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選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就在皇帝壽辰前三天,兩件事情加在一起,夜墨也就越發忙碌起來。


    雲輕已經連著幾日沒有見過夜墨,洛塵也為了幫皇帝調理身體住進了皇宮,除去每日晚間的特訓之外,她幹脆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藥園裏。


    本來是打算從靈果開始種起,可是和夜墨之間有了默契之後,她就幹脆把太子府藥園裏的那些靈果移植到了自己的藥園,反正宋婉玉已經被夜墨安置到了別處,那些靈果也沒人打理。


    除了種植靈果之外,雲輕還在藥園裏開辟了一塊地方,做了些十分古怪的器具,她有一個想法,但還需要一些人和工夫來實施。


    這天忙碌到中午,雲輕找了個地方吃飯,卻覺得身後有些不對勁。


    她出身叢林,五感都極敏銳,她能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


    不過她並沒有動生色,而是繼續吃東西,還伸手拍了拍懷中的小毛球,示意它不要東張西望。


    吃好東西,雲輕慢慢出了酒樓,先在街上轉了一圈,然後就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子裏,四下無人,雲輕轉過身說道:“閣下跟了那麽久,還不現身嗎?”


    沒有人應答她,雲輕眼睛一眯,念力瞬間發散,天空中幾隻飛鳥立刻俯衝下來,像是小型炮彈一樣對著牆角某處狠狠衝去!


    “別讓它們過來!”牆角有人叫了一聲,身形翻動現出行蹤。


    這人鬼鬼祟祟跟了自己半天,雲輕會聽他的才有鬼,在鳥兒飛下來的瞬間,人早已撲了過去,手中一扯,方才在街上隨手買的牛皮繩就露了出來。


    牛皮繩頂端早就被結好一個繩套,雲輕手中一甩,那人下意識就往一邊躲避,可是剛要躲,小毛球嚎叫著迎了上來。


    陽光之下,它的牙尖閃著點點幽藍色,一看就是有毒的,那人瞬間不敢再往那個方向,可再想要換別的方向,卻是已經來不及了,正好被雲輕的繩子套了個正著。


    “功夫不錯,再來幾招!”那人大概是沒想到雲輕竟然真的能套中自己,居然被激得興起,身體一縮,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角度逃脫了繩圈。


    他伸手在懷中一掏,摸出一個小小哨笛來,對著雲輕笑道:“你用動物,我也用動物,來比比好了!”


    說著話,哨笛一響,方才原本是聽雲輕指令的幾隻鳥竟然方向一轉,向著雲輕攻擊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


    雲輕心頭微驚,來到這個時代以後,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和她一樣指揮動物。


    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人?


    雲輕連退幾步,目光緊緊盯著幾隻鳥,正想再用念力影響它們,忽然看到它們眼中的痛苦之色。


    心頭頓時不忍,她和這個男子比鬥,可是受苦的卻是這幾隻鳥兒。


    雖然她是用念力,那個男子是用聲音,方法不同,可是影響的都是這些鳥兒的大腦,這樣對待它們,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念力沒有發出,卻是低低地喝了一聲:“散!”


    那些鳥兒瞬間眼睛一亮,如蒙大赦一般,飛振翅一飛,飛快地飛走了。


    雲輕隨手扔了繩索,正要揉身撲上,和這個男人好好較量一番,就聽這男人輕歎一聲說道:“輕兒,你和姑姑一樣,都是這麽善良。”


    輕兒?雲輕怔了。


    那男子再看向雲輕,目光裏都是寵溺,他朝著雲輕伸出手,說道:“輕兒,來讓表哥抱抱。”


    雲輕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腦海裏的記憶又被激活一處,表哥,原主的記憶裏,有好幾個表哥,每一個都對她很好很好,因為原主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又常年生活在王府,所以隻要她一去隱族,這些表哥們就會輪流抱著她玩,把最好的東西給她。


    這裏麵最疼原主的,就是原主的小表哥,比她大七歲的柳清朗。


    這本該是極美好的記憶,可惜,在原主五歲那一年,隨著她母妃壽辰上的那場殺戮,所有的表哥都在她眼前,成了一具具的屍體。


    血色彌漫了滿眼,雲輕心裏尖銳的疼。


    她連忙搖搖頭把那些幻象搖去,這才定睛看向麵前的人。


    她的表哥都死了,那這個人,究竟是誰?


    雲輕眼中的悲痛讓那人也是眼睛一酸,他強忍著情緒說道:“輕兒,我是小哥哥啊!小哥哥那時候病了,沒有去參加宴會,逃出了一劫……”


    “這些年來,小哥哥總想去找你,可是南昭的人一見到小哥哥要殺,小哥哥試了好多次,都沒能見到你……”


    想著這些年雲輕在南昭可能受到的苦,男子的眼睛濕了,微哽說道:“輕兒,都是小哥哥沒用……”


    “小哥哥!”雲輕再也聽不下去了,帶著哽咽之聲叫了一句,一下子撲到那個男子的懷裏。


    是的,她想起來了,這是她的小哥哥柳清朗,當年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柳清朗已經十二歲,容貌已經初步定形。


    如今十一年過去,雖然柳清朗的模樣變了一些,可是她還是能認得出,這就是她的小哥哥。


    緊緊地抱著柳清朗,就像是小時候那樣,雲輕眼淚不自覺地滑落了下來。


    雖然,經曆那些事情的人不是她,雖然,這些人其實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可是,當那些回憶湧起的時候,她卻覺得感同身受。


    畢竟,那麽多的血,那麽慘烈的聲音,怎麽可能不動容。


    眼淚都流在柳清朗的胸前,柳清朗也忍不住閉了閉眼睛,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


    過了好一會兒,柳清朗才笑著說道:“好了,不哭了,都這麽大了,還是個小哭包。”


    原主是很愛哭的,包括被王夫人欺負的時候也是隻會哭說不出話。


    但雲輕可不是個愛哭的人,隻是剛才不知道為什麽就哭了出來,此時她擦了擦眼淚,辯了一句:“我已經不愛哭了。”


    柳清朗也不說話,隻是把袖子上的淚水給她看了看,那是剛才擦的。


    雲輕紅了紅臉,問道:“小哥哥怎麽到京城來了,有住的地方了嗎?”


    “還沒安排。”柳清朗說道。


    “那正好,住我那裏!”


    雲輕說的她那裏,不是雲府,雲府那種地方,隻怕柳清朗看也不願意看一眼,王夫人和雲嬌母女讓人倒足了胃口,更不用說住進去。


    她說的地方,是她的藥園。tqr1


    秦峰和秦老爺子早就搬到了這裏來,因為有雲輕的藥方和源源不斷的靈果靈藥,秦老爺子的病早就好了,而種植靈果又是他最大的樂趣所在,現在搬到這裏來,簡直是他蒙昧以求,每天樂嗬嗬地伺候著那些靈果樹,雖然累,可是卻來越健朗。


    而秦峰雖然有心跟著他爺爺學一學,但無奈他好像真的沒有天份,什麽樹一經他的手準要蔫上幾分,秦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根本不許他插手,秦峰每天都很鬱悶。


    雲輕看在眼裏一直記著,她知道秦峰想要當個大將軍,所以一直留心著,要為他找個好師傅。


    要知道,秦峰的夢想可是輔佐夜墨呢,真的把他培養出來,那對夜墨也是有好處的。


    這祖孫兩個都把雲輕視為大恩人,看到雲輕帶人來了什麽也不問,隻是殷勤地為柳清朗準備著住的地方還飯菜。


    柳清朗看到秦峰的時候先是一眼掃過,然而緊接著,又再次盯著他,仔細打量。


    “小哥哥,怎麽了?”雲輕問道。


    “秦峰是哪裏人?”柳清朗問道。


    “我沒仔細問過,不過秦老爺子是世居京城的,應該就是京城人吧。”雲輕隨意說道。


    “原來是這樣。”柳清朗搖了搖頭,當年隱族覆滅,但還是有一些人逃了出來,柳清朗看秦峰覺得麵善,總覺得會不會是當年逃出來的什麽人或者他們的後人,但現在看來,果然是想多了。


    這些年收攏族人,收攏的有些走火入魔了吧!


    柳清朗自嘲地笑了一下,跟著秦老爺子先去了為他準備好的房間。


    他不知道,他此時的一個疏忽,竟讓一樁秘密晚了好久才被揭示出來。


    當他們知道真相的時候,簡直後悔的要命,如果他們當時再多問一句就好了。


    等到沐浴洗漱完,又吃過了飯,雲輕讓秦峰泡了一壺茶過來,和柳清朗對坐慢慢喝著。


    茶很好,有秦老爺子在,再好的茶他也種得出來,香汽嫋嫋,柳清朗透過為水汽看著雲輕,隻覺得萬般感慨。


    上一次見雲輕,她還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現在卻已經這麽大了。


    雲輕也在看著柳清朗,柳清朗隻有二十三歲,可是眉宇間的滄桑卻比同齡人多一些,讓他看起來更沉穩持重,因為夏天熱,他的袖子微微卷起來一截,雲輕看到上麵有傷疤。


    心頭微微發緊,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想要在那樣的圍剿中逃出去,一定很難吧。


    這些年,也不知道小哥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看到雲輕的目光,柳清朗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伸手握住雲輕的手,柳清朗一笑說道:“別想那麽多,都過去了,現在小哥哥過的很好,比你想像中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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