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 那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徒留尷尬了。不如識趣點,她攆他走的時候他就走, 倒還讓她好受一些。


    柳香心裏有一肚子委屈, 但不能訴說。她隻能把什麽話都藏在心中,然後再麵對他的時候,就盡量避重就輕的去敷衍幾句。


    經過上回後,柳香心中也暗暗告誡了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不是一般人,日後她在京城紮足,還得仰仗著他,所以, 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至於和他鬧別扭吵架這種事,就更不能發生了。那夜他的臉色,她是清晰看在眼中了的, 這個人, 或許未必有她想象中那麽好。就算有幾分好,那也是看在她是他未來孩子母親的份上, 有心給了她幾分臉。


    一旦惹毛了他,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柳香也不傻, 沒道理明明麵前有一條陽光大道可走, 她卻偏偏選擇去走獨木橋。


    左不過也就一年功夫,熬過去,就好了。


    於是柳香說:“二爺對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夠好了的。那夜是我不好, 我臉皮薄,又是第一次什麽都不懂。心裏怕,也羞於啟口, 就生了點性子。後來我好好想了想,當然也想明白了。你是為我好,自嫁來,你們也都對我很好,我不該說想家想娘。”


    柳香一番話說的有些楚楚可憐,她自己說著也覺得蠻心酸的。趙佑楠將這些看在眼裏,心中倒生出更多愧疚和憐惜之情來。


    “你想家,想你娘,是人之常情,沒什麽不對。你正好提醒了我。眼下年關將至,想你娘家人也忙,抽不出空。等過完年開了春,到時候接你母親他們來京城小住一段日子,正好可以陪一陪你。”


    柳香心裏是很希望他們來的,但又怕這不合規矩,於是就有些猶豫起來:“侯爺和侯夫人那裏,會不會不好交代?”


    柳香心裏明白老太太那裏肯定是不會有意見的,大哥大嫂素來溫和好說話,肯定也不會有什麽意見,最後也就剩侯爺夫妻那兒了。


    趙佑楠從來沒因畏懼過他爹而畏手畏腳不敢做什麽事,當即便冷哼一聲道:“這個你就別管了,和他們不相幹。”


    明顯感受到了來自於身邊男人的怒氣,柳香怕他才好點會又發火,於是連忙識趣閉嘴。


    趙佑楠將她一應小表情瞧在眼中,倒是氣得笑了:“你也不必怕我,我也是講道理的。”


    柳香心想,你是講道理,可你心思也難測啊。不發火也就罷了,一旦動了怒火,任誰都怕。


    那日趙佑楠是當著眾臣子的麵向聖上討要葡萄的,後來有人猜說是趙二夫人懷有身孕,趙佑楠也沒否認。並且之後,聖上還特意差遣了一個禦醫去趙府替那位新夫人號脈,事後有好事的臣子偶碰到那位太醫,也沒避諱,會玩笑間問幾句,太醫都“如實”說了。


    所以,一時間,趙家新進門的那位平民出身的二夫人有孕一事,就幾乎傳遍了京城。


    原也不是大家對誰家新婦有孕一事好奇,隻是趙佑楠在成親之前是個十足十的紈絝子,自成親後,收斂不少。而那日,竟又為了自己妻子能一飽口福,又當著眾臣麵向聖上討賞,所以,大家一時的關注點,也就放到了他身上來。


    有說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也有說是那個柳氏女有福的。


    更有說的是,趙家老太太有本事,會挑孫媳婦,給趙家挑了個能鎮得住趙二的。更甚者,臨近年關時,趙老太太去過的替孫兒求姻緣的那家寺廟,更是日日擠得人滿為患,大家都是聞聲爭相去替家裏人祈福的。


    雲家老太君這些日子病了,章揚恰好年底了入京來述職,便登府去探望。雲老太太突然病倒,實是被氣倒的,見章揚來,她緊緊攥住章揚手,開始交代後事說:“芝丫頭是無辜的,是那趙家的二郎設計陷害了她。那趙二郎也算計了你,你不會就這樣咽下了這口氣吧?芝丫頭是個可憐孩子,從小就沒了生母,嫡母手下討生活不好過,你日後定要好好待她啊。”


    章揚雖心中早與趙佑楠為敵,但雲家這對祖孫是什麽樣的人,他心中瞧得很是清楚。所以,聽雲老太太這樣一番說詞,他不由微彎唇嘲諷一笑。


    但心裏清楚歸清楚,畢竟是有同樣立場的人,章揚這個時候當然也不會蠢到明明知道老人家想聽什麽,卻偏不說。


    所以,他說:“老太太請放心,晚輩心裏明白。凡事您也別太往心裏去,身子得趕緊養好,好戲還在後頭。”


    章揚之所以敢一再猖狂,甚至一度不曾把官銜品階高他好幾個級別的趙佑楠放在眼中,無疑是背後有人的。而這個人,最近也回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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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章揚這次入京,除了向吏部陳述自己這一年所轄地方諸項事宜外,自然也是特意來會見這位靠山的。他臨走前交代的差事他辦砸了,總得當麵請罪才行。


    章揚背靠之人是衡陽王,皇六子,乃為玉嬪所出。夏時玉嬪娘娘身子不適,衡陽王便奉聖旨陪玉嬪去了杭州行宮養病。臨走前,他交代了章揚這個差事。


    他原以為這個章揚看起來精明能幹,又有幾分城府和心思在,是個堪用的。卻沒想到,這般無能。三年前交代他的差事,他用了三年沒辦完也就算了,畢竟那柳氏女要為祖父守孝,不好說什麽。可現在,三年過去了,孝期也早滿了,最後竟讓她跑了。


    若不是念在這個章揚還頗有些用處,且從他手中搶女人的是趙家那個二郎,論權勢地位,論才思計謀,他遠不如趙二郎,女人被搶,實屬情有可原……他多半早一腳把他給踹一邊呆著去了,斷不可能還能坐在這裏聽他請罪自辯。


    衡陽王懶散歪坐在太師椅上,單手撐著頭,手指捏著眉心輕輕揉。直到實在聽不進去跪在底下的人的絮叨後,他才頗敷衍的懶懶開口說:“好,本王知道了。”


    章揚怕主子怪罪,特意說重了自己處境。順便,抹去了後來他和雲芝一起欲合謀算計柳香一事。


    見主子開了口,章揚識趣的適時停了。


    衡陽王緩緩睜開雙眼,一雙黑亮的眸子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章揚,冷靜說:“先回去吧,你升遷一事,本王會考慮。”


    “多謝殿下。”章揚磕頭告辭。


    章揚背後的人是衡陽王一事,左毅雖查得費勁,但總算還是替主子辦好了這件差事。所以,對此,趙佑楠早就知情。


    並且,衡陽王一回京,章揚就立即去衡陽王府拜見一事,趙佑楠也全都知情。


    左毅來稟告時,趙佑楠問:“可弄清楚了衡陽王為何要那個章姓縣令娶柳氏為妻?”


    左毅忙說:“屬下無能,尚未得知。”


    趙佑楠則說:“也不急,慢慢查就是。總之如今柳氏已是我的妻子,衡陽王再得聖上恩寵,他也不可能會對柳氏如何。”


    趙佑楠既知道聖上的心意,自然不可能去撞聖上的槍口。所以,平時和幾位親王郡王,都走得不近,就是怕落得個“結黨營私”的把柄。


    就算跟隨在魏王身邊東征西討多年,但一旦回了京後,他就會立即撇得幹幹淨淨。逢年過節,也從不會去魏王府走動,平時私下裏,更是不會和魏王往來。


    他在京中品性不好,成日一起廝混的,也大多都是些世家紈絝子弟。


    過完年,柳香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也有快四個月大了。從這幾日開始,柳香漸漸能感覺到他/她在自己肚子裏的動靜。動靜也不大,就是突然好好的,就抽一下。


    之前隻知道肚子裏有個寶寶,可除了嗜酸,除了身子別的地方各種不舒服外,肚子裏是沒什麽動靜的。現在肚子有點動靜了,就更能真切讓她感受到,她是真的在孕育一個小生命。


    這種感覺,十分神奇。


    不等柳香主動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趙佑楠,等趙佑楠晚間回來時,多嘴的春鈴就已經說了。趙佑楠自然很高興,他也是第一次做父親,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可不比孩子母親少。


    才過完年,才複朝開工沒幾天,各處都還喜慶熱鬧著,青雲閣內,也隨處可見的都掛著大紅燈籠沒摘。天氣冷,柳香這幾日都沒出門,最多隻在院子裏散散步。


    趙佑楠這幾日早出晚歸,每回走時柳香還沒醒,而每晚回來後,柳香已經睡了。所以,小夫妻二人倒算有些日子沒見著麵了。


    所以,好不易今兒能早點回來,又聽到這個消息,趙佑楠臉上自然是寫滿了“興奮”二字。


    春鈴的多嘴柳香已經聽到了,她接著春鈴的話說:“有幾天了,你這幾日一直早出晚歸的,所以我也沒機會和你說。不過也沒有動得很厲害,隻偶爾的。”


    “你坐下,我瞧瞧。”柳香本在屋內來回走著散步消食的,趙佑楠扶著她肩按她坐在了炕邊。


    內臥燒著地龍,又有炭盆,所以一點都不冷。柳香衣裳穿得也單薄,裙子下擺一掀,就露出了隻蓋著一層藕粉肚兜的肚皮來。四個月大,已經顯懷了,平時穿的厚看不出,但是衣裳都脫了的話,還是明顯的,尤其柳香本就纖瘦,就更能顯出肚子上的變化了。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柳香對有些事情倒漸漸能接受了。比如說,掀開上衣讓他看自己肚子。


    但也僅限於肚子,再往上去,她就不好意思了。


    柳香皮膚很細嫩,白膩似玉,觸之潤滑。在柳香的視覺裏,她是很矜持的隻露出肚子來的,但在屈膝蹲在她腿邊,側頭貼在她肚皮上聽的趙佑楠來說,卻是對肚子上方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的。


    柔軟,挺立,櫻桃紅潤,還有淡淡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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