口打了個寒顫,趕緊幹活趕緊幹活,到時候小兒子要是被人扔了,好歹家裏還能供得起他吃口飯。


    正忙活著呢,就聽見有人喊:“爹!娘!四弟回來了!”


    是祝老三媳婦,祝老爹一聽,連忙放下手裏的活,祝老三媳婦滿臉喜氣洋洋:“爹!娘!四弟他考中童生啦!還是縣試案首!”


    原以為祝老爹祝老娘會高興,誰知道二老卻不約而同地掏了掏耳朵,異口同聲地問:“你說啥?!”


    祝老三媳婦隻得又重複一遍:“四弟考上童生啦!”


    這下可了不得!


    老兩口把手裏家夥事兒一丟,直線往家裏衝!旁邊地裏幹活的村人聽說那個萬年落第的祝小四考上童生了,也都想跟著去看熱鬧,去瞧瞧到底是不是真的,於是祝家頓時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隨後就傳開了。


    祝小四!


    祝老爹家那個好吃懶做!考了好幾年秀才都沒考上的人!這回考了個縣試案首!


    一瞬間,大家似乎都忘了從前是怎麽嘲笑祝小四考不上祝家人白費心的,都擠在祝家,把祝星淵誇上了天,什麽文曲星下凡都出來了……偏偏祝老娘也不謙虛,口沫橫飛地跟人吹牛逼,說當年懷著祝星淵的時候,村裏來了個仙風道骨的遊方老道,看到她的肚子就說她有福氣!說她肚子裏那是文曲星下凡!現在看看果然不假!


    大器晚成,他們家幺兒這是大器晚成啊!


    熱鬧了好一會人才散開,祝老爹祝老娘喜不自勝,連帶著三個對祝星淵讀書頗有微詞的嫂嫂也與有榮焉,都覺得當初讓他讀書是讀對了!


    隨後得知過了縣試隻是童生,若要考秀才,還得四月份去參加府試,要府試過了才算是秀才。


    祝老娘立刻命令全家人在這兩個月裏都不許去打擾四兒讀書,要讓四兒安心備考,到時候考個秀才回來!


    祝家人深以為然。


    就這樣過了陽春三月,四月的時候,祝星淵準備動身去府衙考試,這回他還是帶著玲瓏,但祝老爹跟祝老娘卻不怎麽讚同。


    祝老娘還來勸玲瓏。“……你說你一個弱女子,什麽都幹不了,跟著去不是給你男人添亂嗎?你就在家裏等著,娘包準好好照顧你!”


    現在幺兒都成親這麽久了,祝老娘也算是看明白了,幺兒為啥能變化這麽大,都靠這小兒媳婦!村子裏人人都知道,祝家小四娶了媳婦後變勤快了!給媳婦做飯洗衣服那都是家常便飯,他媳婦的洗澡水都是他燒的!聽說還給他媳婦洗腳!


    天底下可去哪裏找這麽體貼的男人喲!


    雖然男人們都覺得他這麽做不像話,沒有男子漢氣概,一些女人也覺得玲瓏不像話,成日使喚自家男人,但更多的女人都羨慕不已,畢竟不是誰嫁了人都能像祝家小兒媳那樣,被自己男人當成寶貝捧在手心裏疼的。


    祝老娘一開始也心疼,不過她不是疼玲瓏,是疼自己幺兒。


    要知道幺兒在家裏那是什麽都不幹,養得白白嫩嫩,可成了親卻啥事兒都親力親為,看在祝老娘這個親娘眼裏可不是難受嗎?她給兒子娶媳婦,是希望媳婦照顧自己兒子的,而不是讓自己兒子去伺候媳婦!


    但是每回麵對玲瓏,祝老娘這些話又說不出來了,她摸著良心想了想,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幺兒給她洗腳好像也是理所應當的……


    “娘。”祝星淵從外麵進來,聽到祝老娘勸玲瓏的話,眉頭微微蹙起,“是我離不開她,我一離開她,我就犯懶犯困,啥也不想幹,你要是不讓娘子跟著我一起去,我恐怕連筆都不想拿。”


    把祝老娘嚇了一跳!


    最後她也沒能拗過祝星淵,不管她如何保證會好好照顧他媳婦,祝星淵都不肯鬆口,一定要帶著玲瓏一起走,祝老娘又有什麽辦法?


    其實祝老爹跟祝家三個哥哥私下裏也找過祝星淵,都是勸他不要太慣著媳婦,該撒手的時候就得撒手,不能走哪兒都把媳婦帶著,那像話嗎?別人看了不笑話嗎?


    祝星淵卻是他們說什麽都聽完,然後再拒絕,軟硬不吃。


    他在鎮上買了一輛馬車,外表看起來雖然簡單,裏麵卻被他改造過,不僅別有洞天,舒適度也極高,馬車做過減震處理,不像其他馬車那樣坐一會兒都顛的頭疼。


    他們走的時候祝家人出來送,翠雲也在其中,看祝星淵的眼神纏纏綿綿的,玲瓏涼涼地望著祝星淵,他把她抱到馬車上,自己也上去,與家人道別,便上了路。


    祝老爹祝老娘一輩子生活在大石頭村,都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否則也不會放心幺兒這麽瘦弱的人帶著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出門。


    這年頭的人沒事兒不會離開家鄉,畢竟交通不便,能買得起馬車的人寥寥無幾,更多的人生在哪裏,便死在哪裏。


    一出大石頭村,路上便沒什麽行人了,玲瓏從馬車裏鑽出來,坐到祝星淵身邊,馬兒很聽話,比起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玲瓏還是更喜歡這種隻有兩個人的生活。祝老爹祝老娘雖然事事為祝星淵考慮,但終究不會把她當成自家人,這是很正常的事。


    大石頭村往上去,考府試的地方叫做通州府,大石頭村隻是通州府治下是十個縣裏其中一個縣所管轄的小村子,他們是提前出發的,路上也遇到一些步行去趕考的學子,當初光是縣試便有百來個考,府試想必人會更多。


    這樣走了五天,才到通州府,通州府比起縣城更加熱鬧,街上的老百姓衣著也明顯比縣城裏的人穿得要好,各色小攤子層出不窮,客棧也不像縣城那樣簡陋,而是不同樣的房間不同價錢,祝星淵又不缺錢,自然挑了上房。


    前來趕考的人中,也有不少家境優渥的帶著侍奉的婢女,但像他這樣帶著妻子的卻是少之又少。


    無巧不成書,他們落腳後,祝星淵準備陪玲瓏出去轉轉,結果迎麵碰上了同樣前來趕考的王書生等人。


    王書生顯然還在記恨他,不過這回學乖了,怕被詛咒,沒有冷嘲熱諷,隻是鼻孔長在頭頂上哼了一聲,隨後便進了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他家中條件不錯,不過和他交好的另外兩個書生則沒這麽好的條件,隻要了普通客房。


    趕考的書生們到了客棧基本都是閉門苦讀,畢竟隻要過了府試,榜上有名便是秀才,那是真正有功名在身的人了,且不說朝廷每年補貼的糧食,光是名下的田產可以免去賦稅,已能讓他們吃穿不愁。


    惟獨祝星淵,牽著妻子的手去逛街,通州府好吃的更多,玲瓏對每一樣都很有興趣,吃了這個還要那個,祝星淵好脾氣地跟在她身邊,不管她要什麽都給買,吃不完的便都進了他的肚子,兩人直逛到華燈初上才回客棧。


    他們是上午到的,結果晚上客棧便已經住滿了。祝星淵特意挑了一家離府衙近的,因為府試再即,這些客棧的價格都至少翻了一倍,像是這樣環境好的,更是翻了五倍不止!有些書生實在囊中羞澀,又沒趕早,隻得離去。


    兩日後,府試開考。


    排隊等待搜身時,王書生對著祝星淵大開嘲諷:“怎麽,這回祝兄怎麽沒把嫂夫人帶在身邊?我還當祝兄是沒斷奶的孩子呢,到哪兒都得有人陪著。”


    他話裏挑釁意味極濃,身邊又有兩個交好的同窗,其他正排隊的考生便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來。


    隻是這一看……未免有些尷尬。


    這挑釁他人的考生,生得麵容普通,蒜頭鼻三角眼,著實稱不上好看,身段兒也不行,略有些矮了,再瞧那位被挑釁的書生,卻是叫人眼前一亮,不僅豐神俊朗,書卷氣十足,涵養也是極好,被人這樣挑釁還能不生氣,反倒顯得先前那位挑釁的考生人品低劣。


    大家心中都有計較,自然不願意跟王書生多交談,祝星淵不說話,反倒令人刮目相看。


    搜身結束後,考生們被分到各自的考號,王書生到了自己的考號後一看,臉都綠了。


    無他,他的考號緊挨著糞號!!!


    再往前麵一瞧,那該死的祝星淵,居然占據了整個府試最好的位置!


    真是氣煞他也!


    可惜離得這麽遠,他就是眼睛瞪的再大,祝星淵也瞧不見,王書生氣呼呼地進了考號,這回可跟縣試一天一場不一樣,府試是要考整整三天的,而且這考號十分狹窄,饒是王書生這樣的矮個子躺下來都無法伸直腿,更別提還有老鼠!


    怕自己的卷子被咬壞了,王書生都不敢睡覺。


    考完三天,王書生頭昏腦漲地出去了,見了祝星淵都病懨懨的,沒力氣去嘲諷。


    一眾蓬頭垢麵的書生中,惟獨祝星淵宛如青竹,清雅出眾,看在考官眼中也不由得暗中讚許。


    三天不洗臉不洗腳不刷牙不換衣服,饒是四月還不熱,身上也得搜了,尤其是王書生,他的考號緊挨著糞號,身上那味兒……簡直香飄十裏,沒人樂意靠近他周圍,連跟他交好的兩個同窗都恨不得離他十裏遠!


    玲瓏早早讓小二準備了熱水,祝星淵回來後便可以洗澡換衣服,他坐在浴桶裏清洗,她還湊過來,小狗兒一般在他身上聞來聞去,點頭說:“嗯嗯,沒有什麽臭味,還是香噴噴的。”


    祝星淵莞爾,將手頭的布巾交給她,她便賣力地給他搓了搓背,笑靨如花,看得祝星淵心裏又熱又癢,三天不見她,思念幾可入骨,他沒有對祝老娘撒謊,他是真的離不開她。


    最後浴桶裏的水有一大半灑在了地上……兩人親熱了好久,第二日才出去玩。


    通州府風景美麗,沒有祝星淵陪著,玲瓏三天躺在床上吃吃喝喝,儼然活成了另外一個祝小四。


    她臉上帶著麵紗,興許是剛考完,考生們還要留在府衙等待成績,因此放榜之前,大家都比較有時間,到處踏青,還有些考生舉辦了什麽詩會,廣邀賢才前去參加。


    祝星淵作為其中一個縣試案首,自然也收到了邀請。他這人並不合群,卻也不自傲,不能去,便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書信回去。


    王書生則不一樣,一大早玲瓏跟祝星淵出來時,他也打扮的人模狗樣去參加什麽詩會了,看著他們兩人臉上還帶笑,以為祝星淵是沒被人邀請,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玲瓏說:“可能這就是醜人對於美人的敵視吧。”


    不然怎麽解釋王書生對祝星淵的厭惡呢?長得好看就是麻煩。


    晚上他倆開開心心地回來,卻見王書生與其他兩人在客棧大廳用飯,臉上都是一副陰鬱的表情,不用問都知道今天肯定是沒出風頭,說不定還丟人了。


    看到王書生不開心,玲瓏就更開心。


    放榜那日,府衙還沒開門,門口便已擠得水泄不通,時不時有人痛呼一聲,還有人叫囂著自己的錢袋沒了鞋子丟了雲雲,盡管如此,大家對於放榜還是充滿熱情,翹首期盼自己能夠榜上有名。


    祝星淵很淡定,他陪著玲瓏喝茶下棋,連去看榜的意思都沒有,反正自然會有人來報喜。


    見祝星淵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王書生有樣學樣,奈何容貌氣質相差過多,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幹坐在那兒,很快便有差役上門:“喜報喜報!”


    王書生噌的一下站起來:“可是我中了?”


    那差役笑嗬嗬道:“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鄙人姓王——”


    話沒說完,差役瞬間繞過他,叫道:“永安縣祝星淵祝老爺可在!永安縣祝星淵祝老爺可在!恭喜祝老爺高中榜首!”


    祝星淵便站起來,神色平靜地過來接了喜報,又給了這位差役一些銀錢,差役笑嘻嘻地掂量掂量手裏紅包,臉上笑意愈發真實:“知府老爺晚上設宴,還請祝公子準時到。”


    說完就走,看都沒看王書生一樣。


    接著又來了幾個喜報,都是住在這家客棧的書生考中了,王書生從激動再到最後的絕望,直到天黑下來,也沒人叫他的名字。


    他果然沒有中。


    去年是縣試沒過,今年過了縣試,府試卻又沒過,以至於他都沒力氣去嘲諷祝星淵了。


    隻是心裏難免不甘心,憑什麽祝星淵那樣的人都能過,自己卻過不了?明明在私塾的時候,自己的表現比祝星淵更好,先生也誇自己誇得更多!


    由於晚上要去赴宴,祝星淵再三叮囑玲瓏不要出門,等他回來,還說自己不會耽擱太久時間。


    玲瓏捏了下他的鼻子:“知道啦管家公,這麽嘮叨,小心我不要你了哦。”


    他笑笑,趁著關門時親了親她的臉頰。


    玲瓏在屋子裏吃著零食看話本兒,她基本上沒有無聊的時候,總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祝星淵怕她無聊,給她買了好多好吃的跟話本子,她看得正開心呢,突然有人敲門。


    玲瓏起身,還以為是祝星淵回來了:“怎麽回來的這麽快……是你?”


    居然是王書生。


    她一個人待在屋子裏自然不會戴麵紗,一張絕美的小臉便呈現在王書生跟前,王書生本來是想來找事兒的,他收拾不了祝星淵,嚇唬嚇唬祝星淵的娘子總行吧?!


    誰知道這門一拉開,卻見到個絕世美人兒,當下就把他給看傻了,口水險些沒滴出來!


    怨不得那祝星淵總是把妻子藏在屋子裏,換誰都舍不得放她出來給別人瞧見啊!


    王書生正想說話,門啪的一聲又關上了,貼著他的鼻子,差點兒把他鼻子給擦掉一塊肉!


    但他卻不曾生氣,腦海裏仍然回蕩著那張美麗的令人窒息的容顏,恨不得看一眼、再看一眼!


    咽了咽口水,王書生開始心猿意馬。


    祝星淵赴宴回來,宴會上知府大人非常看好他,還旁敲側擊地詢問他是否婚配,說是自家有個與他適齡的姑娘,祝星淵自然是婉拒了,說家中已有嬌妻。


    他略微飲了幾杯酒,眼神卻仍舊清明,結果剛回客棧,就看見自己房間前有個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那,彎著腰巴著門縫往裏看,祝星淵頓時冷下臉,上去就是一腳——


    慘叫聲後,倒在地上的人滾來滾去,驚擾了屋子裏的,玲瓏出來一瞧,先是驚喜:“你回來啦!”


    隨後又看向那個還在哀嚎的家夥:“怎麽又是他。”


    祝星淵注意到那個又字:“他騷擾你了?”


    “之前你剛走的時候來過一次,我沒理他把門關上了。”


    “他剛才在偷看。”


    玲瓏露出嫌惡的表情,她生得美麗,這點毋庸置疑,遇到的人中,為美色所誘惑的人不知凡幾,但如這種長得醜還做夢的,光是看著都讓她生理不適。


    祝星淵這一腳踹得可不輕,他向來是一副好脾氣,沒人知道當他冷著臉時氣勢如此驚人,王書生幾次三番挑釁,他都是小以懲戒,並未動怒,頭一次見祝星淵發怒,王書生竟嚇得尿了!


    祝星淵立時將玲瓏推入屋子裏,不叫她看這醃臢的一幕,正巧她也不想看,隻提醒一句:“可別打死了,要吃官司的。”


    隨後祝星淵把門帶上,她一邊聽著外麵的哀嚎一邊哢嚓哢嚓啃桃酥,片刻後祝星淵進來,淨了手,看神情已經平複下來,玲瓏靠到他懷裏:“沒打死吧?”


    “活著呢。”他答。


    不僅活著,恐怕從此以後,看到他都要繞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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