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知歲不介意把自己當做籌碼放上天平。


    這個提議雖是心血來潮,仔細想過,卻是神來之筆。


    這個時間,他被召回帝星,如果他一直保持瀕死狀態,那就罷了。


    但他醒了,還找到了一個精神體匹配度接近90%的專屬治療師,恐怕很多人要坐不住了。


    聯姻,在很多時候,都是聯繫、掣肘的最好工具。


    與其被動選擇。


    不如,在開始之前,就斬斷所有人的妄想。


    腦中飛速計算,牧知歲愈加堅定了這個念頭。


    「婚約?」


    紀修不明白說著治療師的事,為什麽一下子就跳到了婚約上。


    他茫然地眨眼,"什麽婚約?」


    牧知歲把手放進他手心,幽藍色雙眸中,煙波蕩漾,讓紀修想起幽深浩瀚的海洋,還有黎明前透著薄霧晨曦的夜空。


    牧知歲的聲音如同深海人魚的歌聲,帶著無盡誘惑。


    「如果你不討厭我的觸碰,我們可以詳細談談,如何?」


    「我答應。」


    不用詳談,他怕牧知歲反悔。


    紀修努力壓製住揚起的嘴角,卻無法克製眼中明亮的喜悅。


    百分百的匹配度,牧知歲輕易感知到了他努力壓製的情緒。


    低頭看著被握住的右手。


    很高興嗎?


    「你喜歡我?」


    牧知歲知道在帝國,他有很多欽慕者。


    紀修也是其中一員?


    「我本以為,月光照在身上,已經是件很幸福的事。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月亮能夠落在我的掌心。」


    這樣的比喻。


    滿滿的,全都是少年幹淨明亮的仰慕。


    「月亮?」


    牧知歲輕喃,左手落在少年頭上,帶著手套的手觸覺不清晰。


    「我是你的月亮嗎?」


    這種感覺不賴!


    「你等我,我去打婚姻申請報告。」


    帝星第十一區。


    「十裏洋場」是帝星最大的娛樂場。


    紀修從飛艇上下來,壓製不住步伐的雀躍,明亮的笑容比娛樂場中最絢麗的燈光還要耀眼。


    他在喧鬧的酒吧找到了阿利。


    「阿利,我要結婚了!」


    紀修抓住阿利,大聲宣布。


    「結婚?」


    結什麽婚?跟誰結婚?被人騙了嗎?


    阿利並沒有紀修想像中歡喜,他拖著紀修,擠出喧囂的舞池,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你要結婚?」


    阿利懷疑剛才聽錯了。


    「是啊。」


    紀修笑著。


    「對方是誰?」


    阿利按著額頭,感覺青筋暴突地頭疼。


    是哪個混蛋拐走了他看著長大的小少爺?小少爺剛成年,他怎麽跟林雅小姐交代?


    「我的月亮。」


    紀修眉眼都洋溢著明亮笑意歡欣。


    「月亮落進了我的手裏。」


    他開心地轉圈兒。


    「阿利,你明白嗎?」


    阿利不明白,隻覺得頭疼。


    看著開心地像個孩子的紀修,說不出責備的話。


    林雅小姐過世後,他很久沒有見到現在這麽鮮活的小少爺了。


    小少爺的月亮,是誰?


    他沉思。


    驀然,一道靈光穿過腦海,他驚訝地抬頭看向紀修。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人吧?


    小少爺怎麽可能和那人有交集?即便有,也不該是現在。


    「您的結婚對象是牧知歲上將?」


    阿利試探。


    紀修笑著點頭。


    「那位殿下?」


    「帝國七皇子牧知歲?」


    ……


    阿利的心慢慢沉下去,神色變得凝重。


    「紀修……」


    勸誡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最後化成一道嘆息。


    「那位殿下回帝星了?」


    「阿利,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紀修收起笑容,神情鄭重。


    阿利也知道他是心有丘壑的人。


    「什麽時候?」


    明了他話中所問,紀修臉孔微紅,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上將說他回去提交婚姻申請。」


    「不準備先知會紀家?」


    「我成年了,沒有必要。」


    紀修能夠預想,知道這件事後,紀家所有的的想法和嘴臉。


    芝薑很守諾。


    紀修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了魏姆媽。


    魏姆媽似乎特意在等他,有什麽話想說,不知什麽原因最後也說出口。


    沒有把今天發生的事和魏姆媽說,紀修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讓她去休息了。


    紀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趴在窗台上,看著高掛在夜空中的月亮。


    今夜天氣很好,夜幕是一塊明亮的蒼藍色,像牧知歲的眸色。


    星星很亮,偶有幾絲輕雲飄過,遮蔽月光,更添意境。


    夜風溫柔,清涼。


    紀修趴在窗台上,不知何時睡去,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一大早就收到了斯汀頓的傳信,約他聚會,說西圩也會去。


    許多時日不見,紀修也甚是想念。


    出門前,紀修再次遇到了魏姆媽。


    魏姆媽看著他,欲言又止。


    三人的見麵地點約在第九區的一家飲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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