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呂布的重點。


    他的重點是,鮮卑人長得容貌殊麗,大異常人。


    族中長老為求庇護,挑出最為絕色的十名女子,進獻給他,被他斷然拒絕。


    長老問他為何?


    他說,已經見過最好的,別的顏色再難入眼。


    邀功之態,躍然紙上。


    然而此番卻是媚眼做給瞎子看,張禎毫無觸動。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難不成她還得感謝他守身如玉?


    他放棄了眾多美人,她不是也放棄了眾多帥哥?


    她都沒表功,他表什麽!


    回信時不搭他這一茬,隻說鮮卑百姓可照烏桓百姓辦理,又叮囑他約束諸軍,勿行禽獸之事。


    至於這約束的力度能有多大,她不做苛求。


    信送出去,張禎就沒怎麽在意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田地裏一片金黃,秋收在即。


    在課農司及張禎本人的督促下,各縣都製了肥料,或多或少,灑入田地裏。


    所起的作用是巨大的。


    肉眼可見,稻穀、麥子都比往日結的顆粒多。


    整個關中地區,陷入了一種奇異的興奮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人們未曾見過的大豐收。


    而這樣的豐收,不僅僅代表著糧食增多,也是上天降下的吉兆。


    幾乎每個縣的縣令,都意識到這將是自己的政績,放下雜務,盯好田間地頭。


    張禎也是欣喜萬分。


    因為,徐州二號結出的稻穗,比老品種的大得多!


    她數了十株,每穗平均顆粒數達到六十九!


    徐州一號的每穗平均顆粒數,才達到四十四!


    老品種的更少。


    也就是說,如果明年的徐州三號也能正常開花結果,並能保持這樣的顆粒數,就說明良種培育成功,可以推廣。


    當然了,研究的腳步不能停,還能更好。


    張禎看著徐州二號試驗田,感受到了一種心滿意足的快樂。


    或許,華夏民族根植在血脈裏的種田天賦,也在她身上覺醒了吧。


    她決定秋收時,跟氾先、張五郎、衛成一起,親自收割這片試驗田。


    遺憾的是,這個心願沒能實現。


    皇莊秋收前三天,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入關中。


    漢壽大疫,荊州牧劉表向靖國長公主求救。


    第249章 民心可用,也可破


    襄陽,荊州牧府。


    劉表設宴款待蒯良、蒯越兄弟倆,以及遠道而來的陳登,因有著共同的目標,幾人相談甚歡。


    酒過三巡,劉表忍不住問道,「諸位以為,張禎敢不敢去漢壽?」


    蒯良、蒯越和陳登相視一笑。


    陳登淡然答道,「去或不去,此局她都輸了。」


    蒯越則嘆道,「民心可用,也可破。」


    張禎最厲害的地方,不是掌握了呂布這柄神兵利器,而是得民心。


    火炕在南方作用不大,可火炕娘娘之名,依然常在百姓口中讚頌。


    但民心這東西,來得艱難,去得容易。


    譬如,一個好人,做了半輩子的好事,隻要有一件做壞了,立時名聲掃地,受人唾棄甚至痛恨。


    人們還會懷疑,他之前做的那些好事都是假的,或者另有目的。


    相反,一個壞人偶爾做件好事,人們會欣慰地覺得,此人心裏也有善的一麵,交口稱讚。


    所以民心是什麽?


    民心是人雲亦雲,愚昧蠢笨,可操縱可利用,最珍貴,也最廉價。


    現在,張禎就是那個好人。


    一直營造的是為國為民、大義凜然的高偉仁慈形象。


    又會種田,又會製火炕,還會縱橫捭闔,將諸侯玩弄於股掌之間。


    仿佛就她一人能匡扶漢室、安民濟物。


    那他們便再加一把火,再添一桶油。


    「漢壽大疫,向靖國長公主求救」這個消息,他們早已派出上千人,向四麵八方傳揚。


    此時,應該人盡皆知了。


    接下來,就讓天下百姓看看,號稱神仙弟子、火炕娘娘的張禎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言,有忠君愛民之心?


    如果是真的,她就應當不懼危險奔赴漢壽,為君分憂、為民解難。


    倘若她躲在京中,不敢去漢壽,便反證了她的忠君愛民之心隻是隨便說說,所有人都會知道她的虛偽,金身立破。


    庶民曾經有多愛戴她,之後就會有多怨恨她。


    因愛生恨,比普通的仇恨更深更可怕。


    到了那時,她就再也掀不起風浪,隻能安於呂布的內室,針黹女工,生兒育女。


    也可琴棋書畫,修身養性。


    對於一個女子而言,這未嚐不是個圓滿的結局。


    她該知足了。


    「那她到底敢不敢去呢?」


    劉表固執地道。


    道理他都懂,但還是很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


    在座眾人,唯有陳登見過張禎,他便看向陳登。


    陳登反問,「公若是張禎,會去否?」


    劉表沉吟不語,他若是張禎,當然不會去!


    在他看來,張禎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名望。


    可名望再重要,也不如性命重要。


    沒了命,名望要來何用?


    陳登委婉地道,「張禎之智,不下於公。」


    其實這是奉承之語,張禎可比劉表聰明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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