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救救雲王女吧。”這一次,就連荊遠帆都沒有辦法保持鎮定了,急聲對著夜墨說道。


    夜墨麵色一如方才一般沉靜,可是垂在一側的手,卻在袖中微微地攥了起來。


    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他知道,他此時一旦出手,雲輕就再沒有得到瓏軍認可的機會了。


    雖然,此次就算雲輕贏了,瓏軍也不會認可她,畢竟她打贏的隻是一個並不以武力見長的瓏閣閣主,可若是她輸了,又或是他出手幹預,那所有瓏軍心頭都一定會留下印象,雲輕再想收服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最後一刻的勝負分出之前,他能不動手,就暫且動手。當然,若是雲輕真的有性命之危,他是絕對會幹預的。不管什麽事,也比不上那個女人的性命重要。


    隻是夜墨心頭仍是懊惱的要命。


    這個蠢女人,怎麽會答應這種全無好處的事情?


    藍夜晴想要殺秦鋒的時候夜墨正是最危險的時期,所以根本不知道,若是他知道的話,自然也就會了解雲輕為何做這樣的事情。


    那個笨女人,雖然不說什麽,但對身邊的人都是很好的。


    藍夜晴的手勁不住地加大,恨不得一下子就擰斷雲輕的脖子。


    她是個聰明人,雖然想看雲輕痛苦的樣子,但更知道夜長夢多,眼前這個時候,隻有殺了雲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雲輕,你去死吧!”藍夜晴猙獰地說著,手上加次加了勁力。


    可是這一次……


    “啊……”


    擂場之中,猛地傳來一聲淒慘地尖叫,讓周圍的人同時心頭狠狠一驚,可是當他們望向擂場之中的時候,卻隻看到一片塵土飛揚,原來方才雲輕竟然揚起了地上的土,塵土之中,他們什麽也看不清。


    當塵埃終於落下,他們看清場中的人之時,頓時愣住了。


    方才明明是藍夜晴把雲輕壓在身下的,可是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竟然就變成了雲輕把藍夜晴壓在身下,同時,藍夜晴脖頸一側鮮血淋漓,而同樣布滿鮮血的,還有雲輕垂在一側的手。


    雲輕此時的狀態和平時很不一樣,她單膝將藍夜晴壓在身下,身體微微躬著,呈現出一種猛獸進攻時才會有的狀態,唇角的笑意邪氣而肆意,眼中的神采更是說不出的危險。


    她抬起手,微微舔了一口手上的血,似乎是品了品,然後又呸地一口吐掉。


    “一個人品德太壞,連血也是臭的。”


    “雲輕,你想幹什麽?”這樣的雲輕,讓藍夜晴嚇得幾乎魂魄都快要離體了。


    現在的雲輕哪裏還像個人,分明就是隻野獸。


    “你敢殺我!”她尖聲大叫著。


    好刺耳啊!


    雖然知道藍夜晴現在是性命攸關,難免緊張了點,可是叫聲還是讓人覺得如魔音穿耳,實在是太難忍受了,就連周圍的不少瓏軍都捂住了耳朵。


    “藍夜晴,你以為那隻熊是為什麽會跑掉的?”雲輕邪笑著問道。


    此時的雲輕,如果要形容的話,那就隻是一個字:


    邪!


    除了邪,還是邪。


    偏偏,這種邪氣的感覺之中,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這是從小在深閨和人世中長大的女子,絕對模仿到氣質與韻味。


    夜墨眸子輕輕地跳了一下。


    這女人,竟有這樣的一麵。


    不僅邪氣,而且霸道。


    她壓著藍夜晴的樣子,仿佛她才是這一片的王者,而藍夜晴不過是個偷闖領地,想要竊取她的東西的小偷,鬣狗。


    那種感覺像什麽呢?


    夜墨的腦中無意識浮現出一個形象。


    白虎。


    據說隻有修為高深,已臻化境的虎,才會呈現出通體白色,而山中若是有一隻這樣的虎,那便是百獸臣服,再無人能逆其鋒纓。


    想著那個形象,夜墨忍不住微笑起來。


    小母老虎,這鬧著玩的稱呼,沒想到居然成真了。


    這雲輕,可不就是一隻母老虎麽?


    雲輕此時是根本無暇顧及夜墨在想什麽,若是她知道夜墨的想法,隻怕真的會化身為母老虎,先把夜墨吃了再說。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藍夜晴多年執掌瓏閣,總算有些膽識,知道有些事情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就如那隻熊的事情。


    可是雲輕這個時候哪裏在意她說什麽,隻是淡然說道:“藍姑娘,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之所以厲害並不是因為我的念力又或者別的,而是因為,我這個人!”


    曾經的山林之中,白虎媽媽之下,當之無愧的森林之王。


    狼,狐狸,鬣狗,鱷魚,有哪一樣東西,是她沒有角過力的?


    她的力氣算不得大,可是五指成爪的時候,卻又任何神兵都要鋒利。


    那隻熊壓著她的時候,她隻是五指按壓到了它胸前白月形的那一塊,那隻熊就嚇得自己飛奔而去。


    而方才,一爪過去,藍夜晴的脖頸處,就生生少掉一塊皮肉。


    慢慢抬起自己的手,雲輕邪氣地笑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剛才想對我做的事情,我還給你。”


    “不要!”藍夜晴尖聲地大叫起來。


    她小瞧雲輕了,她以為她已經足夠重視她,可結果,她還是小瞧雲輕了。


    “我認輸!我認輸了,你不能殺我!”


    瓏軍的規矩,一方認輸,另一方就不能再下殺手。


    她想要活,不想死。


    可惜,此時的雲輕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


    她嘴唇挑著,冰涼說道:“那是你的規矩,不是我的規矩。我的規矩來自叢林,敢來挑釁的人,不死不休。”


    說著話,五指成爪,直接往藍夜晴抓下。


    這一爪下來,以雲輕在叢林中磨練出來的力量,就算是將藍夜晴的整個頭顱破穿,都不是什麽難事。


    “雲輕,你不想知道東海子雲的消息嗎?”


    生死關頭,藍夜晴猛地說出了這句話。


    東海子雲?她的師兄?


    雲輕停頓了一下,她入人世之後,往往約束著自己在叢林中的狀態,鮮少流露出今天這種樣子。


    這種樣子讓她既快意又放鬆,可是心頭卻始終是留有一點清明的。


    東海子雲是她極為關心之人,因此聽到他的名字,自然就會遲疑。tqr1


    藍夜晴見有用,立刻再次說道:“你可知道,東海子雲失蹤了,不止是他,還有東海子瑩,燕傾,甚至包括你那個小婢女,他們通通都失蹤了!”


    雲輕眸子頓時緊緊眯起。


    怎麽可能?


    這世間有什麽事情,是東海子雲和燕傾聯手也對付不了的?


    “你不信?那你想想,你出來這麽多天,殿下脫險也兩天了,可有聽到他們的消息?如果你還是不相信,那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吳景平根本沒有死!就在你走的那天夜裏,他領兵殺了三皇子,自立為皇了!”


    藍夜晴說的又快又急,雲輕卻覺得如陣陣驚雷閃過。這些消息,一個比一個震驚。


    而若真的是吳景平的動的手,那帥兄和燕傾毫無防備之下……


    心頭,忍不住為他們擔心,舉起的手,也就遲遲未能落下。


    藍夜晴看雲輕失神,眼底瞬間冒出一絲厲色,她手掌翻起,狠狠一掌打向雲輕的胸前……


    “姐姐小心!”秦鋒大聲尖叫起來,而雲輕本能對凶險的敏感也讓她在千鈞一發之際偏了偏身體……


    然而,還是晚了。


    那一掌重重擊在雲輕的身前,雲輕口一張,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哈哈哈……”台上的藍夜晴大笑起來,她再次撲到雲輕身前,伸手就掐住了雲輕的脖子。


    “雲輕,這一掌,足心摧心裂肝,這一次,我看你還能怎麽辦!你要求饒麽?若你說一句求我饒了你,我沒準心情好,會放你一馬。”


    藍夜晴所有的聲音都是說的極低,隻有雲輕能聽到,畢竟,在別人的麵前,她還要保持自己的形象。


    再一次抬起手,藍夜晴的眼神有如惡鬼一般。


    “你必須死,你不死,太子哥哥就永遠也看不到我!”


    “你敢!”夜墨的聲音陡然傳來。


    雲輕方才明明是占著上風的,可是不知道藍夜晴對她說了什麽,她居然在那種時候發起愣來。


    那個蠢女人,簡直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心疼。


    但無論如何,他對不會讓人真的傷了雲輕。


    手中風刃早已成形,正要阻止藍夜晴,忽然一道大力襲來,竟硬硬打散了他手中的風刃。


    “一入擂台,至死方休,除非認輸,否則任何人不得幹涉,這是瓏軍的規矩,墨兒,你身為瓏軍首領,自己要壞了這規矩麽?”


    “姑姑?”夜墨低聲叫了出來。


    怎麽可能,不是說英帝暗中動手將大長公主軟禁,甚至有性命之憂,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無論誰出現在這裏,都沒有救下雲輕重要。


    “姑姑,我稍後再向你請安。”極快地說了一句,夜墨手腕如遊魚一轉,頓時掙脫了大長公主的鉗製。


    藍夜晴那一掌已經要打下去,可他是絕不會容許這件事情發生的。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本宮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去壞了瓏軍的規矩!有本宮在一日,你休想偏袒那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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