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蓮抬起頭來,露出紅腫的眼睛,「小宥,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不可置信地站起來,抓住鬱宥的手臂搖晃,大喊,「你小時候對桉桉是最好的了,怎麽長大後,你就變成這樣了?!」


    鬱宥不敢動,任由蘇有蓮打著自己,低著頭沙啞著聲音說,「是我對不起鬱桉,對不起弟弟。」


    蘇有蓮麵露失望,最後她隻問了句,「鬱清在哪裏?」


    「媽,你要找他做什麽?」鬱宥皺眉,又說,「他從別墅離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蘇有蓮聞言沉默了下,轉身離開。


    鬱宥看著她好像又瘦了一圈的身影,低聲道,「明天鬱桉開學,我……」


    沒等他說完,蘇有蓮轉身道,「我會去看看他。」


    鬱宥頓了下,立馬說,「媽,我和你一起去。」


    -


    郊區的獨棟別墅內。


    傭人小心翼翼敲門,「沈少爺,老爺喊你去書房。」


    過了一分鍾,房間門被打開,露出鬱清的秀麗靈動的臉,但他現在叫沈清。


    沈清表情冷淡,徑直去了書房裏。


    沒多久,書房就傳來花瓶碎響的聲音。


    鬱清看著麵前年過七十的老人——他名義上的父親發著脾氣,繼續道,「我可以學習經營公司,但是我要去上大學。」


    「沈清!咳咳咳——」


    鬱清上前,拍著沈澤天的背,輕聲說,「爸,我就這一個要求,我要去c大旁聽。」


    咳嗽聲漸漸小了,沈澤天安靜地思索了會兒,答應了。


    -


    開學那天,鬱桉起得很早。


    怕來不及,他早上七點就收拾好了所有東西,然後背著書包,提起箱子下樓。


    打算開門離開時,虞綾下樓,看到他這樣子十分驚訝,「小桉你已經收拾好了?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鬱桉很驚訝,「您也要去嗎?」


    虞綾腳步一頓,又轉身下了樓梯,朝鬱桉走來。


    她語氣無奈又帶著心疼,「你開學我當然是要送你去的。」


    鬱桉說,「老師不用麻煩了,我一個人可以的。」這些年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報名交學費,早就習慣了。


    虞綾摸了摸他的頭 ,「這一點都不麻煩,恰好我也想去你們學校看看。」


    鬱桉點點頭,等著虞綾換了衣服,然後又坐下來一起吃了早餐,才出門。


    剛打開門往外走,小別墅外停著那輛熟悉的賓利。


    鬱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向身後的虞綾,喃喃道,「老師,我怎麽好像看到顧先生的車,他不是出差了嗎?」


    虞綾看著從車裏下來的男人,沒鬱桉這麽驚訝,隻笑,「說不定是忙完了。」


    顧嶼舟走上前,拿過鬱桉手裏的箱子,說,「我送你們去。」


    鬱桉愣愣地應了聲:「好。」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了後座,而前麵坐著的是顧嶼舟和虞綾。


    他們都是來送他去報名的。


    鬱桉腦海中冒出這句話時,心口微燙。


    到大學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門口很多車,他們排了會兒隊才進去。


    期間,鬱桉降下車窗,看向窗外,觀察著學校的風景,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後,怔了下。


    虞綾去外邊小賣部買了冰棍,「小桉,你吃不吃?」


    鬱桉轉頭接過來,他沒立馬打開包裝,而是往剛剛那個方向看過去,那道熟悉的背影已經不見了。


    前邊傳來虞綾的提醒:「小桉,再不吃就融化了哦。」


    鬱桉心想是自己看錯了,沒再看,而是專心吃冰棍。


    -


    鬱宥今天一早就起來,帶蘇有蓮來了學校。


    他們登記不了,車子開不進去,隻能在學校門口等著。


    十點左右,他看到了顧嶼舟的車子,和後座上笑著的少年,他眼珠顫了下,喊了聲,「媽,是鬱桉……」


    蘇有蓮在看到鬱桉的那一刻,眼眸迸發出光。


    隨後,她捂住了嘴,眼睛流出淚。


    五歲前的鬱桉,活潑可愛,活在蜜罐子裏,人人見了都喜歡。


    十歲後的鬱桉卻變得沉默寡言,別墅裏殘留的那幾個監控視頻,無一不體現著,鬱桉在那時永遠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沒有得到愛,還在付出愛。


    可現在的鬱桉又重新變得陽光,是因為有被好好愛護著,被愛滋養著。


    旁邊有人奇怪地看過來。


    蘇有蓮沒有理會,一點點描摹鬱桉現在的樣子,然後在對方即將看過來時快速轉身,上了車。


    -


    二十分鍾後,鬱桉下車,沒讓虞綾幫他搬箱子,「老師,我來吧,我力氣大點。」


    虞綾聽他說,也就真的沒有去拿了,笑著從後備箱裏提出一大袋子東西。


    鬱桉看到了問,「老師,這是什麽?」


    虞綾:「給你準備的一些生活用品,還有軍訓時需要用到的。」


    鬱桉原本打算自己來學校商店買的,聽到虞綾說早就給他準備好的後,眼睛彎了下,「謝謝老師。」


    虞綾:「不用和我客氣。」


    顧嶼舟不動聲色拿過鬱桉的箱子,鬱桉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


    虞綾在他耳邊喃喃,「小桉的寢室是在b棟三樓316,樓層挺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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