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得心裏沒底的茜草把孔三貴拉倒了一個僻靜之處,追問,“你說皇貴妃活不過三十,這消息是真的嗎?”


    她不相信,皇貴妃身子弱了些,倒是不像是短命的啊,自家主子現在可是一心盼著皇貴妃死了,眼下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如果沒有如他說的,那主子肯定會承受不住的。


    年初的時候廬陵公主遠嫁到冀州,遂安公主的婚事也定在了明年開春。主子最近是信上了佛,跟一般想要求富貴名利、子孫或者心安來說,姚賢妃每日在佛前祈禱就是讓皇貴妃早日死去,她才能走出明瑟殿,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皇上身邊。


    孔三貴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隔牆有耳,聲音小點兒,此事當然是真的,還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敢跟你說。”


    “什麽事情?”孔三貴警告的目光讓她壓低了聲音,“該不是……?”麵色一變。


    孔三貴看到茜草的臉色變了,急忙說道,“你想到哪裏去了,當年得知這一消息之後,我事後再去查證,發現知情的人都被滅了口。”


    “那你怎麽肯定你得來的消息是真的?”茜草又一次打斷了孔三貴的話。


    孔三貴被打斷,被懷疑沒有絲毫的不豫,依舊好脾氣的解釋道,“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沒把握的話怎麽可能會報給娘娘聽?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探中,果不其然讓我發現了,太後娘娘前年去大覺寺上香,召見了一位世外高人,至於說了什麽,這我就真的打探不出來了。”


    茜草驚喜道,“果真?”然後似乎意識到什麽又壓低了聲音,“你可打聽到那人長什麽樣子嗎?他可否說過什麽?”


    孔三貴搖了搖頭,“我哪裏打聽得到。這要不是我一早留心還真發現不了,你放心這事兒我一直都放在心上。”


    “那你可得好好打聽才行啊,”茜草神情有些淡淡,又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小心的囑咐,“如果打聽到那世外高人來自塞外的話,一定得盡快告訴娘娘。”


    “為何?”孔三貴有些不明白的看著茜草,“這些世外高人總喜歡找些無人知道的地方隱居,我又從何處得知他來自哪裏。”


    “這是機密,誰都不能說的,”茜草一副神秘的樣子,“從前娘娘還很小的時候,無意間救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給娘娘算了命。說她貴不可言,將來會有機會母儀天下。隻是,她命裏會有一位克星,會帶走她的一切,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場。”


    “這也太可笑了。”孔三貴嗤之以鼻,“指不準從哪裏碰到瘋子,想要訛詐。”


    “當時我們也這般認為,老夫人還讓人打發了他走,”茜草回憶,“但是後來那人又說,她命裏的克星會有一場天禍。避過天禍日後會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還說娘娘將來一定會相信她,會想法子找到他,因為他是可以替娘娘的克星改命的。聽你提醒的時候,才回想起來,依稀記得那人說他來自塞外。”


    “娘娘的克星,是皇貴妃?”孔三貴聽出了話裏的關鍵。但又想不明白了,“皇貴妃進宮之後,幾乎跟娘娘沒有什麽接觸,這些年娘娘一直閉門不出,皇貴妃娘娘幫助過廬陵公主。怎麽看都不像是克星啊。”


    “本來我也是這樣想的,”茜草細細分析,“皇貴妃雖然沒有對娘娘做過什麽,可是你想想,皇貴妃進宮之後,皇上每月有一半的時間是留宿關雎宮,本來以娘娘的資曆,做不了皇後,貴妃的位份是少不了的,這些年,四妃上貴妃之位可是一直空缺。我仔細想了想,克星不一定是娘娘的死對頭,也可能是會擋住娘娘路的人,這皇貴妃可不就是。”


    聽茜草一說,孔三貴也覺得有道理,“這皇貴妃進宮十年了,這宮裏還真的沒人能及得過皇貴妃。”


    “這就對了,”茜草拍板定案,“可不就是嗎,就是不知道天禍到底是什麽,要是提前有預兆的話,也可以做些準備,推娘娘一把。”


    “既然如此,”孔三貴突然拍了拍腦袋,“那得趕緊把那位高人找出來才行啊,得早點想法子才是。”


    “沒用的,”茜草潑了一盤冷水,“在娘娘進宮之前,就與那位高人見過一麵,要不是我記性好,恐怕是真的想不起有這號人,那人跟當年的模樣是一點兒都沒變,他當時對著娘娘歎氣,果然還是如了他的願,逆天的後果還得落到他在乎的人身上,命改了,結局還是沒變。”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讓人心裏發涼,”回想起這一幕茜草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了,“最讓人忘不掉的是他人說什麽“從前是他的錯,這果還是由他了解,有緣再見”然後那人就轉身離開,隨後消失在人群中,當時我們都不明白踏他到底在說什麽。”


    “那人每次出現的時候,是在哪裏,長什麽樣?”孔三貴皺眉道,“看看能不能把那人找出來。”


    “在相國寺山門前的市集上,”茜草說的很肯定,“我記得很清楚,那人很年輕,也很瘦,人倒是白白淨淨的,一副書生的模樣,隻是穿的很破舊。當初他正好被人欺負,娘娘出手救了他,因為他說的話太過驚駭,這些年我都忘不了。對了,我還記得娘娘畫了幅畫像,就是他的,等我找出來給你,你偷偷的去查,這事兒先別讓娘娘知道,娘娘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孔三貴連忙點頭,保證道,“你放心吧,我什麽人你還不清楚,這樣也好,給娘娘接了煩憂。”


    “你在翻來翻去的到底在找什麽?”茜萍看著翻箱倒櫃的茜草,不悅的皺眉。


    “茜萍你來了就好了,”茜草如同看到救星般,緊緊拉著茜萍的手,“娘娘進宮前的畫作,你收到哪裏去了?”


    “好端端的找這個做什麽?”茜萍疑惑的看著茜草。


    茜草看了一下四周,把茜萍拉倒一邊,低聲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茜萍的臉色也變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跟娘娘匯報,這其中要是出了岔子,你當得起嗎?”


    “娘娘這段時日心情不好,我也不想給娘娘添煩擾,”茜萍急忙解釋道,“況且那人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孔三貴能不能找得到,就先試著找找看,如果找到,自然最好不過,如果沒有找到,娘娘也不會知道,你說對不對?”


    茜草的說法茜萍極不認同,“娘娘素來是個有主意的,而且我們都被關在關雎宮,外麵的消息根本就傳不進來,孔三貴雖然有點兒本事和關係,探聽得來的消息有限。此事匯報到娘娘那邊,娘娘肯定有法子,總比孔三貴沒頭沒腦的去找要強得多。”


    茜萍的話點醒了茜草,討好的笑了笑,“腦子都開始生鏽了,居然會忘記這麽緊要的事情,我去把孔三貴找來,聽聽娘娘有何主意。”


    “能不能不喝藥啊?”顧明珠臉皺成一團,表情比湯藥還要哭,“我躺兩天就好了,真不用喝藥的。”說著拉高了被子,蓋住臉,企圖可以逃過。


    懷蝶也頭疼,照說皇貴妃都是母親了,怎麽還跟從前一樣,“娘娘,皇上剛剛還派人來問了娘娘的藥喝了沒,回話的人現在還等著在,要再不回消息,估摸著皇上肯定要過來了。”


    昭宗帝果然是最好的殺手鐧,顧明珠一聽到昭宗帝要來,賭氣的把被子往下丟,接過藥碗,壯士斷腕般一吞而盡,表情苦到不行,讓人拿蜜餞壓味。


    懷蝶好笑,將蜜餞端到顧明珠的眼前,顧明珠隨手抓了一把往嘴裏扔,懷蝶又怕顧明珠不小心吞了下去,急忙勸道,“殿下,別一把都放進去,小心噎著……”


    話還沒說完,顧明珠捂著喉嚨很難受的模樣,懷蝶用力的揉著顧明珠的後背,又是讓人喚太醫過來,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顧明珠躺在床上直喘氣,“早知道如此,就不該鳧水了。”


    早說了你不聽,如今吃苦了才後悔,什麽時候能長長記性?懷蝶腹誹,怎麽娘娘的脾氣一日日回到了從前小時候,都怪皇上寵愛的,這要是沒有點頭腦和手段,恐怕還真的壓製不住娘娘小性子。


    “殿下您真的記住才好,”懷蝶給顧明珠掖好被子,忍不住絮叨起來,“從前您總說洛王調皮愛玩,太後娘娘說跟皇上小時候的性子一樣,奴婢看來,倒是隨了娘娘,娘娘的脾氣這些年就沒有改過。”


    “怎麽能全都推到本宮頭上?”顧明珠不滿的反駁,“本宮隻不過是不愛吃藥而已,又沒有像某人躲開侍衛一個人跑去逛街,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在屋頂看月亮,還作弄太傅,把太傅氣的暈倒,相比之下,我已經是很聽話很懂事的了。有本事你說皇上,就知道一個勁的念本宮,懷蝶,那日你要是真的惹怒了本宮,本宮就被指婚算了。”對上懷蝶不讚同的目光,顧明珠氣虛的威脅。


    “殿下您要是有法子說動皇上,”對於顧明珠的威脅,懷蝶一點都不怕,“奴婢二話不說,隻怕皇上那頭您就過不了。殿下還是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趕緊養好精神,再過兩個時辰,又該用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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