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把小胖子洗幹淨後, 又重新裹了塊錦緞抱了過來。身上清爽後的小胖子,又繼續舒舒服服睡著了。方才柳香不敢抱,怕會一個不小心就磕碰到兒子。不過, 這會兒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有了些勇氣,見乳娘抱了兒子來,她主動就伸手接過了。


    小胖子奶香奶香的,胖胖的小手胖胖的小臉,臉胳膊腿都是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但雖然胖,可畢竟是剛出生的小孩子, 就那麽一小團團著。柳香十分小心的抱著柔軟的兒子,摟在懷裏輕輕晃著。


    見妻子抱著孩子就不肯撒手,趙佑楠走過來說:“要不讓他自己睡吧, 你也需要再好好休息休息。”


    柳香也怕自己一直這樣抱著兒子, 兒子會不舒服。所以,稀罕了一會兒, 就輕輕擱下了他,將他擱在自己身邊睡。


    趙佑楠撩袍子於床沿坐下, 自始至終眉梢眼角的笑意都沒退下去過。那雙深黑的眸子裏, 含著亮亮的光,目光在胖兒子身上落了好一陣,才望向妻子道:“得好好給取個名字。”


    其實早在孩子出來前,趙佑楠就已經著手開始想名字了。隻是當時因不知是兒是女, 所以,男女孩兒的名字都想了幾個。


    如今看到兒子這般相貌,趙佑楠倒是覺得自己之前想的一個正合適。


    不過, 趙佑楠還是尊重妻子的意見,先問了她:“該給兒子取個大名,你心裏有沒有合適的?”


    柳香這才想起來,得給兒子取名了。


    她雖然識字,也讀過幾年書。但,她讀的書都是比較淺顯易懂的,那些詩詞歌賦,或者再深奧一些的書籍,她沒怎麽看過。


    取名都要看寓意,要有內涵。尤其一個大名得跟著自己一輩子,柳香對這方麵不太懂,她不敢亂出主意。


    又想著,大房的大爺文采斐然,肯定什麽書都讀過。請他給自己侄兒取個名,想來不難吧?


    所以,柳香就建議說:“大哥最通文墨,不如求他幫兒子取個名吧?”


    這趙佑楠就有些不高興了,他自己兒子的名字,為何要讓大哥取?


    不過他沒有太把心裏的不樂意表現出來,隻是嘟囔說:“取個名字而已,我又不是沒讀過書。”說罷,已經起身,往一旁書案邊去了。


    柳香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沒有要抬高大爺而貶低自己丈夫的意思。隻是,她的丈夫是武將,沒有考過功名。平時有人誇他,多半也都是誇他的軍功,沒有誇過他文采的。


    所以,柳香自然而然就忽略了一點,她的丈夫,其實也是滿腹詩書的。


    看他的那一手好字就知道,想來還未提木倉上戰場建功立業時,也是個勤奮刻苦愛讀書的人。


    柳香為自己說錯了話而感到自責,不過再去看他人,隻見他已經提筆立在書案前開始寫了,好像也沒有怎麽把她方才的失言放在心上。所以,柳香一時也沒再提這事。


    隻是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可萬不能再說錯話。


    趙佑楠提筆寫了兩個大字拿了過來,遞到妻子前問她:“‘書瑾’二字如何?”


    “書瑾……”柳香在嘴裏默默念著,“趙書瑾……”然後笑起來,“好聽,是個好名字。而且‘書’字好,以後肯定會喜歡念書。”


    “書”自然是好字,可“瑾”字更好,寓意美玉無瑕之意,且“瑾”字也有才華斐然的意思。其實本來趙佑楠還想了個“恭瑾”二字,但兒子生出來後,他見他眉清目秀,眉宇間更有他母親的清麗雋秀,故而覺得“書”字可能更適合一些。


    再者就是,戰場上刀槍無眼,他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對兒子,他沒有讓他也上沙場拚功業的意思,隻希望他日後可以飽讀詩書走科舉之路,像他大伯父一樣,做個治世能臣。


    “你既也同意,那就這麽定了,到時候上族譜時,就用了這個名字。”趙佑楠卷了寫有兒子大名的紙擱一邊,又坐了回去,說,“既然兒子大名是我取的,公平起見,你就給兒子取個小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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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柳香挺為難的,她沒那麽深的學問。


    趙佑楠似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來,就笑著說:“小名得取個俗氣一點的,聽祖母說,越俗的乳名越容易養活,比如說……什麽‘大柱子’‘二狗子’‘三娃子’之類的。”他隨口舉了兩個例子。


    “啊?”柳香愣了一愣,心裏覺得他剛剛隨口說出來的幾個也太俗了些,隻是嘴上沒好意思說出來。


    不過,一念間,她還真有想到一個。


    望了眼依舊睡得呼是呼屁是屁的胖兒子,柳香略思忖了一瞬,然後說:“小名就叫墩哥兒怎麽樣?”


    趙佑楠嘴裏默念了一遍,大概也猜到了妻子口中的dun是哪個字,他忽然笑著朝小胖墩兒子瞥去說:“這個小名好,很是應景。再有就是,‘墩’字諧音‘敦’,也希望他日後有個敦厚的品性在。”


    被他這樣一解說,柳香越發覺得這個名字好了。


    “墩哥兒,墩哥兒,你現在有名字了。”柳香輕輕湊近兒子去,貼在他身邊說,“你叫趙書瑾,小名墩哥兒,希望你長大後,可以做個德才兼備的人。”


    小胖子睡得好好的,忽然皺了下眉。


    趙佑楠也側身歪靠在兒子另一邊,和妻子一起,將兒子圍在中間。見兒子睡得好好的,突然蹙眉,他就笑著說:“別看他小,但小孩子其實很有靈性,什麽都懂。你現在和他說的,他都懂,隻是記不住罷了。”


    又說:“這才出生,人生才剛剛起步,還沒享受童年的樂趣呢,你就開始督促他好好讀書了。估計……他心裏不太樂意。”


    柳香驚:“真的嗎?”


    這麽大點的小屁孩兒,竟然能聽懂?


    她有那麽一會兒就要信以為真了,但見對麵的男人忽然笑出了聲來,她就知道他方才多半是在哄自己。她氣極,抬拳去捶了他一下。然後氣鼓鼓的鼓起臉來望向另外一邊,不再去理他。


    晚上,柳香帶著兒子在大床上睡,趙佑楠則歇在了內臥窗邊的炕上。而外間,則歇了個乳娘,還有一個值夜的丫鬟。


    晚間時,闔府熱鬧過一陣子。但隨著天漸漸晚了,夜漸漸深了後,那種歡騰的熱鬧也漸漸趨於平靜。


    而此刻,小鄭氏還沒歇下,她被老太太的人打發“押”回來後,就一直等在自己房裏。她相信,今夜不論多晚,侯爺一定會過來的。


    趙侯的確在夜還未至深時,回了後院去。


    他回來時,府上的一些聲音也聽到了。找了自己身邊的小廝來問,才知道今兒府上原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其實事到如今,趙侯是信妻子的話多過信次子的話的。那個孽障他了解,雖說私德不正,但深有算計和城府,他不是個蠢人。


    如若不然的話,上戰場拚功業的人那麽多,為何就他能得這滿身的榮耀?


    那個孽障,他是個有膽識有謀略的將才,連戰場上那麽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他都能運籌帷幄,何況如今這小小的內宅之鬥。


    怎麽就那麽巧,今兒他人就在青雲閣內,他還能讓碧娘撞到他媳婦?而且更巧合的是,碧娘撞上柳氏的這一幕,恰巧被榮安大長公主看到了。


    他知道這孽障在盤算什麽,看來,他也是知道丟人的。知道未婚便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不好,這才排了這樣一場戲來把罪名安到他繼母頭上。


    若不是念在那柳氏剛剛生產完,且榮安大長公主此刻還住在府上的份上,就憑他這兩樁大錯,他此刻也容不得他那般舒服的睡覺,勢必要去揪出來狠打一頓。


    但他雖然已經猜得個大概,也知道他混賬、罪該萬死,但卻不能再大張旗鼓的對外宣揚,不是碧娘害了柳氏,而是那個兔崽子下的一盤好棋。若他真這樣做了,就是等著讓全京城看笑話,而且這個笑話,說不定能被笑一輩子。


    就像他十幾年前的那個笑話一樣。


    這個孽障,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竟把他這個父親,也置於了他的棋盤之上。他故意幾次三番讓碧娘尋到些他行了壞事的蛛絲馬跡,卻又在臨門一腳時,讓那些被碧娘找來的人翻口供害碧娘。


    他知道碧娘是個什麽性子,越是被冤枉,她越是不會善罷甘休。他的目標,根本不是之前,他是目標是今天。


    前麵做了那麽多,等的就是今天。就是等著在今日,在那柳氏臨盆時,他最後再設一局,把屎盆子徹徹底底扣在了碧娘頭上。


    如今,由榮安大長公主之嘴傳出去,碧娘就成了那個陷害繼子子嗣的惡毒女人。而他們夫妻,婚前行的那些齷齪之事,倒是徹底撇得一幹二淨了。


    越是弄清楚了這個逆子這些日子到底對碧娘做了什麽,趙侯便心中越是覺得過意不去。


    之所以能讓逆子奸計得逞,還是因為他對這個逆子抱有過高的希望了。他竟然信了他,竟然信了他在他麵前裝出來的那些所謂忠義和耿直。


    這個逆子,他真的太會裝了。


    ####


    趙侯雖然知道自己錯信了逆子的話,害得妻子吃了這個暗虧,但卻不能如何。提人來打一頓?如今逆子做了父親後,似乎變得更為圓滑狡詐,便是提他過來問話,他也不會再如從前那般和他說話。


    他脾氣沒那麽耿介了,言語間,竟然對他客氣起來。隻是他看得明白,他所謂的那些客氣,所謂的“尊重”,都是裝出來的。


    如今他再想抓他一個錯去行家法,已然很難。質問他為何要陷害碧娘,他卻死不承認,一問就是一臉無辜,再問就是一陣沉默,再多問幾句,他身邊就有人蠢蠢欲動要跑去老太太那裏告狀了。


    他不會再對他大呼小叫,明麵上直杠,當著下人們的麵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哪怕他是一家之主,哪怕要以棍棒行家法,也是要有一個理由的。無緣無故毆打朝廷二品高階武將,若是朝中有禦史彈劾他,他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原來從前,他一直都是小瞧這個兒子了。原來從前他以為這個逆子已經夠猖狂夠無恥夠難對付,如今見識了他的這般圓滑手腕後,才算真正明白過來,倒是他從前小瞧他了。


    這個逆子,他能屢立戰功,得聖上親賜“大將軍”軍銜,原來不是他運氣好,也不是因他隻有一身虎膽。他有膽識,也有謀略,更有心計。


    趙侯望著麵前這個似是變了個人一樣的次子,心內不由也感慨。他既有這樣的本事,若是能如大郎一樣走正途該多好?


    心中不免一時憤懣可惜之情,席卷而來。


    趙佑楠當初給過妻子承諾,承諾她,隻要有他在這侯府一日,他便會保證他們娘倆不會受到絲毫委屈。他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做了承諾,自然會做到。


    知道妻子害怕見到那種父子動輒棍棒相對的場麵,他如今再見父親,便也不再如往常一樣,隻一味憑著渾身的一股子怨怒之氣而和他明麵對著幹。


    從前是為了母親不值,哪怕是拚著挨家法,他也不會給父親一個好臉色。


    而如今,他有了妻兒,他也該需要為妻兒做些什麽。母親的仇,他心中自然還記著,隻是,展現自己仇恨的方式,不是隻有一種。


    他不是不會圓滑,隻是從前不屑用在父親身上。而如今,用上了罷了。


    日後在這個侯府,他們父子二人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往來。若是那位侯夫人膽敢再起什麽幺蛾子,他也勢必不會手軟。


    六七月的天坐月子,日子的確不太好捱。一年最熱的時候,偏還不能冷著凍著,想吃冰冰涼涼的東西吃不到,柳香覺得自己心裏苦。


    侯府地窖裏有藏了冰塊,為了降暑,每日會拿些過來。不過,沒敢放得離柳香太近,隻擱得離她遠遠的,然後兩個丫鬟拿著那種大蒲扇輕輕扇著風。


    這樣稍稍降了些暑熱,柳香倒能好過一些。


    不過這個季節正是吃西瓜的季節,趙家身為一品軍侯府,自然分得了宮裏不少的賞賜。再加上還有她夫君趙二爺這麽個聖上的寵臣在,額外的份例賞賜總是少不了的。


    這些日子,她看到了好多人在吃西瓜,可就是她吃不著,心裏就很難過了。


    柳香剛生產那幾日,柳家婆媳有在這裏住著陪幾天。後來見趙家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根本無需她們娘家人操心,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趙老太太包括趙佑楠在內,都有挽留二人,但柳老太太心裏知道這侯府闔府上下並非都是好說話的。她怕繼續留下來呆得久了,會落某些人口舌,所以,隻謝了趙家祖孫好意後,婉拒了。


    不過,雖然柳家婆媳沒再住在趙家,但趙佑楠會隔三岔五接了二人來探望。


    柳香這個月子坐的,還是很安靜很順利的。


    到了七月中下旬時,墩哥兒要擺滿月酒了,闔府上下,又都熱鬧起來。哪怕是一向比較清淨的青雲閣內,這幾日,丫鬟婆子一大堆聚在一起時,也都會議論起到了小爺擺酒席那日,都會有哪些貴人來。


    這次墩哥兒滿月酒,一應都是盧氏操辦的,老太君監督。要給哪家派帖子,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也是按著往日的年節時走動來的。


    趙佑楠在京城從不和皇家子弟來往,哪怕是他在外行軍打仗時,有幾年是跟在魏王身邊的。但回了京後,他也沒有過要和魏王深交的意思。


    所以,這些年來,一應的年節走動,包括去歲秋時他娶婦成親,請的朋友,也多是公侯府第的紈絝子弟,又或者,是平民出身,但卻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中低階武將。


    像皇家親王、郡王這種,從不曾來往過。


    但這回,他兒子墩哥兒滿月酒,席還沒擺,竟就先後收到了來自於衡陽王、魏王等諸位王爺的禮。盧氏在收到這些王爺府上送來的厚禮的時候,自己拿不定主意,去了老太太那裏請示了老太太意見。


    這種牽扯到朝堂的大事,趙老太君心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等趙佑楠晚間下值回家時,她又喊了孫兒到跟前,和他說了這事。


    榮安大長公主這些日子一直住在趙家趙老太君院兒裏,人還沒走。祖孫談話時,她無意間聽到了,就笑著走了過來。


    “他們知道我回了京城,如今住在你們家,估計是來看我的。這幾個孩子,都挺孝順,還想接了我去他們王府裏住去。但我這個人,安靜慣了,且和他們這些小輩也無話可說。還是住在你這裏好,我們有共同的回憶,談起過去來,能有共鳴在。”


    榮安大長公主還挺單純的,笑著勸趙佑楠說:“既是禮都送到府上來了,不如就收下吧?多少都是對孩子的一片心意。”


    趙佑楠心想,這榮安大長公主怕是想得太簡單了些。不過,既然她老人家都開口說話了,他自然也不會去拂了她麵子。


    何況,此番榮安大長公主還住在他們府裏。就算魏王府衡陽王府……甚至東宮的人都來慶賀,他也可以對外稱是這些儲君王爺是來看大長公主的,隻是順便給他道個賀。


    這樣一思量,趙佑楠便笑著對盧氏說:“大長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既然幾府貴主都送了禮來,合該要補個請帖送過去。這件事,怕是要再勞煩大嫂了。”


    盧氏笑說:“這點事倒是不麻煩的,既然你做了決定,那我就這麽去辦了。”


    趙佑楠朝盧氏抱手:“多謝大嫂。”


    所以,一時這幾位王爺也要來府上吃小爺的滿月酒的消息,就傳開了。丫鬟婆子們有在院子裏議論,柳香自然也聽到了。


    等晚上丈夫回來時,她就問了丈夫。


    趙佑楠自然不會瞞她,就說:“是有這個事。”


    他抽了張竹椅於床邊坐下,正經和她說起了這個事。


    “是衡陽王府先送的禮來,之後,魏王和東宮那邊才也送了禮來。要收就都收下,倒也沒什麽。橫豎如今榮安大長公主住在府上,就說他們是來探望大長公主的,倒也說的過去。”


    “不過……”趙佑楠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柳香見他似還有未言盡的話要說,便問:“不過什麽?”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趙佑楠就讓左毅查到了章揚背後的人是衡陽王。而讓章揚求娶妻子的人,也正是這個衡陽王。


    這衡陽王在朝中身份比較特殊,他是玉嬪所出。而玉嬪……


    衡陽王正因為有這一層特殊的身份在,平時鮮少與其他皇子有什麽來往。更是行事孤僻,獨來獨往,平時過的基本都是閑雲野鶴的日子……若不是他已經察覺到了那群窩在城郊附近的土匪窩,乃是衡陽王的人,他根本不會料想到,衡陽王也有奪權爭位的心。


    去歲九月時,妻子母女跟著章揚車隊入京。途經鳳凰山時,遇到了劫匪。他當時便對此有所懷疑,想過,若是這是一場章揚一手策劃的“英雄救美”的陰謀,那麽他是如何去把控那些匪徒的?


    後來直到衡陽王回京,他得知了章揚乃是衡陽王的人後,才漸漸明白過來。


    隻不過,對於衡陽王“養匪為兵”,藏匿於京郊這件事,他隻是自己心裏消化掉了,從未告訴任何人。他也相信,衡陽王肯定也是猜測到了他察覺出了什麽來,隻是見他一直沒有動靜,他才也沒有任何動作的。


    趙佑楠隻想做一個純臣,不想牽扯到這種政治鬥爭中去。所以,若是衡陽王養的兵匪有朝一日真對京城發起進攻了,他會毫不猶豫的主動請纓去剿匪。


    但如果他沒有這樣做,隻是安安靜靜養著那群人,那他也不會多此一舉,摻和到這種事中去。


    說起來,日後這皇位落到誰手裏,又和他什麽相幹?


    聖上傳位於誰,他便效忠於誰就是。有時候,身為一個武將,還是不要想的太複雜的好。


    趙佑楠不想對妻子再隱瞞什麽,何況,這件事還是和她相關的。所以,麵對她的疑問時,趙佑楠說了。


    “還記得章揚嗎?”


    柳香當然還記得這個人,當初要不是有二爺及時出麵,她很可能就要被迫嫁給那個爛人了。


    但柳香沒答話,隻是睜著自己那雙水潤又無辜的眼睛看著麵前的人。


    趙佑楠拉過她手揉在掌心,這才說:“因為章揚背後的人,是衡陽王。所以,其實是衡陽王想讓你嫁給章揚。你認識衡陽王嗎?”


    柳香一臉傻乎乎的搖頭:“不認識。”


    在認識二爺前,她認識的最尊貴的人就是縣令章揚了。她從小生長在古陽縣,幾乎沒怎麽出過遠門,她如何能認識堂堂一朝的王爺?


    這太嚇人了。


    “不認識也無事,隻是到了墩哥兒滿月酒那日,可能衡陽王妃會來找你說幾句話。但你也不必畏懼她,她說什麽,你附和著就是。放心,一切有我。”


    柳香手被他溫熱的大掌揉在掌心,耳邊又聽著他說這樣的話。有那麽一瞬的功夫,她真的要覺得,此生有他在身邊,她就什麽都不會怕了。


    不可否認,他的存在,真的會讓她很有安全感。


    好像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對自己來說,就如救世主般的存在。


    但這樣的念頭,柳香隻是在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她就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多想。


    墩哥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醒了,正安安靜靜睜著眼睛躺在一旁。這些日子,她幾乎是時時都陪在兒子身邊的。除了乳娘抱走兒子去喂奶那短暫的時間外,其餘時間,都是柳香自己帶著兒子。


    不過,兒子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時辰是在睡覺的。所以,柳香也沒怎麽費心管他,隻是他在安安靜靜呼呼大睡時,她則開開心心一臉幸福的側臥在一邊看他。


    因為每日睡的時間特長,所以,就顯得他醒著的時候特珍貴。柳香每天都期待著兒子睡醒的時候去抱抱他。


    她不像最初時那樣怕了,現在也抱出經驗來了。小小軟軟的一團,揉在懷裏,能讓她的幸福感爆棚。


    隻是柳香才抱起兒子來,身上的異樣就讓她頓生尷尬。


    兒子雖說一直有乳娘喂奶,但她奶水也很足。偶也有幾次,夜間兒子餓了,哭得急,她心一軟,便會自己喂。喂了幾次,這奶水就一直有,也沒停過。有的時候太足,漲得疼時,她會私下裏悄悄擠出來。


    隻是這會兒,他在,她漲得疼的時候並不想叫他瞧見,所以,有些難為情。


    不過,對趙佑楠來說,妻子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隻是念著平日裏她麵皮薄,易害羞,他不去拆穿罷了。


    隻是,如今既然正好叫他碰上,少不了要和她好好說幾句。


    見她尷尬了,趙佑楠默不作聲從妻子懷中抱過兒子來。輕拍了拍他背,稀罕了一會兒後,則喊了候在外間的乳娘進來,讓他把兒子抱出去,讓太陽曬曬他屁-股。


    乳娘抱走了墩哥兒,內臥隻剩下小夫妻二人後,趙佑楠目光瞥了眼妻子胸前的渾圓,以及輕薄紗衣上麵透濕的一片後,耐心說:“你也不能太慣著那小子,更不能讓府裏花錢雇來的乳娘太輕鬆了。該擺的譜你得擺起來,該立的威也得立起來。不然你日日辛苦帶兒子,我花錢雇她們來做什麽。”


    柳香小聲辯解:“我隻是想和兒子多呆一呆,是我自己要辛勞些的。”


    趙佑楠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心裏在盤算什麽。


    不過,倒也沒再說別的,隻是伸過手去:“我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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