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其明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覺得逗陳阿滿真的像逗一隻小貓一樣有趣。但今晚的陳阿滿讓他覺得有些許奇怪的陌生,好像有什麽地方變了,但又說不出來。隻是那張清秀漂亮的臉,更令他覺得可愛可憐。


    他忍不住伸手,在陳阿滿的右邊臉蛋上捏了又捏。


    「因為我愛你,明哥。非常,非常愛。」


    陳阿滿很認真地說,用自己的小手包住了鄭其明的手背,他刻意強調了「非常」這個詞。


    「你今天怎麽了啊?突然這麽肉麻?」


    鄭其明「撲哧」一聲笑出來。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不相信嗎?」


    陳阿滿歪著腦袋認真發問,好像很擔心鄭其明不信。


    鄭其明連忙哄他。


    「相信,我每個字都相信。」


    他把陳阿滿抱在懷裏,讓他的臉緊緊貼住自己的胸口。


    「不信,你聽心跳。」


    咚、咚、咚。


    「聽到了。」


    陳阿滿笑了,想了想,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會永遠相信這句話嗎?無論發生任何事……這真是我的真心話。」


    「會。」


    「那要拉鉤才算。」


    陳阿滿伸出小指,很執拗地勾住了鄭其明的小指,嘴裏喃喃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才一百年嗎?到明年就是2000年了,21世紀。現在還是20世紀呢,這一下子就過去一百年了。」


    鄭其明一本正經的說法把陳阿滿逗笑了,於是陳阿滿清了清嗓子,很大聲地道:「那就一千年,一萬年吧!等到鄭其明變成老妖怪,陳阿滿變成小妖怪……」


    話音未落,他忽然哽咽,強忍著跟鄭其明說:「到時候我們也不會分開。」


    假話讓人心虛,說出來語氣也發虛。撒謊精陳阿滿,在真的愛上鄭其明了以後,便再也無法很容易地對鄭其明撒謊了。


    「我們不會分開。」


    他小聲重複了一遍,淚水已經奪眶而出。這時候鄭其明正好調亮了床頭燈,被滿麵淚痕的陳阿滿嚇到,趕緊抱著他的臉,不停地親那些源源不斷流出來的淚水,唉聲嘆氣道:「哎,你今晚怎麽回事啊……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們早點睡?」


    他摩挲著陳阿滿的後背,一會兒就陳阿滿就慢慢地拽掉了他的睡褲,還有內褲。


    「明哥……今天……讓我來……」


    陳阿滿紅潤的嘴唇微張,俯身下去親吻鄭其明的臉和唇。


    鄭其明被撩撥地燥起來,難耐地伸手越過他,去床頭櫃上夠東西,是套跟油。陳阿滿從鄭其明手裏拿過來那個裝油的精巧玻璃瓶,倒了滿手,很熟練地給自己撐和張。


    鄭其明把陳阿滿抱進懷裏,急躁地扯開透明的塑料薄膜給自己戴。陳阿滿卻一把把東西扯掉,自顧自地對準位置。


    「今晚……就這樣吧……在裏麵沒關係的……」


    陳阿滿低著頭,臉紅的像血。


    「傻子……這樣容易生病……」


    鄭其明想出來,又被陳阿滿製止。


    「可是我想這樣。因為這是你的……」


    陳阿滿不管三七二十一,摟住他深吻,很快,溫熱的水流「哧」地一下冒出來,泉眼樣的。


    陳阿滿驀然想到了自己還是嬰兒的時候,躺在母親子宮的一大堆水狀物裏麵,那個東西叫什麽來著?他一邊盪一邊走神,在鄭其明第二次飛瀑的時候終於有些頭暈地想起來,原來叫做羊水。


    羊水是提供愛、養分跟溫暖的液體。中學生物課上學過,他不愛學習,但因為那個很負責的城裏支教的女老師,每堂課都認真聽。


    此刻鄭其明的液體也像母親的羊水一樣包裹過來,嚴密地暖著他。


    然後陳阿滿又被翻過來,掌著後腰。


    母親的羊水越來越多,多到陳阿滿真的像小嬰兒一樣蜷縮起來——脖子、腿部、還有腳趾。


    好溫暖。


    原來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存在。


    陳阿滿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懂了愛情,愛情是一點點升溫,直到沸騰。到了後半夜他精疲力竭地在床上昏了過去,鄭其明連忙過去摸他的額頭,發現滾燙的厲害。


    當晚陳阿滿發燒了。這場名為愛情的高熱,極難痊癒。


    第47章 你是寶貝


    這場高燒來的猛烈,陳阿滿的體溫一度逼近40度,足足躺了三天才下床。


    高燒把他的腦子弄的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的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沉的夢境,手伸出去就會摸到另一個人的手,那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


    「媽媽。」


    陳阿滿在夢裏喊著娘,又很快想到自己的兩個媽媽,生母葬在一座孤獨的草頭墳包裏,繼母躲去外鄉,都不在自己身邊。


    沒有親人了。沒有親人了。


    可是黑暗中這隻手一直在,跟自己十指緊握,好溫暖。


    不對。現在他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


    「明哥。」


    陳阿滿在夢中大聲哭出來。因為夢裏的鄭其明扔下自己走了。他急的一路跑一路追,明明是一步之遙,可怎麽都追不上。鄭其明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那樣消失了。


    陳阿滿醒來的時候依然掛著殘淚,發現臉頰被一隻溫厚的大掌托住了,鄭其明正用過了涼水的毛巾替自己降溫,眼白全是紅血絲。


    夢是反的。鄭其明怎麽可能扔下自己,是他要把鄭其明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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