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要不要把側妃帶回去?”風莫在一旁問道。


    赫連城宣搖搖頭。


    他來這裏不是為了要帶呼延瓔回去的,本來他的確是很擔心像方才那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看到呼延櫻的反應他很滿意。


    看來呼延櫻和這個南郭塵之間梁子已經結大了,他萬萬沒有必要如此擔心的。


    王府。


    “王妃,皇後娘娘召見。”


    一大早起來,陳襄蘭剛剛打扮好了準備去園子裏走走,燕兒卻突然出現打擾了她的好興致。


    見到燕兒,陳襄蘭先是一笑,想到那日在宮宴上,呼延櫻突然被一名身份不明的宮女叫走,而當時自己正坐在旁邊。


    走了沒多久呼延櫻就被人推進池塘裏,這事兒說跟皇後沒關係,打死她都不會相信的。


    現在皇後忽然要見自己,陳襄蘭大概也能猜到她究竟想做什麽。


    兩人從小就一直爭鬥,她憑借自己娘家的勢力最終嫁給赫連城宣,南郭驚鴻成為了皇後,但是卻沒有那個成為王妃的女人開心。


    收拾齊整,跟著燕兒一起進了皇宮。


    坤寧宮內,入目的一切皆是金碧輝煌。


    但是陳襄蘭心中卻是嘲諷,有著這世上最尊貴男人的一心一意,有著世間有所最珍貴的寶貝和讓人豔羨的榮華。


    這位皇後娘娘卻是一點都不幸福。


    “你來了。”皇後一身明晃晃的鳳袍,丹鳳眼微眯著,嘴角微微上揚,渾身的珠釵環翠修飾得她典雅大氣。


    “皇後娘娘千歲。”


    南郭驚鴻白了陳襄蘭一眼,不難看出,即便是皇後主動召見,但是她打心底裏依舊是不待見她的。


    “賜座。”


    皇後緩緩落座,看著陳襄蘭,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隻是那笑意落在陳襄蘭的眼中,卻比哭還要難看十倍。


    “王妃應當知道今日本宮找你來所為何事吧?”


    皇後開門見山,但是陳襄蘭卻不是個傻子,總不能直接告訴皇後她的事情自己都知道吧,那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麽。


    “皇後娘娘說什麽,襄蘭不太明白。”


    皇後險些暴怒,燕兒輕拍了一下皇後的背。


    她那抹假笑終於是沒有熄滅。


    “今日本宮找妹妹來,是想跟妹妹談一筆交易。”


    果然,這句話才引起了陳襄蘭的興趣。


    “娘娘想與襄蘭做什麽交易?”


    皇後眼中閃著一抹不明的精光。


    “本宮知道前幾日王府中的事情,是你慫恿那個驪姬做的吧?”皇後問完之後,眼神當中有些得意。


    陳襄蘭麵色微微一沉,不敢直接看著皇後眼睛了,她的眼神躲閃著,“襄……襄蘭,不太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


    “本宮既然知道王府裏發生過的事情,自然也有辦法調查清楚是誰動的手腳,你覺得你在本宮這裏還有秘密嗎?”南郭驚鴻的眼睛銳利如同鷹隼,麵前的陳襄蘭,仿佛就是個心思剔透的透明人,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什麽人,難道本宮還不清楚嗎?”語氣瞬間變成了冷冽。


    陳襄蘭嚇得雙腿一哆嗦,滑倒在地跪在了南郭驚鴻的腳邊。


    “娘娘,襄蘭隻是一時鬼迷心竅,娘娘莫要將此事告訴王爺。”說完,狠命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見陳襄蘭在地上磕頭,皇後端站著享受了一陣這種喜悅,這可是陳襄蘭第一次跪在地上這麽求自己啊。


    不過,她這次的目的可不是羞辱陳襄蘭。


    皇後見好就收,假惺惺地上前將陳襄蘭一把扶起,故作擔憂地看著陳襄蘭說道。“妹妹真是傻,沒事行如此大禮做什麽,快來快來坐下,本宮不是賜座了嗎?”


    雖然對南郭驚鴻的虛偽不齒,但是陳襄蘭現在能夠選擇的就隻有沉默。


    皇後將陳襄蘭按在椅子上,自己則是拉著她的手站在她麵前。


    “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也有一樣的目的,你說對嗎,王妃?”


    陳襄蘭點頭如搗蒜,現在她隻想想盡一切辦法讓皇後閉嘴,不要把這件事情透露給王爺,至於付出什麽代價,隻要她有的,她都一定會辦到。


    她最不想的,就是讓赫連城宣厭棄自己。


    “是的,皇後娘娘。”陳襄蘭唯唯諾諾的樣子皇後很是滿意。


    “從小到大,我們兩人都是為了王爺,現如今,王爺卻被另外一個女人給勾走了,本宮心中不甘,不過本宮也看得出來,你比本宮更加不甘,對嗎?。”皇後目光銳利,她在陳述事實,而非在問陳襄蘭所思所想。


    陳襄蘭頓了頓,不敢貿然開口。


    皇後清楚陳襄蘭時個什麽人,謹小慎微,也是她做了這麽多年壞人而從來沒被赫連城宣抓到把柄的關鍵。


    “如果不是的話,你怎麽會讓驪姬去取……”


    “是的,皇後娘娘,襄蘭很想讓那個女人去死。”陳襄蘭渾身冷汗直冒,南郭驚鴻真的太難纏。


    皇後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本宮會幫你鏟除那個女人。”仿佛是在宣布一個決定。


    陳襄蘭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


    皇後微微一笑,“本宮沒有跟你開玩笑,從現在開始,本宮會幫你除掉那個女人。”


    陳襄蘭眸底精光一閃,發現自己被戲弄了,她猛然抬頭,看著皇後,“南郭驚鴻,你到底想做什麽?”


    “很簡單,我們兩個人要的都一樣,但是現在城宣的心被另外一個女人迷住了,所以我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那個女人去死,不然我們鬥了這麽多年,到頭來究竟是為什麽?”皇後的臉色變得冰冷,仿佛看到了這些年所經曆的種種,她跟陳襄蘭不止一次正麵側麵交鋒,她們都是為了赫連城宣。


    “你的理由就這麽簡單?”陳襄蘭不相信南郭驚鴻有這麽好的心幫自己。


    果然,皇後搖了搖頭,豔紅色的嘴唇動了動。


    “你想要什麽?”陳襄蘭主動開口問道,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我要你吃下這個東西。”說完,她從燕兒手中取過來一個青瓷瓶子。


    “這是什麽?”陳襄蘭瞪大了眼睛問著麵前這個笑得妖嬈的女子。


    南郭驚鴻的臉色突然變得迷離又魅惑。


    “這是讓你永遠都生不出孩子的藥。”一字一句,仿佛一把把尖刀穿刺著陳襄蘭的心髒。


    “南郭驚鴻,你這個瘋子,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瘋嗎?”


    皇後攤了攤手,青瓷瓶子仿佛一道奪命的符咒,此刻正躺在她的手中。


    “本宮倒是無所謂啊,決定權在王妃手中,王妃若是不願意跟本宮結成同盟那大可以自己在王府動手啊,不過,這次既然本宮能查到你身上,難保王爺沒有早就懷疑到你身上了,你確定你還要再冒一次險嗎?”


    聽了皇後的話,陳襄蘭渾身抖如篩糠。


    皇後說的沒有錯,她一個女流,身在皇宮,都能查到事情是自己所為,那麽王爺整日跟自己在同一個屋簷下,事情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難保他不會早已有了線索,隻是按兵不動而已。


    終於,陳襄蘭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轟然倒地。


    南郭驚鴻一步步逼近,冰冷的眸子裏跳動著嗜血的渴望。


    將冰冷的青瓷瓶子塞進了陳襄蘭的手中,那冰冷的觸覺讓陳襄蘭慢慢回神。


    “這麽多年了,你們都不曾有過孩子,對你來說,這樣的交易很劃算。”南郭驚鴻的話殘忍地剜著陳襄蘭心裏的肉。


    陳襄蘭握著那青瓷瓶子,秋月在一旁暗自垂淚,她已經知道了,王妃別無選擇。


    南郭驚鴻慢慢蹲身,冷冽的眸子望著陳襄蘭,蠱惑著開口,“吃下去吧,你吃下去,睡一覺一切都好了,驪姬的事情本宮會永遠閉嘴,本宮會傾盡所有幫你要了那個女人的命,吃下去吧,吃下去了,一切就都實現了……”


    皇後話沒說完,陳襄蘭的手已經打開了瓶塞,將那些藥一股腦全部倒進嘴裏,淚,和著心痛流出身體。


    皇後抬手,錦帕擦拭著陳襄蘭晶瑩剔透的臉頰。


    “這才乖嘛,今後,你就是本宮的人了,本宮會讓你得償所願的。”轉過身,那妖冶的一抹明黃色仿佛索命的修羅,慢慢消失在了陳襄蘭眼中。


    秋月滿臉是淚,她心疼王妃,跑到她身邊蹲著。


    陳襄蘭滿臉都寫著恐懼,秋月心疼地將她抱在自己懷裏。


    “王妃,沒事了,沒事了,皇後已經走了。”


    陳襄蘭的眼淚落得更凶了。


    她倚在秋月的懷中,沒有說話,隻是任由自己的淚水滑過臉頰。


    她自己心中明白,從今日起,她隻是皇後所豢養的一條狗,一個惟命是從的傀儡。


    這麽多年以來,她愛赫連城宣,愛得失去尊嚴,失去善良,甚至是自己都失去了。


    藥已經吃下去了,她便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將來無論與赫連城宣成為什麽樣子,她都再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母親。


    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何如此狠心,她恨皇後,恨皇後不擇手段,但是她更恨的是那個從天而降將赫連城宣的心竊取走的女人。


    陳襄蘭從來都不是一個懂得懼怕的女人,但是此刻她卻真正感覺到了害怕,她將自己跟曾經自己最恨的女人拴在了一起,這一天她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過的。


    她也沒有想到過自己胸中嫉妒的火焰居然如此猛烈,讓她燒掉了良心,燒掉了善良,燒掉了自己的將來。


    “娘娘,我們回去吧。”秋月將滿臉是淚的陳襄蘭扶著走出了坤寧宮。


    陳襄蘭隻覺得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腳仿佛被灌了鉛,每一步走起來都讓她難以承受,讓她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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