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亭絲毫不在意挨了我一腳,語氣輕鬆:「橙紅那次,嚴和過來找我,你猜猜他和我說什麽了?」


    「我為什麽要猜他和你說什麽了?伴奏,情情愛愛。你說的。」


    「差不離吧,」沈一亭平靜得仿佛不在說屬於自己的事,「他當時問我,能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他想和我複合。」


    種種跡象來看,陸嚴和當是很喜歡沈一亭,最開始也是陸嚴和追的沈一亭,所以他們當時是怎麽分手的?


    肯定是沈一亭提的分手,陸嚴和絕對捨不得。


    我順勢而問:「你們當時是怎麽分手的?」


    沈一亭麵無表情,看上去雲淡風輕,說得也輕描淡寫。


    「我提的,不想談了,就分了,」他頓了兩秒,「實際上也沒談多久。」


    這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要是所有人分手的理由都可以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不想談了就分手,那戀愛豈不是成了一件消費品,用完就可以直接連包裝袋一起扔了。


    我又問:「為什麽不想談?」


    「沒感情就分了,」沈一亭特地補充一句,「連親都沒親過,抱也沒抱過。」


    「沒感情?」我皺眉,覺得不可置信,「那你們當時怎麽在一塊兒的?總不會是他追著追著你就答應了吧?」


    「你要這麽說也沒錯,」沈一亭瞟了我一眼,「當時是嚴和追的我,追了有一段時間,我後來就答應了。主要是無聊,想談一個看看——」


    「我不信,你狐朋狗友一大堆,怎麽可能會無聊。」


    「朋友多,不一定不會無聊啊,這種問題的答案你不該很清楚嗎?」


    那時候沈一亭恰巧背光,頭頂上那抹太陽刺得我差點抬不起眼。他說這句話時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這個問題換做我來回答,我給出的答案大體也會是這般。


    朋友多如牛毛,但我也說了那都是牛毛,並不是其他什麽毛,不珍貴,且繁複,混得好並不代表交情深,交情深也不代表很契合。


    所以人才會說,知音難尋,知己難覓。


    [62]


    不知是不是我這副沉思的模樣觸到沈一亭哪根神經,他突然把自己的想法承認幹淨了。


    我不好評判別人感情上的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好像也分不清對錯。


    按沈一亭的說法,他是明確表達自己和陸嚴和「試試」的想法,但對於愛慕沈一亭許久的陸嚴和來說,這個「試試」或許就像久旱逢甘露,陸嚴和也許會把這份「試試」誇大許多,到最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沈一亭當時已經和我麵對麵坐在食堂裏,夾起湯麵而散出的熱氣糊在眼前,叫人看不清臉,我隻記得他沉默了好一陣,直到咽下了筷子夾著的麵條,才開口。


    他說他覺得陸嚴和人蠻好的,當時也算挺有好感,不然也不會答應他。


    我正吃著麵,頭都來不及抬,隨口就接:「哦,原來你喜歡這款啊——高冷禁慾風?」


    「後來因為兩個人性格不合,經常鬧矛盾,嚴和的性子你應該知道一點,他經常冷起來就不和人交流,」沈一亭嘆了口氣,頗有些可憐地看著我,「有時候我也很頭疼,實在沒有辦法。」


    對上他巴巴的視線,我喉頭一哽,咳了兩聲。沈一亭幾句話就把自己轉到受害者的位子上,這口才真應該去當律師。


    但歸根到底還是不夠喜歡,不然怎麽不能坐下來好好交流一下呢?


    我隻能配合著點頭,「那看來喜歡哪款不重要,重要的是性格合適。」


    沈一亭揣著嚴肅的臉色和調笑的語氣,說:「對,性格很重要。」


    我隨口問:「那你喜歡哪款?」


    沈一亭答得很迅速:「我喜歡你這款。」


    [63]


    我手中的筷子停下了,嘴也停下了,倒是把頭抬了起來,恰恰對上他那雙多情的眼睛。


    我的腦裏又開始飄忽,像一根繩子被砍斷又接起,接起又砍斷,撕扯成兩半,再拿火燒斷——沈一亭這種眼型該叫什麽來著?


    雙眼皮,眼長,眼尾略彎,微上翹,含笑......


    哦,是桃花眼啊。


    原先沒注意過,這傢夥居然是桃花眼,怪不得桃花運那麽重。


    ......不對,剛剛在說什麽來著?


    我回過神,驚覺自己還咬著筷子,半個筷頭塞在我嘴裏,樣子或許有點滑稽。


    本以為當我聽到這句話時會很驚訝,但潛意識裏竟是覺得理所當然,這也許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我這款是什麽款?」


    這句話脫口而出,讓人毫無補救的機會。我想搪塞幾句就過去了,誰知道沈一亭認真數落起我那一堆毛病。


    「牙尖嘴利,很不討喜,」沈一亭這樣說,「但是性格很可愛,有時候軟綿綿的,有時候又跟刀子似的。」


    「你這說得好含糊啊,」我叼著筷子換了個坐姿,「以後如果我碰到類似的bottom,就推薦給你哈。」


    沈一亭與我對視,我很快聽到他罵我弱智。


    我:「怎麽還罵人呢,你才弱智。」


    作者有話說


    沈一亭:受不了了:)


    曲眠:啊,幹嘛?心情不好就回家睡覺。


    第17章 半路截胡


    [64]


    這次鋼琴伴奏事件,完全給我和陸嚴和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火上澆油。


    我試圖做一些友善的麵子功夫,但陸嚴和壓根不領情,一來二去把我當空氣人,我也就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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