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片龍鱗(十一)


    陸婆子最終還是被說動了, 要不說陸徽聰明呢,勸說路線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先是陸愛民兩口子上去曉之以理,接著妹妹上去動之以情——他們家乖妞一撒嬌一掉眼淚, 神仙都難說不,更何況是疼她疼的不行的奶?


    不過陸婆子也把醜話說在前頭, 要是她不適應,她還是要回來的。


    陸愛民陳香蘭當然是滿口答應,有小閨女在, 娘去了還想回來?


    不存在的。


    就這樣,陸家人趁著孩子暑假舉家搬遷到縣裏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他們既然要到縣裏住, 村子裏的地肯定就沒法重了,陸愛民就做主把地讓給了老王頭, 老王頭這個年紀也不怎麽下地,都是把地租出去,每年拿到的錢跟糧食也夠他一個人吃喝。


    玲瓏的小夥伴們難過極了,他們舍不得漂亮可愛的玲瓏,也舍不得玲瓏家裏的大彩電。家裏收拾的那天, 小夥伴們都來找她, 玲瓏穿著精致的小裙子把他們迎進來, 陸徽陸央兄弟倆就跟兩個騎士一樣忠誠地守護在她周圍,這麽大的人了還能跟一批小豆丁玩一起。


    玲瓏上學早, 育紅班就上了一年, 小學也跳了兩級, 不然以她現在這個年紀哪裏讀得到四年級啊,之所以沒有繼續跳是因為再跳可能就要跟陸央同班了……玲瓏不想跟陸央一起上學,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差點把妹妹弄丟的緣故,玲瓏不在陸央視線內還好,一旦出現在他視線內,那必然是被管的密不透風,幹啥都不行。


    可她要是比陸央年級更高,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因為比同班同學都要小許多,玲瓏在班裏基本屬於眾星拱月的存在,大家都讓著她,覺得這個漂亮可愛的妹妹又聰明又討人喜歡,尤其是小男生們,簡直不要太喜歡跟她一起玩。


    不過大家都有點怕玲瓏的哥哥們,尤其是那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大哥哥,每次星期五放學都會看到他來學校接玲瓏,那時候是沒人敢朝玲瓏身邊湊的。


    特別是小男生們。


    但現在玲瓏要轉學了,他們實在是舍不得。


    小孩子想法單純,玲瓏也挺願意帶著他們一塊玩兒,既然都要走了,很多玩具跟衣服她都不要了,娘說新家給她準備了一間大大的衣帽間,裏麵全是新衣服新玩具呢!所以在征得了陳香蘭的同意下,玲瓏就把自己的小裙子跟玩具平均分給了玩得好的小夥伴。


    她雖然護食,卻也很大方,小朋友們得到了好東西,離別的愁緒頓時被衝散了許多。


    等玲瓏送走了自己的小夥伴,陳香蘭又給兄妹三人派任務了。他們要搬家,少不得跟鄰居親戚打聲招呼,陸愛民這次回家專門開了輛吉普,要帶走的東西不多,他主要是買了些糕點當禮物,陳香蘭叫兒女們過去就是要他們挨家挨戶送的。


    同姓的族人都是親戚,陸愛民得親自去,但諸如左鄰右舍這樣普通交情的,娃們就能去了。


    先是送了比較好的幾家鄰居,最後才輪到王翠蘭家。因為當年王翠蘭家的糞球想吃玲瓏的西瓜導致玲瓏對糞球一直感官不好,兩家本來就不咋地的關係越發淡了,偶有借鋤頭借板車之類的來往,但王翠蘭再也不像過去那樣聞著香味兒就帶著自家娃掐飯點來蹭飯了。


    玲瓏沒想到當初一塊西瓜之爭,居然能有這樣出其不意的效果。


    陸徽陸央對王翠蘭家也淡淡的,玲瓏纏著他們問,陸徽才告訴她說當年陸央光顧著撿麥穗把她弄丟時,村裏人都幫著忙找,不知道王翠蘭家是記恨還是生氣,反正就當沒這回事兒。當然,他們家妞妞丟了,人家幫不幫忙是人家的事兒,可鄉裏鄉親的,就小孩兒口角,一塊西瓜,至於嗎?


    兩家關係就淡了。


    但都要搬走了,沒必要結這個仇。


    王翠蘭家兩年前養了條狗,又醜又凶,還特別彪,糞球上學後帶同學來家玩,好幾個娃都被咬過,家裏人來找,王翠蘭就凶神惡煞地把人家罵回去,久而久之,糞球也沒啥朋友了。


    至於大花,初中沒上完就被王翠蘭拽回來不給上了,現在天天在家幹活,她不是塊讀書的料,這會兒上學又不是國家義務教育,家裏還是得交學費,用王翠蘭的話來說,沒必要浪費錢。


    玲瓏三兄妹到王翠蘭家門口,就看見大花蹲在院子裏洗衣服,木盆裏堆積了小山一樣高的髒衣服,她就坐在小馬紮上吃力地搓,聽到自家狗叫才知道來人了。


    抬頭一看,先看見的就是長得麵如冠玉的陸徽。


    說起陸徽,那是真的好看啊,大花都沒見過像他這樣好看的男孩子。她小升初考的一般,但鎮上就一個中學,所以她也去上了。鎮中雖然不能說多麽好,卻很注重學生學習,初一第一學期末就實行了實驗班跟普通班的製度,大花成績不行,掉在普通班,所以就跟陸徽當了一學期的同學。


    陸徽多厲害啊!回回考試都是全校第一,老師們的寵兒,同學們豔羨的對象,上初中的女生已經有些朦朦朧朧的感情了,大花不止一次聽班裏女生討論實驗班的陸徽有多厲害多好看。


    她心想,自然是好看的,小時候就好看。


    說起來他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隻可惜後來陸徽有了妹妹,他那個妹妹又是個傻子,就很少有玩的時間了。再後來陸徽妹妹不傻了,可兩家卻不怎麽來往了,就算是住得這麽近,也是一年到頭說不上幾句話。


    現在瞧見陸徽,她頓時緊張不已,連忙站起身把濕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撩了撩頭發,可惜這樣的動作並沒有為她帶來幾分體麵,而是讓她越發感到自卑。


    陸徽跟同齡人是很不一樣的,這一點並不僅僅體現在他優異的成績上。


    鄉鎮初中的男生,都處於青澀叛逆的時候,甚至於以欺負女生為樂,很多人偷偷抽煙,髒話不絕於口。這很正常,男人說髒話罵粗口咋了?她爹是出了名的老實人,不也常常把髒話掛嘴邊嗎?


    但陸徽從來不會這樣。


    他總是穿的幹幹淨淨,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課桌上的書本井然有序,非常有禮貌,從不說髒話,也從不欺負女生。什麽抽煙喝酒……他更是不會幹。


    他對每個人都很好。


    正因為這種格格不入,甚至於隨身攜帶手帕的行為,有些看不慣他的人就嘲笑他是娘娘腔跟慫包,陸徽對此不以為然,直到有一回,他班裏一個女生被初三幾個男生圍著逼她認幹哥,因為已經放學了,那幾個又是出了名的壞學生,沒人敢招惹,大家都當做沒看到快速回家。


    大花當時抱著書包目不斜視地快步走過。


    直到陸徽從車棚裏推出他的自行車,那天他正好值日,所以走得晚了點。


    不知道為什麽,大花就停下了。


    她看著陸徽把自行車放到一邊,書包掛到車把上,又脫掉校服外套,很快地把衣袖卷起來——她才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的男生,他溫暖又美好,卻又高不可攀。


    陸徽來她家幹啥呢?難道是來找她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大花就忍不住興奮起來,她的手指因此微微顫抖,盯著陸徽的眼神顯得很熾熱。


    他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衫跟黑色的褲子,看起來很休閑,也特別好看。初中之後大花從來沒有跟陸徽說過話,而在上初中的時候,他們最親密,也不過是陸徽經過她的課桌那一瞬間,她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清爽的肥皂香味。


    “我們家要搬家,所以我爹讓我們送些糕點過來。”


    陸徽的聲音也很好聽,大花成績不好,腦子裏暈暈乎乎就想起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盤”,她看向陸徽手裏拿著的那盒糕點,看起來很高級,她都沒有見過。


    陸徽把糕點遞過來,大花局促地又擦了擦手,這時候二花從堂屋走出來,看到玲瓏眼睛一亮:“玲瓏你咋來俺家了?”


    雖然大花不喜歡玲瓏,但二花喜歡啊!她覺得玲瓏好看又大方,所以雖然她比玲瓏大好幾歲,也很少在一起玩,可見了麵總是很熱情地打招呼。


    她也不怎麽嫉妒人,很淳樸,過來就誇:“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是你娘給你的吧?你娘對你可真好,俺也想穿新裙子,可俺娘不給,說要給弟弟攢娶媳婦的錢。”


    玲瓏就不由分說地從陸徽手上把糕點拿來,塞到了二花手裏,湊近她耳邊悄悄說:“那你待會來找我呀,我還有幾條裙子,你要是不嫌棄,就給你。”


    二花狂點頭,“不嫌棄不嫌棄!”


    “那我們走啦,拜拜!”


    陸徽初二的時候學校才開設英語課,他覺得這門語言很重要,因此每天回家都要抓著弟弟妹妹學,二花不知道拜拜是什麽意思,但看著玲瓏對自己揮手,就喜滋滋地跟著學:“拜拜!”


    陸徽走了。


    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大花的手都沒來得及伸出去,就換了人。她站在原地失魂落魄,二花靠過來說:“哈哈姐你知道不!妞妞說要給俺幾條裙子呢!讓俺待會去找她!哈哈!妞妞人真好!”


    看二花這死樣子大花就生氣,狠狠地戳了戳她的腦門子:“幹啥,人家不要的東西扔給你,你就覺得她好?她家那樣有錢,真跟你好,真跟你好咋不給你買新的?!”


    二花抱著糕點莫名其妙:“人家有錢也是人家的啊,關俺啥事兒,為啥要給俺買啊?妞妞那麽好看,俺就是覺得她好啊,你對她好,她就對你好,可也沒有問人家要東西的吧?誒這糕點你吃不吃?好高級,聽說是愛民叔從縣裏買來的。”


    二花都要流口水了!


    誰知大花一把奪了過去,還白了她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就不看你幹活!娘還沒回來,弟弟也沒在,你吃啥吃!”


    二花眼看到嘴的糕點沒了,氣得跺腳:“你就向著弟弟吧!你看娘跟弟弟向著你不!”


    她真是搞不懂她姐,總是抱怨娘偏心眼,可她自己不也偏心眼嗎?說娘重男輕女,她自己不也重男輕女?還老喜歡說別人壞話,二花都不喜歡跟她姐一起玩,她哼了一聲,知道那盒糕點自己是吃不到了,就轉身回堂屋繼續寫作業去。她才不要跟她姐一樣,嘴上說農村不好,見天抱怨學習又不肯努力,老說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可你先天腦子普通,後天不用功,等著老天爺掉餡餅呢?


    二花想得很務實,現在國家給師範學生包分配,她想好好學習,到時候考個師範學校出來當老師,總比在家裏種一輩子地強。


    這都是路上遇到愛民叔,愛民叔鼓勵她的。


    二花也跟大花說過,可惜大花不僅不聽她的,還把二花給狠狠嘲笑了一通,說她沒那個命。


    二花才不信命呢!


    出了王翠蘭家門,陸央才奇怪:“那隻狗咋突然不叫了?”


    平時就跟瘋狗一樣,大門關著有人經過王翠蘭家門口都要嚎叫。


    玲瓏心說,因為有我在啊!


    陸徽牽著玲瓏的小手捏了捏,她還小,手都是肉呼呼的,手背上還有軟綿綿的肉窩窩,一戳一個特別可愛,陸徽玩妹妹的手都能玩一天。


    兄妹三個又去把其他鄰居家也給送了,有大人在家的也有不在的,但該說的話陸徽都說了,麵子工夫都做好,畢竟陸家村是他們的根,人在外麵,根不能斷。


    送完東西玲瓏去整理自己剩下來的衣服,她的小夥伴們每個人得到的都是平均數,剩下幾件尺碼大的或是她很少穿的就放在邊上,二花雖然跟陸央一樣大,但比陸央上學晚,王翠蘭就沒打算給閨女上學,還是村裏屢次號召女娃也要讀書,她才咬牙把二花送去學校。


    平時在家裏聽說也摳門得很,兒子糞球吃香喝辣,倆女兒就隻有白菜豆腐,油花子都見不著多少。因此二花很瘦很瘦,玲瓏稍微大一點的衣服她都能穿。


    就這樣,一家人浩浩蕩蕩地上了吉普車,早就學了開車的陸愛民也高高興興地把家門鎖了準備上路。


    說不出是什麽心理,聽到汽車聲,在燒火準備做飯的大花還是忍不住跑出來看了,當然這吉普車可是新鮮東西,村裏沒什麽人見過,感覺比電視上的小轎車還氣派呢!因此出來看的人圍了一圈,大花站的比較遠,她眼裏看不見別人,隻看得見陸徽。


    陸徽先把不多的行李跟陸央一起搬了上去,然後又進屋去了,大概過了沒多會,就看見他懷裏抱了個軟綿綿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出來,很親昵很寵愛的樣子,大花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子這麽溫柔。


    她心想,不就是命好麽!生在這樣的家庭,有不重男輕女的爹娘還有兩個當她是寶的哥哥,換誰誰不幸福呢?


    圍觀的大多是鄰居親友,陸徽抱著妹妹一一問候,玲瓏鸚鵡學舌,他叫一句她就跟著叫一句,兩隻小手一拱一拱作揖,可愛極了!陸徽都被她逗笑,抱著她上車,車上三個大人還有他們兄妹三個,坐起來難免擠得慌,爹囑咐他就抱著妹妹,陸徽當然不會拒絕。


    大花在人群裏默默地聽他們誇陸家多有福氣,陸愛民有本事,陳香蘭也厲害,陸婆子生了個有出息的兒子,娶了個好兒媳。又誇陸家三個娃個頂個好,長得好成績好還有禮貌討人喜歡,感慨陸家咋那麽會養娃呢,又說那玉雪可愛的小妞妞,跟村裏的丫頭就是不一樣,比電視上的城裏女娃都好看都有氣質雲雲……


    聽得大花無比心塞。


    倘若玲瓏是個男孩,陸家人對最小的男娃這樣疼著寵著也就算了,畢竟是男娃,男娃金貴。可玲瓏一個女娃……她憑啥呢?她憑啥就不用每天洗衣服幹活做飯帶弟弟,而是可以穿著洋氣的小裙子跟小公主一樣被人喜歡?


    都是女娃……她憑啥呢?


    玲瓏並不知道大花在想啥,她幾乎都把這個人給忘了,大蛋從前會跟大花結婚,那是基於家裏四分五裂並且自己年紀太大的基礎上,可現在,大蛋一表人才前途無量,大花跟他哪裏還有可能?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她吃掉的靈魂是個傻子,根本不懂什麽是仇恨什麽是報複,玲瓏所感受的隻有對愛的滿足與感恩。


    她在哥哥懷裏蹭了蹭,撒嬌要吃糖。陸徽被她磨的沒什麽脾氣,她那一口小奶牙又白又細,奶跟娘就怕她愛吃糖吃壞牙,所以管得很嚴,嚴格控製她的攝糖量,可架不住玲瓏喜歡啊!於是包括陸愛民在內,還有陸徽陸央兩兄弟,就偷偷投喂各種各樣的糖。


    他們家男人都隨身帶糖,什麽棒棒糖奶糖水果糖跳跳糖,軟糖硬糖牛軋糖……反正口袋裏少不了。


    趁著奶跟娘還沒來,陸徽剝開一塊菠蘿奶糖塞進了玲瓏嘴裏,她大眼一亮,頓時倒在他懷中美美地吃起來,搞得剛上車的陸央逗她“妞妞的奶瓶在這兒,奶舍不得扔,妞妞要不要吃奶,嗯?”


    玲瓏才不是那種會害羞的人呢,她中氣十足地回答:“要!”


    她的奶一直沒斷過,隻是很少再用奶瓶而已,陸央被她逗笑了,還真下車跑回家,給她泡了一瓶奶回來。玲瓏看了他一眼,一點包袱都沒有地接過來,躺在英俊的蛋哥哥懷裏鼓著腮幫子吸,別提多愜意了!


    等陸愛民帶著親娘跟媳婦上車,一瞧見閨女這樣,三個大人都樂了!陸婆子不無得意地說:“咋樣,俺說這奶瓶丟不得吧?乖妞沒有它就睡不好哩!”


    陸徽輕柔地摸著妹妹的頭發,讓她倚在自己胸膛上,再輕輕拍著背給她順氣免得嗆到,陸央也在笑,拿自己的手帕給玲瓏擦不小心溢出來的奶漬,玲瓏左擁右抱,簡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全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她咕嘰咕嘰喝著奶,心情舒暢極了!


    再來一瓶行不行!


    車子開始啟動,圍觀村民有點多,陸愛民開得很慢,玲瓏喝完了一瓶,陸徽給她拍著背,她很自然地打了個奶嗝兒,溫順地依偎在他懷裏,陸央怕她無聊,就給她講故事,玲瓏聽著聽著就犯困,然後就睡著了……


    陳香蘭取笑說:“咋除了吃就睡,咱家咋就養了隻小豬呢?”


    陸愛民說:“能吃是福啊!娘,你說是不?”


    陸婆子讚賞地點頭:“娃就是要能吃,咱乖妞吃多了也不胖,你看是不是又比前陣子瘦了些?”


    這倒是,臉蛋上肉嘟嘟的嬰兒肥已經少了許多,讓人舍不得再捏了。


    玲瓏一覺睡醒發現還沒到,但她的蛋哥哥倚著車窗在打盹兒,兩隻手還抱著她,姿勢跟她睡前一模一樣。陸央倒是沒睡,見她醒了,就小聲問:“乖妞過來,蛋蛋哥哥抱。”


    她小的時候口齒不清,分不清大蛋二蛋,一律統稱蛋哥哥。後來大了些,就管陸徽叫蛋哥哥,陸央叫蛋蛋哥哥。


    大蛋二蛋這樣的名字不雅致,現在陸愛民跟陳香蘭都改口了,就剩下陸婆子會叫,他們在玲瓏麵前還自稱蛋哥哥跟蛋蛋哥哥,到了外麵誰敢這樣叫,那肯定是要不客氣的。


    玲瓏就很乖地伸開雙手讓陸央抱,結果這一動陸徽給弄醒了,下意識地摟住她:“別掉下去。”


    “蛋哥哥睡。”玲瓏蹭蹭他。


    陸徽萬般不願意把香香軟軟的妹妹讓出去,但玲瓏堅持要陸央抱,他也沒辦法,隻能鬆手。


    陸央饞了一路了!爹說地方不夠坐讓他們抱著妹妹,結果大哥雞賊直接撈了人就跑,害得他都沒機會!妹妹多可愛啊!又香又軟又乖巧,抱在懷裏舒服死了!


    他就喜歡寵著妹妹,對妹妹好!


    誰都不能阻止他!


    因此玲瓏一到懷裏,他就先吧唧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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