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劇烈地掙紮起來,吊繩搖晃,帶動著鐵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的手腕和腳腕都被繩子綁得很緊,無法受力,他不得不停下來喘氣,思考要怎麽逃出去。


    就在這時,他正對麵的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一道人影吹著口哨逆著房間外的光走進來。


    蘭與書眯起眼睛,待人稍稍靠近,才看清是狼山那晚之後,再也沒有見過的嚴鎧鳴。


    嚴鎧鳴慢吞吞地接近蘭與書,手裏上下拋著一把插著刀鞘的小刀。


    「一別數月,又見麵了蘭與書。」


    他說話的聲音像裹滿鼻涕一樣,黏稠又噁心,一雙眼睛像毒蛇一樣上下打量著蘭與書。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鼻尖幾乎抵著蘭與書的下巴,忽然間抬手,將刀鞘抵上蘭與書的胸口,然後以蘭與書為中心開始繞圈,刀鞘跟著他一路劃過前胸,左側腋下,後背,右側腋下,回到胸口處。


    「你也就這點手段。」恐懼爬上心口,蘭與書緊張地咽了咽喉嚨,但盡量逼自己冷靜,再冷靜,不要讓嚴鎧鳴察覺到自己再怕他。


    嚴鎧鳴發出黏膩的笑聲:「這點手段對付你足夠了,你看,你今天還是落在我手裏了。」他繞了一圈,重新站到蘭與書的麵前,將刀從刀鞘裏拔出來,銀色的刀尖上移,挑斷蘭與書襯衫的第一顆紐扣。


    白色的紐扣掉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滾著消失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


    蘭與書不可抑製地抖了一下,但聲音還是冷靜的:「那又怎麽樣,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你覺得把我綁過來,我就會害怕你嗎?」


    「我還真是喜歡你這個樣子啊,蘭與書。」嚴鎧鳴揮舞著刀尖,挑斷第二顆扣子,左右撥了兩下衣領,露出蘭與書一片白皙的胸膛——以及盛無極之前留下的還沒消失的長短不一的痕跡。


    剎那間,嚴鎧鳴的目光染上濃濃的嫉妒。他突然將手裏的刀抵著其中一道痕跡,手腕用力下壓,讓刀尖刺破皮膚,血珠瞬間溢了出來。


    痛感傳到大腦皮層,蘭與書悶頭「唔」了一聲,下一秒刀尖又往裏推了一小截,蘭與書死死咬著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把痛苦全部壓在喉嚨裏。


    嚴鎧鳴抽出刀,汩汩鮮血順著傷口不住地往外淌,很快染紅了白色襯衫的前襟。


    「兩年前在新生萬象匯,你就是這樣,不服輸,死扛著,倔強的樣子讓我就想當場把你壓在身下*。」


    蘭與書深呼吸一口氣,閉著眼睛緩衝著一陣陣傳來的痛感,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冷笑:「兩年前在新生萬象匯,我就應該直接打死你。」


    「不不不,」嚴鎧鳴用帶著血的刀背拍了拍蘭與書的臉,「打死我,你半年前就沒機會遇到盛無極了,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給你們牽紅線。」


    蘭與書將臉朝旁邊一歪,躲過那把刀。


    嚴鎧鳴嘖嘖兩聲,伸手掐著蘭與書的下巴把他的臉轉過來。蘭與書抵抗著,下巴被掐得生痛,像是要被他捏碎一樣。隻聽惡狠狠道:「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是吧?!」


    「沒有盛無極,半年前你早就像條狗一樣對著我獻媚了,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像現在這樣跟我抵抗嗎?!」


    蘭與書還在掙紮,想要從他的手裏扯出自己的下巴,換來的是嚴鎧鳴更用力地鉗製著他。他突然卸力迎上嚴鎧鳴的視線,冷冷地勾起唇角:「沒有盛無極,半年前我還是會捅死你,再捅死我自己。」


    「果然是你的性格。」嚴鎧鳴驀然鬆開他,憐惜似的如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撫摸著他的臉頰,「蘭與書,怎麽辦啊,得不到的東西我就想毀掉,你說,等下盛無極來了,我當著他的麵*你,他會不會發瘋?」


    盛無極按照嚴鎧鳴提供的地址,進了一家酒店的房間。


    房間裏沒有嚴鎧鳴,也沒有蘭與書,隻有兩個奉命行事的保鏢。


    保鏢:「盛總,跟我們走吧。」


    盛無極譏諷地笑起來:「敢光明正大綁架人,倒是知道躲起來,慫貨就是慫貨。」


    保鏢不回應他的話,往房間門做了個請的姿勢,盛無極沒說什麽,走到外麵朝暗處的阿聰示意先別動,淡定地跟著嚴鎧鳴的保鏢下樓,上了一輛別克。


    車開出去兩分鍾,一個保鏢拿出一頂黑色的頭套,另一個拿出白色的紮帶,「盛總,配合一下吧,不然我們不能帶你過去。」


    盛無極心想嚴鎧鳴倒是不算憨,知道要控製住他。當務之急是找到蘭與書的位置,隻能配合他們的要求。於是他自動伸出手,嘴上放著狠話:「你們跟你們的老闆,都給我等著啊。」


    兩個保鏢隻是笑笑,將頭套罩上,反綁了他的手,之後突然說了句「得罪了,盛總」,然後摸走了他的手機。


    「喲,嚴鎧鳴變聰明了。」盛無極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不慌不忙地嘲諷。


    保鏢不說話,車廂安靜下來。


    盛無極眼睛看不見,隻能感覺到車似乎一直在繞圈,不知道開了多久,車終於慢慢停了下來。


    他被兩個保鏢挎著手腕跌跌撞撞帶著往前走,像是進了一條小路,腳底下是凹凸不平的鵝卵石,接著是台階,然後是門開的聲音,後麵的路變成了柔軟的地毯,走路沒有聲音,又下了一段台階,最後停住不動了。


    保鏢敲了敲門:「老闆,人帶來了。」


    「吱呀」一聲門響,盛無極被推著進到一個房間,皮膚上感覺到一陣陰冷。他側著耳朵去聽,周圍很安靜,沒有什麽聲響,但他聞到空氣裏有一股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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