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氏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更是心中堅定青雲閣內有鬼。所以,趙侯還未回府,她就等候在了他書房內, 打算等侯爺一回府來, 她就據實相告。


    而那個大夫,她還沒放人家走,仍扣留在了侯府。


    小鄭氏今兒似是鐵了心,不探個究竟,尋個是非黑白出來,誓不罷休。


    青雲閣外,兩方對峙, 大動幹戈時,雖說青雲閣的人沒對小鄭氏動手。不過,小鄭氏氣極時, 有衝上去過。青雲閣奴仆雖未還擊, 但欲掙脫她的束縛,多少也推搡了幾下。所以, 小鄭氏此刻,頭發散亂, 衣裙歪斜, 甚至因為心中不忿,還哭過。


    總之,此刻的小鄭氏,從衣著到發飾, 到妝容,無一不是十分狼狽不堪的。


    見侯爺之前,她也沒打算打理自己。她要的, 就是讓侯爺瞧瞧,當初娶她進門時,他承諾過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委屈,可現在這樣又算什麽?


    趙侯是踏著暮色回府的,一回來,就有心腹之人立馬把今兒府上發生的事合盤相告了。


    趙侯年近半百,雖已垂老,但精神卻在,威嚴更是十足。聽說了今兒府上發生的事後,立即怒視過來,雖還未發一言,但身邊的人早已都垂了頭去,大氣不敢喘一聲。


    還是管家能扛得住這個威,才繼續又說:“夫人現在在侯爺書房中等著。”


    趙侯負手踱著方步,一步一步穩穩往院裏去。冷默一瞬後,他才開口說出一句話來:“知道了。”


    趙侯往書房去的時候,候在二門上看著人的婆子就立馬往小鄭氏那裏跑著去匯報了。所以,在趙侯踏足書房前,小鄭氏更是又哭了一場。


    等自己丈夫推門進屋來時,小鄭氏早哭得滿麵水光。


    趙侯立在門口,目光觸及妻子時,愣了一愣。緊接著,便是由怔愣轉慍怒,臉更沉得嚇人。當然,這份怒,是對青雲閣那邊的。


    小鄭氏此刻有誇張、有演的成分在。但心中,也不是沒有委屈。


    所以,一見著這個侯府內自己唯一的倚仗,她也顧不得那些許多,直接毫無形象的就朝男人撲過來。她還像個新婚小媳婦一樣,對他又哭又鬧。


    趙侯有一瞬的尷尬,側身望了望。見身後沒人,這才抬手輕輕拍撫著懷裏人的背說:“先和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似是像怕再嚇著懷裏的人一樣,他此刻的語氣倒是平緩又溫和的。


    小鄭氏這才從他懷中出來,就把自己的好意,以及青雲閣那邊是如何不但不敬重她,且還對她動了手的事都一一給說了出來。


    因她說的都是事實,沒有扯謊的部分。所以,說的時候坦蕩,也沒有遮遮掩掩。


    正是因為這份坦蕩,更是激怒了趙侯。


    他素來知道那個混賬不懂事、不規矩,甚至不敬繼母。但他竟然不知,他除了不敬,還膽敢對其動手。


    這顯然已經越了趙侯底線了。


    小鄭氏繼續哭著說:“我知道因為一些以前的事,二郎一直不肯原諒我。這回他娶了新婦,我也是有心想修複和他的關係的,所以,就好心請了個大夫來給他媳婦探探脈。可哪裏知道,整個青雲閣,從主子到奴才,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不但不領我的好意,才對我大打出手。”


    “她們當然沒有主動來打我,可她們打了我身邊的丫鬟婆子。我要攔住她們,她們也不聽我的。推搡間,打了我,也不承認。”說到這裏,小鄭氏更是哭得哽咽,“我沒有孩子,我這輩子都不能再生了。侯爺,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你讓我後半輩子的日子怎麽過。”


    “現在還好,有您護著,二郎哪怕不敬我,多少也不敢害了我的命去。可日後……日後……若是日後能走在侯爺前頭,就是我的造化了。”


    趙侯年近五十,小鄭氏不過才三十上下。除非意外,不然,小鄭氏是不可能走在趙侯前頭的。


    父子間的矛盾,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早積怨已久。如今再來這一出,不過就是火上澆油罷了。


    趙侯自是對妻子的話堅信不疑的,他相信自己那個混賬兒子能幹得出這種事來。那個混賬東西,自小就恣意妄為,囂張跋扈,他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如今仗著自己軍功顯赫,仗著聖上看重他,他更是連繼母都敢打!


    今日打母,明日是不是就該弑父了?


    “來人!”趙侯突然怒吼一聲。


    外頭,忙不迭跑進來一個小廝。


    趙侯怒火中燒,吩咐道:“去!去青雲閣,把那個畜生給我提來!”


    侯府上下的人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侯爺口中的“畜生”是誰,不必問,都知道。


    所以,小廝忙不迭應下。正要走,趙侯卻又說:“你去了後,就說我找他有事,要他來我書房回話。另外,他要是問,你什麽都別說,多言一句,我拿你是問。”


    小廝連聲應是。


    正要走,趙侯再次喊住了人。


    “還有。”趙侯說,“天不早了,老太太年紀大了,你悄悄去青雲閣就是,不必驚動了老太太。”


    交代完這些後,趙侯才放那小廝走。


    趙佑楠既然也已經到了家,今兒青雲閣門外發生的事,他自然都已經知道了。倒沒怎麽放在心上,隻要沒傷到、嚇著他妻兒,至於小鄭氏會不會去告狀,他都無所謂。


    左右,對那個父親,他也是從來都不畏懼的。


    所以,在有侯爺身邊的小廝來請他去侯爺書房時,趙佑楠也全然沒放在心上。


    隻負手立在廊簷下,居高臨下睥睨著人,姿態倨傲,語氣散漫:“知道了。”


    那小廝遲疑一瞬,又說:“侯爺說有要事與二爺商談,讓二爺即刻就過去。”


    趙佑楠就笑了:“要事?是什麽要事?什麽時候,在你們侯爺那裏,為了一個女人打抱不平,也成了要事了?”


    那小廝突然嚇得跪了下來。


    趙佑楠倒也沒為難他,隻說:“我既說知道了,那就是會去。你急什麽?回去複命就是。”


    “是……是。”小廝起身打千兒,“小的告退。”


    趙佑楠沒有即刻去,在自己前院歇了會兒,喝了盞茶後,這才去的。


    柳香見外麵天已經漸漸要黑了,但二爺人還沒回來,不由問了一句。但聽說是,二爺已經回來了,不過被侯爺叫去談了話後,這才點點頭,說知道了。


    她想著今兒在青雲閣外發生的事,不免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趙侯那邊是故意避開的溢福園,悄悄叫的人去。所以,當老太太那裏得到消息說,侯爺已經回府,且已經叫了二爺去他那裏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有好一陣了。


    趙老太君心中算了算,忽然算出來什麽,大喊一聲“不好”後,立馬動身往外去。


    身邊,以尹嬤嬤為首的一眾丫鬟奴仆,立即都匆匆跟上。


    但即便趙老太君知道消息後立即趕過去了,但還是遲了一步。趙侯書房外的院子中,趙佑楠被罰跪著,他雙手被繩索反扣在腰後,雙腿腳踝處,也被鐵索拴住。而他身邊,趙侯正舉著根木棍,一下下狠狠仗打在他身上。


    旁邊,奴仆跪了一地,但趙侯卻依舊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為父今天就要打死你!替咱們趙家除害!”趙侯顯然打到現在,心中怒氣依然沒消去半點,“省得由著你繼續混賬下去,整個趙家都要為你所敗光!”


    自那一年後,趙佑楠便從不曾在自己父親麵前低過半寸的頭。哪怕現在手腳被捆,身上也挨了無數棍棒,但他依舊毫無懼意。


    “趙家……不是早在侯爺手裏就開始落敗了嗎?”他麵色蒼白,語氣虛弱,卻字字珠璣,“試問這西京城中,太.祖親封的八公、十六侯……二十四伯爵府裏,又有哪家的哪位爵爺如侯爺您一樣,丟人丟到了皇宮裏。你以為,如今事情早過去多年,聖上又給你們賜了婚,這檔子醜事就這麽遮蓋過去了?你們一個害了發妻,一個害了嫡姐的罪名……就沒人敢再提了是嗎!”


    最後一句,趙佑楠是紅著雙眼發著怒氣用足渾身上下緊有的力氣吼出來的。


    這是趙侯的軟肋,更是他不願被人提及的傷疤。事情剛發生的那兩年,因有聖上的禦旨,又有他的威嚴在,敢提的就甚少,何況如今已過去多年。


    傷疤就這樣明晃晃被揭起,趙侯更是瘋了一樣。


    “你懂個屁!”怒吼一聲,手下鞭子更是抽打得無情,“我今天就打死你!”


    “你要打死他,索性先打死我。”趙老太君知道自己遲了後,一路疾走而來,幾番險些跌倒。


    這會子來了,人更是聲音微抖。腳下幾步踉蹌,便撲過去,抱住孫子。


    “你這個狠心又沒良心的東西,你還敢說二郎會害死趙家。我看第一個害死趙家的人,就是你。”老太太也是氣著了,有些哭腔,“你為了這麽個女人,你已經害死了你的發妻,你今日還敢再為這個女人打死你的兒子。”


    “老侯爺若是還在,保準不打斷你狗腿!連著這個女人,也得一塊攆出去!你現在還敢在我麵前耍威風,老娘跟著老侯爺替太.祖皇帝在沙場拚殺的時候,可還沒有你呢!你如今襲了你爹的爵,受了你爹的封蔭,又有了點功勳,你就敢在你爹你娘麵前稱大了?”


    “我告訴你,今天二郎無事也就罷了。若是但凡他身上落下什麽病根、殘疾來,我要你也拿四肢來賠。”


    趙侯的確畏懼母親,所以,不論老太太說什麽,他都不敢說一個“不”字。


    而此刻的小鄭氏,見老太太來了,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個,隻靜靜縮在一旁。


    老太太大吼:“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請大夫去。”


    ####


    府上正好就有大夫在,被小鄭氏扣留在府上的那個大夫還沒走。穆管家忙讓人去把這位大夫請了來,先給二爺治傷。


    趙佑楠身體底子好,傷肯定是沒有傷及要害和根本的。不過,趙侯打人也是真打,手下沒留情,腰背上的傷,自然也是十分難看。


    撕開被血糊住的裏衣,當看到那後背上血肉模糊的一大片的時候,老太太少不了又要哭著罵幾句。


    大夫的確是個醫術比較好的大夫,一一清洗傷口,再敷藥。一通忙下來,也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處理好傷口後,那大夫來回老夫人的話:“貴公子傷勢嚴重,怕是要在床上躺著好好養上一陣子才行。在下寫一個藥方,要每日內服外敷勤換藥才行。可千萬馬虎不得,若是馬虎了,背上會留傷口。”


    說到這裏,略一頓,又說:“不過,這位公子背上的傷口,想來也不少就是。”


    趙佑楠是行軍之人,戰場上受刀傷箭傷總是在所難免。受了傷,沒能及時處理,可不就隻能留疤了。


    趙老太君特意問:“可會傷及根本?是不是不隻是皮外傷?你照實說就是。如果此刻敢說一句假話,日後我孫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那大夫實話說道:“虧得公子自身底子好,所以,隻要好好將養著,能痊愈。不過,的確也是傷得不輕就是。”


    老太太目光冷刀子一樣朝一旁的趙侯夫妻掃去,她坐正了些身子,淡淡吩咐了下去,讓人趕緊照著方子上去抓藥熬藥。


    另外,也沒立即放這位大夫走,而是開始算起舊賬來。


    “穆管家。”老太太端坐一旁,聲音渾厚又洪亮,喊了穆管家到跟前,問,“這大夫哪裏請的?什麽時候去請的?為什麽來這麽快。”


    穆管家如實說:“回老夫人的話,大夫是一早就在府上的。”


    “哦?”老太太問,“府上誰病了?請大夫做什麽。”


    “這……”穆管家遲疑一瞬,然後朝一旁看去。


    趙侯替了他回答說:“母親,這位大夫,是碧娘請來為柳氏號平安脈的。柳氏懷有身孕,她身為婆母,合該有這個責任去問候一聲。”


    這話就讓老太太笑出了聲來:“侯爺,這話不說問我信不信,就是說出來,你自己心裏信嗎?不說二郎媳婦是不是有宮裏薑太醫照看,就是這位侯夫人想關心小輩,難道,就隻有外頭請大夫來給她號平安脈這一種法子嗎?”


    “今兒府上,還上演了一出戲,是嗎?”


    尹嬤嬤適時走過來說:“回老夫人的話,今兒夫人帶著這位大夫欲闖進青雲閣內。被青雲閣的奴才攔下後,夫人便帶著人對青雲閣裏的人動手。”


    “你胡說!”小鄭氏見既然說到這裏了,她索性也不再縮著腦袋裝孫子,於是站了出來,“是青雲閣的人對我不敬在先。我不過隻是想進去看看二郎媳婦罷了,竟被一群奴才欺負到了頭上來。素日裏,二郎不把我放在眼裏就算了,竟連奴才都欺負我!我氣不過,就理論了幾句,沒想到,這群狗奴才,膽敢仗著二郎的勢,要來打我的人。”


    “我自是要護著我的人的,推搡間,她們不但不避開我,還故意趁亂打我。老太太,知道您老偏心,可今天這件事,哪怕說到禦前去,我也不怕。”


    老太太則說:“這點小事,說去禦前就不必了。你在禦前,什麽時候有過臉?說是一品軍侯的夫人,可你瞧太後皇後,但凡有什麽事,可曾召喚你入宮過?自己在宮裏是個沒臉的人,就不必有事無事把‘禦前’二字掛嘴邊了。”


    “來人,給這位大夫五十兩謝銀。另外,親自派車送他回去。”


    接下來老太太要處理家事,自然不會讓外男在場。


    這位大夫也懶得摻和到人家家事中去,早就想走了。現在得了命,自然立即告辭離去。


    然後,老太太又差人去把錢嬤嬤喊來。


    錢嬤嬤來了後,老太太問她:“今天在青雲閣外,到底怎麽回事?方才這位侯夫人說你們以奴欺主,還打了她。我現在想聽你說說看,到底怎麽回事。”


    錢嬤嬤說:“回老夫人話。今兒侯夫人帶著個外男要闖青雲閣,奴婢奉二爺的命要好好照顧二奶奶,好好看守著青雲閣大門,所以,自然不會隨意放外男進去。侯夫人說那位中年男人是她請來的大夫,要給二奶奶號平安脈。”


    “奴婢就說,二奶奶一應有二爺請了宮裏的太醫來照管,實在無需再請大夫來瞧,多此一舉。侯夫人說她要進去看看二奶奶,奴婢請她進去。可她偏不肯一個人進去,非要領著那位男大夫一起進去。奴婢一再和她講道理,可侯夫人非要帶外男硬闖。當時,侯夫人是有備而來的,身邊帶了一群粗使能打的婆子。是她身邊婆子先動的手,奴婢隻是自保。”


    “至於打了侯夫人,這是不可能的。侯夫人深得侯爺寵愛敬重,又是一品夫人,便是借奴婢幾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的。倒是奴婢和幾個婆子,挨了打,老夫人您瞧,奴婢這臉還傷著,被撓的。”


    老太太關心說:“我那裏有上好的藥膏,回頭讓尹嬤嬤拿給你。”


    尹嬤嬤忙稱是。


    於是老太太則又望向趙侯道:“聽到了嗎?你媳婦要帶外男闖青雲閣,這還有王法嗎?二郎若是在家,她這樣做,我倒是還能理解。可她在二郎不在家的時候這樣做,我是不知她居心何在。”


    趙侯抱手回話說:“她素來單純,凡事並不會太過腦子。此事的確欠妥當,但是,她想和二郎求和的心卻是真的。”


    老太太又看向小鄭氏:“她的心?她是什麽心?還求和?這話從侯爺嘴裏說出來,也不怕臊得慌。當初,她汙蔑是二郎一再害死她腹中胎兒,卻又拿不出證據來,就隻會慫恿侯爺你去打二郎。如果說她有想讓二郎死的心我是信的,但求和?嗬嗬~”


    趙侯依舊抱手彎著腰,說:“家和萬事興,當年的事,是兒子的錯。但既已過去多年,也該過去了。總之是兒子對不起玉娘,日後去了地下,兒子自會向玉娘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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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卻絲毫不給他任何臉麵:“你還有何臉去見玉娘?玉娘怕是不願再見你。”


    又說:“你少在這裏一再維護她,今天若她不說清楚到底為何這樣做,你看我能不能饒得了她。至於你,你打了我孫兒,我一會兒還得找你算賬。”


    小鄭氏本也沒想再隱瞞著什麽,見這老婆子一再侮辱詆毀自己,一再提起從前的事來,絲毫不給自己半分情麵,她也懶得再遮遮掩掩。


    直接說:“老夫人,不是問我為何這樣做嗎?為何避開二郎直接領著大夫去青雲閣,因為,我懷疑這柳氏,壓根就不是三個月身孕,而是五個月的。”


    “什麽?”趙侯突然看向小鄭氏。


    小鄭氏說:“侯爺請好好想想,當初,為何老太太和二郎要那般匆匆退了雲家親事,又匆匆迎娶這個柳氏進門?對外說的是廟裏求來的吉日,可這種虛頭巴老的理由,咱們自己心裏清楚,這根本隻是個幌子。真正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柳氏行為不檢,趙二私德敗壞。他們二人在雲家老太君壽宴當日,行了不軌之事,這才種下的孽障!”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孽障,才有後麵的匆匆退親又匆匆下聘迎娶,為的,不過就是保住那張臉罷了。侯爺若是不信,大可隨便哪裏叫個大夫來,去給那柳氏號號脈搏就是。”


    “他們青雲閣行事這般遮遮掩掩,多半就是心虛。”


    老太太卻笑了。


    老太太說:“你自己就是個不檢點的,所以,你看誰都和你一樣。正常人,能做出帶個外男闖自己兒媳院子的事來嗎?可見在你心中,是沒有這樣的忌諱在的。任何人都能指責別人不檢點,唯你不行。”


    小鄭氏喊道:“老夫人別說話這麽難聽,請個大夫來瞧瞧便知,你們為何不肯請?這不是心虛又是什麽?”


    老太太說:“好端端的,咱們侯府卻擅自另請個大夫給新婦號脈,讓她心裏怎麽想?侯爺,這回分明是你這夫人在這裏無理取鬧,你還想護她到什麽時候?”


    小鄭氏突然跪在了趙侯腿邊,扯著他袍角說:“侯爺請相信我,這真的是有問題的。”


    趙侯看了眼自己母親,而後彎腰先把小鄭氏扶了起來。


    “母親,碧娘不會無端這樣說。當初二郎成親時,的確過於急了些,難免會引起什麽誤會來。”又說,“這些年來,這兔崽子混賬事情幹得不少。若說這種事,他做得出來。所以……”


    “所以,你是說,要聽你這媳婦的,從外頭請個大夫回來?”老太太一早便看透了,所以,這會子倒也不生氣了,隻心平氣和說,“要不這樣,外頭請個大夫進府來,再著人去把那薑太醫請來。然後,讓二位大夫當麵一同替新婦診斷。診斷完了,再讓薑太醫入宮稟明聖聽,讓聖上知道,我們趙家,其實心中對聖上,是萬般不信任的。不信任他,所以,也不信任他差遣下來的太醫。”


    “可好?”


    趙侯卻跪了下來:“兒子不敢。”


    老太太則冷冷道:“從二郎成親那日起,你這好媳婦便和雲家那位老太君走得十分近,當日我便瞧見她們二人一處鬼鬼祟祟的說話。昨日去雲家給雲蔓丫頭送嫁,我舊病複發,她卻不知所蹤,最後,還得我拖著病體在馬車裏等著她回來。莫不是……當時正是和雲家老太君呆在一起,又一起策劃了什麽,所以才有今日的這一出的?”


    小鄭氏辯解:“我沒有。”


    而這時,一直靜候一旁的穆管家,卻突然想到一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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