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著要走, 如今這樣,挺好的。”柳香老實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年多的相處中, 她自然是從點滴中感受到了他的溫暖的。不論他從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至少他在娶了自己後,再未到外麵廝混過。


    不管他心裏有沒有自己,也不管他是不是對自己隻是一時的新鮮勁。至少眼下日子過得很好很和睦,不是嗎?


    人又為什麽要多想那麽多未來還沒發生的事情呢?好好活在當下不好嗎?


    至於以後,以後他新鮮勁過了後,還會不會如現在這般待自己,那以後再說好了。他若一直對自己好, 自然有一直對自己好的日子過。若他變了心,哪日移情別戀、再去百般寵著另外一個女人去了,那自然也有那種情況下的日子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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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覺得如今這樣哪裏好?”他追問。


    曾經混賬過, 浪蕩過, 逛過青樓,也混過賭場。雖說那些不過都是自己裝出來的, 那種日子,也是演出來給別人看的, 但那時, 自己也未必沒有借著這個機會徹底墮落下去的意思。


    他知道母親是怎麽死的,但卻不能手刃了仇人為母報仇,心裏積壓的仇恨無法釋放。他選擇上戰場征戰禦敵,其實是早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


    不怕死, 敢打,敢殺。仿佛把對弑母仇人的一切憤火,全都灑在了戰場上。


    當時, 他的確也是抱著必死之心出征的。


    可在戰場拚殺了那麽多年,傷倒是受了無數,但卻還是好好活著到現在。倒是可笑,本不是奔著建功立業去的,如今倒是成了屢立戰功的國之棟梁。


    曾有一段時間,他腦子不能處於清醒狀態。一旦清醒著,他次次都險些沒忍住拿刀去芙蓉居砍人。


    有幾次若不是大哥勸著,他怕是已經豁出去了。


    母親是個性情剛烈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那麽好的一個女子,麵對丈夫妹妹同時背叛自己的情況,也隻有自裁一條路可選。


    結果,就是隻留下那對夫妻日日在侯府裏惡心人。


    他未嚐不知聖上賜婚小鄭氏給他父親為續弦的真正原因,聖上怕鄭家軍壯大,會起反意。所以,以此挑起一族兩家不可調和的矛盾來。


    讓他們相互牽製,相互製衡,以保滎陽等地太平。也如他所願了,這十多年來,鄭氏主支兩家,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


    可正是因為窺探了聖心,才更覺得惡心。


    當年,為保先帝登位,諸將是何等的力護、忠心。如今江山坐穩了,就開始玩起“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戲來了?


    萬將屍骨還未寒,就開始鏟除功臣能將了。


    先帝時有魯國公,當朝有鄭氏。


    正因為看得透,很多時候,他也都不願去早朝。寧做個名聲喪盡的浪蕩子,也不願去做個讓君王忌憚的能臣。


    不過他如今有妻又有子,這樣安穩的日子,是他喜歡且向往的。有了妻兒,有了牽掛,自就不會再如從前般隨便。


    人心都是不足的,留住了人,難免也想再把心也留住。


    她說不走了,他希望她是因為他才不走的,而不是因為兒子。


    柳香說:“這樣安安穩穩的,就好。這種寧靜祥和沒有明爭暗鬥的日子,就是我喜歡過的日子。”


    趙佑楠對她這個回答明顯是不太滿意的,但若再逼問,怕也無效。所以,為了懲罰她一下,就翻身將人壓了下去。


    柳香覺得他無恥無奈耍流氓,但被揉了幾下後,自己也繳械投降了。


    因夜裏造作太過,次日柳香就明顯累著了。因養成了習慣的緣故,醒倒是醒得很早。但渾身酸軟乏力,沒什麽精神。


    累著了。


    柳香醒的很早,醒來時外麵天還黑著。趙佑楠正在穿上朝時需要穿的官服,聽到床上傳來的響動,他側頭望過去。


    “夜裏累著了,今天便晚點起,再多睡會兒吧。”他勾唇,笑得有幾分得意。


    柳香擁著被褥,懶洋洋縮在暖烘烘的被子裏不肯出,隻這樣側躺著對他說:“我什麽時候起,不要你管。都怪你。”不免要有些怨念的。


    她沒他那麽貪,都是他的錯。


    這話說的,趙佑楠不免又要得意笑幾聲了。他穿戴好後,朝床邊走了過去,彎腰坐在床沿,望著人說:“現在怪我?夜裏時也不見你怪我。”


    柳香不想在這種時候繼續和他談論夜裏的事,隻拿被子悶著腦袋縮一邊去,做個鵪鶉逃避現實去了。


    趙佑楠隔著被子揉了她兩下,然後又說:“那我先走了。”


    柳香沒理。


    等過會兒柳香把腦袋從被褥中探出來時,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柳香不想貪睡,見他人走了後,她索性也起了。


    穿戴梳洗好後,正好乳母也抱了墩哥兒過來。柳香則陪著兒子玩了會兒,之後才去老太太那裏和大長公主那略坐了坐。再之後,就一個人呆在了木苑打打鑿鑿的幹活。


    祖父給她留下不少冊木工類書籍,都是他老人家畢生的心血。柳香如今所有的這點,還不到他祖父當年的十之一二。


    不過她想,隻要她勤勉能吃苦,不說能達到祖父當年的水準,哪怕能達到他老人家水準的一半,也算是不辜負他老人家的栽培了。


    柳香這幾日除了每日會抱著兒子去兩位老人家那裏坐坐外,其餘時間,都是把兒子交給乳娘和丫鬟帶,她則是一心鑽在木苑內認真搞設計的。


    這種手藝活,就是需要長年累月的不停練習。但凡稍微鬆懈一些,再撿起來,就會覺得手生。柳香之前為了生孩子,已經浪費過一年的好時光。


    雖說她底子好,初考的幾場賽試也未因她的那一年而受到影響。但柳香深知,比賽都是一場難過一場的,對手也是一次強過一次的,若哪日她不進步一點,那其實就是退步。


    如今初賽不過隻是和京城內以及京郊幾個州縣的人比,等明年複賽時,那可是要和天南海北各地來的佼佼者比。競爭對手很多,但是最終能進木林院的名額隻有三個。


    而隻有最終進了木林院,得聖上賜官受著皇家俸祿,這樣才算不辱沒他們柳家的手藝。這樣,才算是能給祖父在天之靈一個寬慰。


    當然,她做這些也不僅僅隻是為了祖父。這是她喜歡做的事,也是她畢生的追求。


    初賽的最後一場考試在十二月十八號這日,從上一場比賽結束,到十七號這日晚上,柳香一整顆心一直撲在接下來的這場考試上。甚至,通過前幾次的考題,她也有在猜最後一場的考題會是什麽。


    整日呆在木苑內,從早到晚。不是做手工練習手感,就是在畫圖,找一些設計靈感。


    如今柳香變得比自己丈夫還要忙碌。


    趙佑楠對此意見倒是談不上,就是覺得妻子每日過得太辛苦,他有些心疼。同時還讓他煩愁的是,妻子有自己的事情忙了,並且一心撲在她的仕途上,能抽出來陪兒子的時間都少了不少,何況是陪他的。


    本來兩人約好的,三日一次行房,如今也漸漸作罷了。倒不是她不同意,隻是他見她白天那麽辛苦,晚上回主院後幾乎是沾枕頭都能睡著,他又怎麽忍心再去鬧她?


    趙佑楠想,等她忙完這年前的最後一次考試後,他一定要捉她出去走走。成日悶在家中,也真不是什麽好事情。


    正好京郊梅林裏的梅花開了,到時候帶著她一起去散散心。


    趙佑楠把後麵幾日的行程安排好了,之後,他才負手踱步踏足她所在的這間木工屋來。


    柳香因每日都要和一堆木頭打交道,且幹的都是粗活的緣故,平日裏身上穿的,都是些比較便宜的粗布裙衫,差不多和她從前還在古陽縣娘家時穿的一樣。很簡單款式的裙襖,窄袖,束腰,裙擺也不寬大,下身著的長褲也是束腳的,總之看著精神又利落。


    柳香忙得有些入神,趙佑楠不忍心去打攪她,就靜聲倚靠在一旁看著。還是柳香差不多忙完今天的活了,正準備收拾一下回主院時,突然抬起頭來看到了人,才發現他就靜悄悄倚在那兒。


    忙碌一天,又費腦子又費體力的,柳香這個時候有些疲憊。不過,瞧見他人時,她雙眼還是亮了一下,還挺開心的。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問,“怎麽來了也不說話。”


    他朝她走近,一伸手就把她盡顯疲憊的身軀框入懷中,扶著人讓她靠在自己胸口,然後說:“來了有一會兒了,看你太入神,就沒打攪你。”


    “對不起。”柳香和他道歉,“這幾日太忙了,都忽略了你和兒子。”


    忽略的確是忽略了,不過,趙佑楠除了心疼外,再無別的什麽情緒在。


    他說:“明天就是最後一場大考了,這幾日忙些也就算了。等過了這次考試後,你就不能再這樣了。”怕她會怪自己摻和耽誤她仕途,他又加了句,“年關已至,至少過年前,你得好好休息放鬆一下。決賽在來年二月份,時間還多著呢。”


    柳香也覺得自己在考完這場後,該抽出幾天時間來好好陪這對父子,所以她點頭說:“好。”


    趙佑楠又說:“那過幾天……我們帶著祖母和大長公主,還有嶽父一家,一起去京郊的莊子上住兩日吧。京郊有處梅林,很有些名氣,過去賞賞梅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好好放鬆一下,說不定你會更有靈感。”


    柳香同意。


    見她累得幾乎整個人都軟趴趴倚在自己懷裏,趙佑楠索性直接將人抱起來。像抱小孩子那樣抱她,雙手兜住她臀,讓她兩條腿掛自己腰部兩側。


    柳香突然嚇得驚醒,變得清醒了不少。這種姿勢太羞人了,如果他要這樣抱她回去,她不肯的。


    趙佑楠則不聽她鬧,直接抱著人就走。


    外麵的丫鬟看到都跟沒看到一樣,個個還如從前一樣。柳香見狀,倒是妥協了。


    雙手勾住他脖頸,臉埋在他胸膛,倒是安心的睡了過去。趙佑楠抱著人回主院,墩哥兒看到了要娘親,趙佑楠讓乳娘先抱他去外間呆著。抱妻子到床上,又替她脫了外衣和鞋後,給她蓋好被褥,然後才從內臥退出來。


    墩哥兒早就被乳娘轉移了注意力,已經忘了自己要娘了。趙佑楠從乳母手上接過兒子來,抱他在懷裏拉著他手說:“娘累著了,在休息,你今天就繼續和你乳娘睡吧。”


    墩哥兒奶聲奶氣的“喔”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聽得懂父親的話,口齒含糊的蹦出一個讀音近似於“娘”的字來。


    趙佑楠隱約聽著覺得兒子像是在叫娘,忙大喜,追問:“你說什麽?再喊一遍。”


    見本來安靜抱著自己的父親突然情緒激動,墩哥兒一時有些嚇著了。然後可能又看出父親是善意的激動吧,他忽然小嘴一咧,笑了起來。


    一笑,露出粉紅牙床的同時,嘴裏一點點奶白的乳牙尖十分醒目。


    “我兒長大成人了!”趙佑楠激動,又把兒子舉得高高的。


    ########


    十二月二十這日暮色時分,隨著一陣鍾聲響起,考院內的考生便陸續從考院內走了出來。考院外的街上,被一群人及車堵得水泄不通。


    圍堵在這裏的人看到了自己等的人出來後,忙跳起來呼喚:“在這兒。”


    一時間,或問考得怎麽樣的,或安撫說考的好不好不重要的,人聲日漸鼎沸起來。趙佑楠也早早便等候在了院外,隻等妻子一出來,他就帶她回去。


    趙佑楠是乘坐馬車過來的,他人坐在車內。待趕車的車夫說夫人出來了後,他才彎腰從馬車上跳下來。高大男子立在人群中,大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惹得四周大姑娘小媳婦的私下裏交頭接耳笑著對他指指點點,或時不時捂嘴笑,或誇他英俊挺拔,還有想打聽他身份的。但再看看他身邊那輛馬車,不由又都撇了撇嘴,心知自己高攀不起。


    從小學木工手藝,如今又來參考的,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想著趁著這個機會,可以一試,說不定就能鯉躍龍門,得潑天富貴呢?


    但凡能走讀書考科舉的,或者是本就是勳貴人家出身的,除非心中十分熱愛木工活計,不然的話,也不會選擇通過這條路來走仕途。


    所以,等在趙佑楠身邊的,絕大部分都是平頭小百姓。乍一瞧見這樣如天人般的人物,自是舍不得挪開眼。


    身份懸殊太大,不認識他是誰,也很正常。


    都覺得他長得好氣質好,再看身上的穿戴,都猜測他家中定是有錢的。都不會去想,權貴人家的家眷竟然也來參加這種考核比賽。


    有些自覺家中尚算有點家底的,都已經躍躍欲試,想過來搭訕了。


    趙佑楠自小習武,耳力眼力驚人的厲害。周遭一群人的嘀咕,他無一是都聽進了耳中的。不過,他從不在意,也並不理會,隻是充耳不聞目不斜視的望著人群中朝自己走過來的妻子。


    見她走近了,他長腿一邁,就笑著迎過去。


    不管是在外麵,還是在家裏,趙佑楠也從不吝嗇自己對妻子的關懷。


    “怎麽樣?累嗎?”邊問邊熟練的挽住人胳膊,將她胳膊繞挎在自己胳膊上,然後與她一道往回走。


    想過去搭訕的人,一隻腳已經邁出去了,然後又立馬收住。


    三天兩夜都呆在一個封閉的小隔間內,一應吃喝拉撒全在裏麵。再加上又是做手藝活的,不比讀書人隻安安靜靜寫字就行,他們還得鑿木頭削木塊,自然搞得渾身都亂糟糟的。


    柳香本來想著是去參賽的,穿的就是舊的布衣布裙,甚至腰上還係了條圍裙,頭上也紮了個方布巾。此刻她身上沾了不少木屑,又滿臉憔悴,更是因為太累的緣故,較之平時少了許多精氣神。


    所以,這會兒站在容光煥發的夫君身邊,就顯得她很邋遢了。


    “很累,我回家要先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吃一頓,再安安穩穩睡一覺。”她說。


    趙佑楠點頭:“家裏一應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人回家了。”


    說罷,先送妻子登車,然後他長腿一跨就上去了。二人坐進車後,車夫就趕馬走了。


    等他們離開後,才有人私下裏又議論起來。


    “這位爺這等英姿勃發,怎會娶一個幹木匠活的女子為妻。而且那女的,看起來也不怎樣嘛。”語氣酸溜溜。


    認識柳香的忙就說:“你們不知道別胡說,那位夫人可是有些身份的。最近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的事你們都知道吧?那位爺是烈英侯府二公子,那位夫人,可是大長公主認做了幹孫女的。我同她說過幾句話,夫人年輕又貌美,且木工手藝十分厲害。”


    “她是個好性兒的,就算聽到也不會與你們一般見識。但她身邊那位爺,可不是好說話的,你們小心禍從口出。”


    家裏趙老太君和大長公主也都在等著,一家人已經有些日子沒一起吃過飯了。所以,正好今兒柳香比完初試的最後一場賽,可以好好休息幾日認真吃個飯。


    老太君心裏裝著二郎夫妻,自也沒忘侯府裏的大郎夫妻和明霞。所以,一早便差了人去侯府喊他們一家三口過來了。


    “最近年底了,大郎媳婦想來忙,我方才掐指算了算,她都有小半月沒來我這兒了。”從前都是隔三岔五就帶著明霞過來坐坐的,這會兒一晃小半月見不到人,她老人家怪想的。


    從前在侯府,想見的話,日日都能見。如今不住在一起,老人家很不習慣。


    不過,她知道大郎媳婦要管家,府上大事小情的都需經她手,眼下又近年關,想來是忙。所以,即便是想,老人家也不想去打攪她,非要她過來。


    今兒日子特殊,今兒香兒考完最後一場,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春時是能入決賽的。所以,這頓飯權當提前慶賀。


    大郎媳婦再忙,這頓晚飯的功夫,想還是有的吧?


    老太太是午飯後派人去叫人的,派出去的人,到了暮色黃昏時分才回。不過,卻沒請到人來。


    那嬤嬤回老太太的話是:“大奶奶說老太太著人去請,她怎麽著都是該來的。隻不過,眼下年關將近,老太太您又是臨時去叫她的,實在走不開。大奶奶說了,隔幾日,等忙完這陣子時,再帶著明霞小姐過來給您請安。”


    老太君知道她忙,所以,倒沒不信那嬤嬤帶回來的話。


    老太君心疼說:“是咱們趙家虧欠了她,年紀輕輕一嫁到府上來,就開始打理家務。這些年來,著實是累著了些。”不免又要想,大郎媳婦如今四五年都再無身孕,不知是不是素日裏太累的緣故。


    那嬤嬤沒回老太太實話,但轉過身去,卻是把實情告訴了尹嬤嬤。


    尹嬤嬤誇她說:“這事你做得好,老太太如今歲數大了,若知道必然要動氣。此事瞞著她很好,你定把嘴守緊了些,我去二爺二奶奶那裏討示下。”


    柳香才洗完澡洗完頭,此番正坐炭盆邊烘頭發。聽了尹嬤嬤話後,她頓時就愣住了。


    怔愣的同時,心中也有氣。那位侯夫人的母親,鄭家二太夫人,憑什麽讓大嫂去芙蓉居跟前立規矩?如今的侯夫人是她親婆母嗎?


    大冬天的讓大嫂在門外站罰,大嫂是深閨裏嬌養的金枝玉葉,哪裏受過這等苦?這不,受了凍,如今病倒了。


    “竟都病了小半月了,怎麽沒人來說?”柳香又氣又難過。


    而旁邊,趙佑楠臉色自然也十分不好看。不過,趙佑楠要比妻子想得長遠一些,所以,震怒過後,心中倒是起了點疑心來。


    他對長兄長嫂的能耐還算是知道的,他們不是那等沒有能耐的人,不可能會被小鄭氏母女鉗製得沒有半點法子。


    於是趙佑楠問:“盧家可來人了?”


    尹嬤嬤說:“自打大奶奶病倒後,盧家夫人就也搬過來住了,一直在照顧大奶奶。鄭家的那位二太夫人,倒是有些手腕,一直仗著自己長盧夫人一個輩分,在盧夫人麵前也耀武揚威的擺長輩架子。”


    趙佑楠冷哼一聲,又問:“侯爺怎麽說?”


    尹嬤嬤道:“侯爺夾在盧夫人和鄭二太夫人中間,難做人。如今大奶奶病倒了,闔府內務打理不了,就隻能暫時交與侯夫人代管。可侯夫人哪裏管過這些,什麽也不懂,侯府上下如今一團亂麻。眼瞅著就要過年,若大奶奶再不好起來,今年這年節間的走動,侯府怕是要失了禮數了。”


    “可便是這樣,侯夫人還在鬧。聽說那日,侯爺動怒了,罵了侯夫人一頓。便是鄭二太夫人的麵子,他也沒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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