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回了員工宿舍,把衣服換了,到食堂把晚飯給吃了,就去和上白班的服務員們換班。


    結果今天晚上,就碰見了一個特別難纏的客人,要求特別多,又愛吹毛求疵,雞蛋裏頭挑骨頭,氣得我簡直想把托盤扔他頭上。我給他們上完菜之後,就跟小沈說這客人再叫就讓他進去,反正我是不想伺候了。


    小沈翻了翻白眼,罵我:“你來這兒不就是伺候人的,你還想等人伺候啊?”


    他雖然是這麽罵我,不過那客人再叫的時候,還是他進了包廂。結果進去沒多久,小沈就又出來了,招呼我讓我進去。原來是那客人要求,就是得要我去服務。


    我都無語了。


    這客人是一對中年男女,身邊還帶著倆年輕男孩,看著像是一家子,我就搞不懂了,那要求怎麽能這麽多。


    那女客就指著桌上的手撕包菜質問我:“我不是說了手撕包菜得要白灼的嗎?”


    小沈連忙開口:“這手撕包菜就是一種做法,不可能又手撕又白灼的,就像咱們做廣東菜心,不能給您又是蒜蓉又是清炒一樣啊。”


    女客臉色特別難看地開口:“到底是我對還是你對啊?我問你了嗎?我是問他!”


    我開口:“我說的和他一樣。”


    那女的還是很蠻橫地質問我:“那我們點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呢?”


    小沈又開口:“那這道菜我們給您退了吧?”


    我一聽心裏就不樂意,這菜退了,不可能再給客人上啊,這損失就得算在我頭上。沒成想就這樣那中年夫妻兩個還是不樂意呢,一直鬧著沒個消停,小沈沒辦法,隻能過去把值班經理叫過來。


    值班經理過來,又是道歉又是打折的也不行,那夫妻就硬是要我們給他免單。我心說這免單還得了,我這個月的班那可都白上了啊。我就忙開口說:“這免單可不行,你們明明消費過了,怎麽可能說免單就免單呢,再說了,這手撕包菜做法就寫在菜名兒裏頭了,你還非得要我說啊。你說你來吃個飯,點個西冷牛排多好啊,幹嘛非得點手撕包菜啊。”


    那中年男人立刻就滿臉橫勁兒,瞪著我罵道:“你誰啊?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你們號稱是大酒店,這服務人員素質就這樣啊?”


    值班經理回頭瞪了我一眼,趕緊給人賠不是。不過這免單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隻能把李助也給叫過來。


    李助過來之後,很麻利地把我們都給請了出去。值班經理站在走廊上就罵我:“江小健你是怎麽服務客人的?培訓那麽久你都白培訓了啊!這個月你獎金沒了!”


    我挺火大的,每個月底薪就那麽一點,我可就靠著獎金過日子呢,他把獎金扣了是要讓我喝西北風去啊。我就瞪起眼睛看著他:“那客人就是故意來找茬的,你看不出來啊。別說我,今天換了誰,都得讓他們鬧起來。”


    值班經理大概是沒想道我敢頂嘴,臉色難看:“江小健你真行,連頂嘴都敢了。你是不是覺著你是展總領進來的人,就能有特權啊?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別指望什麽特殊待遇!”


    我們倆正吵著呢,李助就已經把事情給解決完了出來。見我們倆在吵架,他立刻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倆給我消停點,這牆隔音效果再好,也經不起你們倆這麽吵啊。站在走廊上吵架,像什麽樣子!”


    我忙跟著問他:“李助,您給他們免單了?”


    李助搖了搖頭:“沒,打了八折。江小健你啊,往後別那麽衝動。你就是再有理,要是和客人吵起來了,傳出去那也成了我們沒理。”


    我忙點頭。那值班經理看著我被批評了,臉上還挺得意地看著我。


    李助又看了他一眼:“馬通,你是值班經理,值班經理是做什麽的?就是為服務員服務的,你懂嗎?客人找服務生的茬,你得護著服務生。服務生解決不了的事找你,你們值班經理解決不了的事再找我。這些話我和你說過,你都忘了吧?”


    這話我記得。


    李助說過,值班經理為服務員服務,他總經理助理就為值班經理們服務。我當時還問他呢,那展總是不是為他服務的。李助就笑了一下,跟我說展總是為杜少服務的。


    當時我還琢磨,這杜少是什麽來頭,現在想一想,杜少不就是杜微嗎?那個花襯衫就是這麽叫他的。


    展總是為杜少服務的,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李助帶著人走了之後,小沈就過來拍拍我,讓我回神。這活兒還沒幹完呢。


    我看了他一眼,挺納悶地說:“我怎麽覺著,這馬經理是在針對我啊?他好像挺討厭我的。”


    “你才覺出來啊?”小沈看著我:“還不是因為,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是展總和我一起送你回去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小沈同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展總就展總,你幹嘛把你自己的因素也加進來啊。照你那麽說,好像是因為展總和你,馬桶才針對我。你這麽一說,可把你自己拔高了不止一個層次啊。”


    小沈白了我一眼,轉身回了服務台那兒去,不理我了。


    我跟上去,問他:“你說這展總,年紀輕輕能有這麽一個大酒店,可真是不容易啊。你說是吧。”


    我是想套他的話,小沈也不傻,開口問我:“你想打聽什麽啊,直說成嗎?”


    我咳了一聲,問他:“展總他是什麽來頭啊?”


    “展總的來頭我怎麽知道啊?不過應該挺大的吧。”小沈就給了我這麽一句話。


    老實說,小沈這孩子可真是個不愛說話的,這要是跟別的服務生在一塊兒,那可就有的聊了。一晚上時間瞬間就能給打發了。


    要是能和別的服務員一塊兒看場子,那能打聽到的就多了。


    結果第二天我的這個願望就實現了。馬桶那貨把我給下放到了低樓層,和另外一個叫小劉的一塊兒。小劉可真是個能說的,一個晚上就把知道的都給我說了。


    據說展總除了這處酒店的產業,還有別的公司,總之家業挺大的。不過呢,也有說法,說是展總也是在給別人打工,替別人家打理家業的。


    我心說還有這事啊,那這人得又多少家業,多大的後台啊,能讓展總給人打理家業。


    我又問小劉,那個常來的花襯衫是個什麽來頭。小劉就告訴我,花襯衫家業也挺大,是一個富二代。這富二代可和那種家裏才幾百萬資產就好意思自稱富二代的不一樣。花襯衫家裏頭是真的很有資本有背景。不過花襯衫到底是個什麽背景呢,小劉也說不上來。


    我就問他,難道這個花襯衫平時不用工作麽?那他再大的家業也得坐吃山空啊。


    小劉就告訴我,花襯衫平時也會做點投資。他有一回聽管高樓層的小張說,花襯衫最近老緊著那個周勳,就是想跟周勳做投資。


    我心說難怪呢,這花襯衫那天問我崔冰和周勳上了那層樓,估計就是想趕上去拉攏拉攏周勳。


    那周勳又是個什麽來頭啊。


    這個小劉也不清楚了。


    我覺著那個周勳對我,總是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心說那天晚上被花襯衫給鬧著灌醉了,不會是花襯衫想投其所好,借花獻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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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真是這樣,花襯衫就太卑鄙了。


    還有李助說的,展總是為杜少服務的,我估計這個杜少是指杜微,但是服務可不一定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展總應該不會是幫杜微打理家業的。不然的話,上回杜微在這兒過生日,沒必要給錢啊。


    我怎麽看,都應該是展淩雲喜歡杜微,這個服務呢,指的就是展淩雲鞍前馬後的想追杜微。這開生日宴會都給打六點六折呢,這樣還不算服務麽。


    我越想越覺著有道理,心說要真是這樣的話,杜微現在和崔冰攪在一塊兒了,展總應該想盡辦法和我結成統一戰線,拆散那一對才對啊。


    我估摸著,是展淩雲不好意思開口。


    我又跑醫院看了我媽幾次。我媽沒什麽大礙,住了一個星期就出院了。我就跟著王胖一起送她回去,順便認認路,以後要回來也方便。


    天氣變冷,市裏頭已經開始供暖了。我上了半個月的晚班,就轉了白班,白天上班,晚上可以好好休息。


    這天晚上,天氣挺冷的,小沈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一人在屋裏頭看書。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我心想不知道是不是王胖,走過去開了門。


    結果外頭站著的居然是展淩雲,他腳邊還跟著展航,就是他侄子。


    展淩雲挺無奈地看著我:“他非得過來找你玩兒,還特意帶了吃的來呢。”


    這孩子見了我,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靦腆地站著一邊不吭聲。我彎下腰,把他抱進屋裏頭,展淩雲沒進來,他還有事情得做,讓我幫忙照看一下,過會兒就來接展航。


    展航這孩子挺乖的,還特意帶了烤紅薯和炸小黃魚過來,要和我分著吃。這吃的讓冷風一吹,都涼了大半了,我就放在暖氣片上烘一烘。


    展航穿得跟個包子似的,屋裏頭暖和,我就給他把外頭的衣服脫了,抱著他坐在床上一塊兒看書。我這兒也沒個電腦啊什麽的,展航好像挺無聊的,就拉著我聊天兒。


    “毛頭哥哥,你長得可真好看,就比小肚子哥哥差那麽一丁點兒。”


    我頭發一直保持著短短一層發茬的造型,看起來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難怪他要叫我毛頭哥哥。我糾正他:“哥這不叫好看,叫長得帥,懂不?小肚子哥哥是誰?”


    “就是我叔叔他朋友,經常來我們家玩兒的。”


    我想了想,問他:“是杜微不?”


    “好像是叫這個。”


    我一邊跟他說話,一邊下了床,把暖氣片上的吃的拿過來,放在小書桌上和他分著吃。其實我壓根沒吃多少,一直在給烤紅薯剝皮,剝好了就都喂給他了。實在是這小家夥太可愛了,大眼睛,嘟嘟臉,跟一個軟綿綿的饅頭似的,說起話來也軟糯糯的。


    這家夥吃飽了就倒我床上睡著了。


    展淩雲過來接他的時候,他睡得正香呢。展淩雲也不忍心叫醒他,就坐在一邊等他醒過來。他看了一眼我書桌上的書,開口問道:“你打算參加招警考試?”


    “是啊,總不能一直當服務員吧。”


    他點了點頭:“你還年輕,是該為以後多打算打算。”


    我笑著看了他一眼:“這話說的,你年紀也不大啊。”


    “我都快三十了。”展淩雲笑了一下,開口道:“江小健,聽杜微說你失憶了啊?”


    我嗯了一聲:“是啊,怎麽了。”


    “沒什麽,難怪你變了挺多,我還納悶呢。要是在以前,你看見杜微就得衝上去跟他拚命,哪還會坐他的車啊。”


    我看了他一眼:“誰讓杜微不厚道,要來撬我牆角啊。”


    展淩雲笑了一下:“杜微就是那種人,誰也管不了他,他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想玩誰就玩誰。你要怪也該怪崔冰,誰讓崔冰撩撥杜微呢。”


    想玩誰就玩誰?這麽說崔冰還是個被玩的?不可能吧。難道崔冰是受?


    我打起精神,看著展淩雲:“杜微玩崔冰?你是說是杜微……”我豎起一根手指頭,另一隻手食指和拇指合成圓圈。


    “杜微這個崔冰?”我把手指頭捅了進去。


    展淩雲笑了一下:“不然呢,杜微會是甘居人下的麽?”


    這……這對我的刺激也太大了!這麽說老子不是賤受,該是個賤攻才對啊!


    展淩雲大概猜到我想了什麽,開口道:“不過崔冰那個人也傲氣,這要不是杜微還壓不了他。”


    我張大嘴巴。


    “有什麽好吃驚的,杜微那個人啊,別說崔冰了,就是周勳,他要是來了興致,一樣會把人給辦了。”


    想,想不到那麽一個玻璃美人,殺傷力居然這麽大啊!我可真是開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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