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鬆手,姐姐就消失了。


    於是一個哭,一個哄,到最後明枝差點忍不住猛女落淚。


    關鍵時刻,明靜沉著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枝枝,去給小芋熱個牛奶吧。」


    她的話給人一種莫名信服的力量,明枝點點頭,抱著小芋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等我回來,嗯?」


    幼崽眸裏水霧氤氳,乖乖點點頭。


    「媽,你幫我照顧下小芋。」


    明枝下樓。書房裏隻剩下了小芋和明靜二人。


    幼崽悄悄觀察明靜,明靜也在溫柔注視著她。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


    幼崽緊張地揪住睡衣下擺,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和姐姐的媽媽打招呼。


    院長奶奶說,要做有禮貌的小朋友。


    她磕磕絆絆,想說阿姨好,卻不知怎的嘴瓢,順著剛才明枝的叫法喊了聲:


    「麻麻好……」


    脫口而出之後,幼崽慌亂地捂住嘴,澄澈黑眸裏滿是惶恐。


    明靜微微一怔,起身朝小芋走來。


    沙發上的小糰子明顯瑟縮了下,還以為是自己叫錯稱呼,阿姨生氣了。


    這一幕落在明靜眼裏,心口微微抽痛。


    或許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明明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小芋,但明靜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孩子。


    幼崽如此害怕,是把她當成那個會虐待她的養母了嗎?


    她半蹲在沙發前,牽住了小芋軟乎乎的小手。


    沒有高高在上的俯瞰,而是從下往上的仰視。


    「小芋很喜歡枝枝姐姐,對嗎?」


    幼崽沒有任何遲疑地點頭。


    「那好巧呢,我也很喜歡枝枝。」春風細雨般的溫軟嗓音,不疾不徐娓娓道來,「我特別開心,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喜歡枝枝的人。」


    無形間,兩人的距離被拉近。


    幼崽緊繃的情緒,終於鬆懈了一絲。


    「枝枝是小芋的姐姐,我是枝枝的媽媽,所以無論小芋叫我阿姨還是媽媽都可以。」明靜溫柔含笑,摸了摸小芋的腦袋,「你可以做我的幹女兒嗎?小芋。」


    話說出口,明靜方才意識到自己的衝動。


    她是商人,在商言商,自然擅於權衡與談判。


    即便心中早有盤算,她也不會輕易亮出底牌。


    但對於眼前這個如粉糰子般可愛的孩子,她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彎彎繞繞的想法,而且直接就將內心所思直接表達出來。


    幼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聽到那一句「你可以做我的幹女兒嗎」之後,瞬間灑滿了星星。


    -


    明枝從未體驗過如此心急如焚的感覺。


    連熱牛奶的過程,都變得無比漫長。


    好不容易等到奶鍋咕嘟起來,她連忙盛了牛奶,腳步匆匆推開了書房的門——


    原本以為會繼續哭泣的幼崽,此時被媽媽安撫得很好。


    明靜拿著一本童話書,輕輕柔柔給小芋講著故事。


    聽到精彩處,幼崽懸在半空的jiojio,偷偷晃悠了兩下。


    明枝嘴角微勾。


    誰家小笨蛋啊,這麽好哄。


    「過來喝奶。」明枝招了招手。


    小芋跳下沙發,噠噠噠朝她跑了過去。


    黑眸亮晶晶的,笑意滿溢出來。


    「姐姐!我有媽媽了!」


    她迫不及待想和最喜歡的姐姐分享喜悅。


    明枝眉心微凝,沉默了幾秒,她避開話題:「喝完牛奶早點回去睡,小朋友不睡覺會長不高的。」


    小芋眨巴眨巴眼睛,她敏銳感覺到,姐姐好像不太開心……


    是不是姐姐,覺得自己搶走了她的媽媽?


    小芋慌了。沒有媽媽也沒關係,她不想做姐姐傷心的事情。


    「我,我……」可以不要媽媽。


    明枝似是猜出了她想說什麽,打斷了小芋:「你想一輩子隻有這麽矮的小短腿嗎?」


    幼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又抬頭看向姐姐的大長腿,眼睛裏流露出艷羨。


    她太好哄,也太好騙,輕而易舉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乖乖抱著杯子咕咚咚喝奶。


    「去漱個口。」明枝不自在地咳嗽了聲,「然後在被窩裏等著我。」


    小芋:「嗯嗯!」


    嘿嘿,又到了暖手寶小芋閃亮登場咯!


    沖鴨!


    一想到又可以和姐姐貼貼,幼崽是蹦蹦跳跳跑回房間的。


    書房。


    明枝掀起眼皮,那張臉清冷又倔強。


    「媽媽,她不是誰的替身。」她認真地說,「她是我的妹寶。」


    明靜一瞬怔住。


    她嘴唇翕動,想告訴明枝珠珠已經遇害的事情,卻覺得這對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來說太過沉重。


    「枝枝,你誤會了。」明靜苦笑,「我沒有把小芋當珠珠的替身……」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想給小芋一個家。


    假如申報珠珠死亡的話,明家就符合資格收養小芋了……


    明枝抿了下唇瓣,覺得自己剛才語氣太沖,立刻和媽媽道歉:


    「對不起,剛剛我態度不好。」


    「沒事,媽媽都理解的,枝枝你也早點睡,你和我說的想退學去國外讀音樂學院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也會找專業人士諮詢,到時候給你答覆好嗎?」


    明枝驚喜不已:「媽媽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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