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東當即護著考籃, 盡量避免與人接觸,一路往前擠。


    離得近了才弄明白, 這些人裏大多數都是考生家屬, 平均一個考生至少有三名以上的家屬陪同, 才造成了眼前人擠人的現象。


    一路穿行而過, 秋東眼尖的發現有人趁和身旁之人說話的空隙,往對方考籃裏塞東西,被塞東西之人卻無知無覺, 還好心遞給對方一支備用筆。


    用腳底板想也知道塞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趁著光線朦朧,秋東撿起一粒石子砸在那人考籃上, 發出悶悶的聲響, 至於對方究竟能不能躲過這一劫, 可就管不得了。


    再走幾步,還瞧見有人正在路旁憤憤的砸掉手中硯台, 破口大罵贈與他硯台之人不安好心, 隨即又緊張無措的在人群中四處借旁人的備用硯台。


    好傢夥, 一個縣試, 直接玩兒出了宮心計的感覺。


    秋東默默捂緊自個兒的考籃,學著那些一看就很有經驗的前輩, 不與人交談, 不與人紮堆,時刻保持警惕, 平等的防備三尺之內出現的所有人。


    四周不時有衙役大聲宣講:


    「不準考生互相報復,一經發現,從重處罰!」


    但這東西就跟公共澡堂裏貼的「節約用水」提醒標識一樣,收效甚微。


    據說每年都有久考不過或者提前排除競爭對手之人,在進考場前無差別攻擊所有考生。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趁著天色昏暗,給對方的衣服頭髮考籃中塞各種夾帶。


    這些夾帶一旦被驗明正身的衙役發現,此考生定然無緣今年科考。


    簡直是高效成本低打擊對手的絕佳手段。


    此情此景,秋東自己都沒緊張,996直接開啟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監控,每一個在秋東身邊停留超過兩秒之人都要被它深深懷疑,緊緊凝視,直到確定對方無害後才能被放過。


    結果還真被它給發現一個偷偷摸摸試圖拍秋東肩膀和他搭訕的,秋東在996的提醒下提前躲開,對方攥著拳頭訕訕鑽入人群消失不見。


    秋東:「……」


    這般瞧著,烏追每回都能順利進考場,也是一件極具運氣之事。


    可在烏植和封氏看來,為了讓烏追平安進考場,他們夫妻半夜三更提前將馬車趕來衙門口,花重金搶占最好的位置。二人在馬車中一眼不眨的守著烏追,直到前方銅鑼敲響,考生開始排隊進場,才放烏追下馬車。


    親眼瞧著烏追進去了,兩人才將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對秋東而言,隻覺方才仿佛還有一肚子話要叮囑的家屬們似潮水般退去,現場隻留下不到百人的考生逐漸往衙門口聚集,耳邊瞬間清淨,衙役來回巡視,這才終於有了科考氛圍。


    到他搜身的時候,猛不丁瞧見左前方蔫頭耷腦熟門熟路被檢查的烏追,才恍然想起,烏大少爺的老家也是城關縣來著。


    都怪往年陪大少爺下場科考這種大事,全程由烏家夫妻和大管家跟隨,根本用不上他這個無關緊要的書童,他竟然連這都忘了。


    不過見著了也無礙,不影響他正常發揮。


    倒是不遠處的烏家馬車上,烏植回到車廂內,神情還有一絲恍惚。


    封氏強壓下打哈欠的欲、望,見狀不由納悶兒:


    「這是怎的了?」


    烏植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


    「我仿佛在考生裏瞧見秋東了!」


    雖然隻是個側臉,但見了十幾年,不至於看不出來。


    封氏「嗬」了一聲,不以為意道:


    「老爺你是起太早了沒睡醒,這就坐上春秋大夢了?我沒聽錯,您說的是秋東吧?」


    烏植也懷疑是他方才眼花了,但封氏的話過於不中聽,他揉揉發脹的太陽穴,低聲道:


    「少說兩句,每回一提起那孩子你就這般刻薄,像什麽話?」


    這可算踩在封氏的死穴上了,困意瞬間煙消雲散,身子微微前傾,是她準備進攻的姿態,開口也很不客氣:


    「是我刻薄嗎?是我想刻薄嗎?若不是老爺你行事不檢點,婚前搞出一個庶長子來侵占我追兒該得的利益,我會這般惱怒?若是早知你是這副德行,我爹娘就是瞎了眼也不會讓我嫁進你家!


    你弄了那麽多女人回家,生了那些孩子,我何曾刻意針對過哪一個?


    要怨也該怨他秋東命不好,便是比追兒晚生兩個時辰也是好的,可千不該萬不該,他在追兒前半個時辰到了這世上!


    要我將辛辛苦苦打理的家業分一半給庶長子,那是做夢!隻要我活著一日,秋東就隻能姓穀,是管事穀陶的兒子,和烏家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你若不應那也好辦,咱們直接和離,想來我娘家侄子總也能給我這姑母一口飯吃!」


    烏植聽她說到和離,眼皮一跳,連連告饒。他起家靠的是嶽丈幫扶,家中商鋪至今多依賴於嶽丈手裏的商隊,要是真惹惱了封氏,他肯定得在嶽丈跟前吃掛落:


    「好好,都是為夫不好,為夫這不是知道錯了?為著你和追兒考慮,從來也沒打算認他回來嘛!」


    見封氏猶自生氣,烏植再接再厲:


    「再者說了,當年我讓人暗示穀陶,那個孩子不能要,誰知穀陶被利益熏了心,愣是哄著鄭氏生下孩子,想憑藉那個孩子坐享榮華。


    可你也知道,那孩子出生後,穀陶私下來找我,我是拒絕了的,這麽多年任由你將鄭氏遠遠打發出去,對那孩子隨意處置,沒說過一個字,難道還不足以表達我的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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