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恩怨到底和卡門同學無關。」桃樂絲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她選擇掩飾這些來到維奧學院,可能也和杜德爾有一樣的理由吧?不論是「汙染」也好「詛咒」也罷,肯定也困擾著一部分的獸族。所以我不想先入為主討厭他們的全部。 」


    桃樂絲想起了普萊斯迷茫的表情,擁有【撼地】天賦的狼人被剝奪天賦驅逐出族群,他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而佐菲卡,也就是把身體使用權自願交給吞尾蛇的那個女孩也是因為土元素天賦受盡歧視。擁有【親土】天賦的溫茨姐姐則是由於土元素眷顧作為海族卻無法生活在海水裏。所有和土元素天賦相關的人似乎都沒能得到什麽快樂和平靜。隻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而且卡門對他們確確實實也沒有惡意,一直安分守己的過著自己的校園生活。這位隔壁班的班長和奧爾加一樣盡職盡責得到了很多教授和同學們的好評,桃樂絲想要相信她這幅努力學習認真生活的模樣。


    杜德爾嘖了一聲,表情看上去更加不高興了:「你明明應該站在我這邊才對吧!你可是龍!」


    「我站在正確的道理這邊。」桃樂絲語氣平靜地說道,「卡門同學平常熱愛學習,經常幫教授們整理資料,還幫菲拉整理了一份道爾頓教授的推薦課外書目,我真的很難因為她是蛇就主觀上討厭她。」


    「跟你完全說不清。果然混血的傢夥都是些貪圖穩定欺軟怕硬的傢夥,根本沒有龍族應該有的驕傲和尊嚴。」


    杜德爾留下這幾句話後氣沖沖地離開了花壇,留下桃樂絲一個人在班級日誌上寫下最後一筆,並添加上了今天的日期。


    桃樂絲完全沒有在意杜德爾到底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她已經學會了如何過慮別人的情緒,隻把杜德爾的氣話當成一陣風,根本懶得耗費精力去分析這位小少爺具體都說了些什麽。


    老實說和總喜歡鬧脾氣一有不順意就大驚小怪的杜德爾相比,溫柔內斂喜歡幫助同學熱愛學習的卡門實在是太容易贏得旁人的好感了。桃樂絲不知道卡門的底細和真正的身份,但她自己能夠感受到卡門的努力,那種濃鬱到幾乎要從那雙虛無的眼睛裏溢出來的無措和迷茫絕不會騙人。


    也許卡門本人比杜德爾還要糾結自己的身份。


    「蛇」牌的正位早在初見那天便已經向桃樂絲揭示了冰山一角。


    桃樂絲收起班級日誌,正好遇到話題中心的人物拿著學校標配的借閱書籍離開了教授辦公室。


    卡門微笑著說道:「照料班級植物辛苦了,桃樂絲。」


    在卡門身後走出辦公室的芬恩教授環顧一周,隨後皺起了眉頭:「杜德爾是不是提前跑了?他應該好好記住自己是這個班級的副班長。格林,辛苦你了。」


    桃樂絲搖了搖頭:「沒有的事情。杜德爾完成了任務以後我就讓他提前走了,因為我還想再觀察一下光蓮的情況。教授你也知道,因為母親的原因我一直對這些非常感興趣。」


    自己和杜德爾的意見分歧導致不歡而散,但杜德爾確確實實認真完成了任務,光蓮的生長狀態會如實記錄下這個討厭土的少年的努力,桃樂絲認為他不應當被冤枉。


    芬恩教授的聲音緩和下來:「格林女士對植物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們在植物協會進行了很多次非常有意義的交流。」


    桃樂絲禮貌地和兩人道別,向著教室的方向走去。擦肩而過時芬恩教授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教授的語氣裏帶上了些許遺憾:「你想問的分野上我不如歐米教授。可惜她最近出去進行學術交流了,不然她一定會很樂意給你們進行指導的……」


    祝大家新年快樂


    第121章


    和杜德爾的態度矛盾很快被桃樂絲拋在腦後。三重「龍化」帶來的疼痛最近漸漸有了加深的趨勢,就算桃樂絲會定期得到父親的全麵診察、來自艾夫斯的魔藥支援,以及充當監督者丹尼斯的細心照顧,她依舊沒能輕鬆多少。


    木元素的成長特性混合在「龍化」裏帶來了一場席捲她整個人的災難,讓她不得不每夜激活母親留在自己床頭的魔法陣,伴著青雲鬆與熟悉的家的味道試圖入眠。


    越是親身體會到這另類的生長究竟會帶來怎樣的痛楚,桃樂絲就越發難以想像要怎樣才能把這些痛楚壓縮到七天去完成。她對完成「龍化」成為真龍並沒有任何執念,更像是被血液裏沸騰的命運推著向前走。


    對混血們而言「龍化」是一種艱苦挑戰的同時也是危難時刻的一線天光,這讓桃樂絲不由自主開始思考係統和「龍化」的關聯。她幼年時期的特殊體質曾經讓所有人幾乎束手無策,甚至龍族和精靈的血脈都沒能讓她變得更加強健。反而是係統出現開放權限以後龍血才逐漸開始發揮作用,讓人不得不推測係統的等級要高於龍血。


    嚴格意義上來說,係統給桃樂絲的感覺與「共鳴」非常相似,都是通過一種類型的接觸得到了認知以外的信息。就算除開係統提供的文字信息桃樂絲也很清楚自己的感官有些過於敏銳,經常能發現一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氛圍和雜念。甚至還能從歐米教授那裏真切地聽到佐菲卡的聲音。如果她的感官本就如此靈敏,那麽為什麽年幼的時候她甚至連魔法元素都不能接觸?


    而且「共鳴」對桃樂絲的影響很大。她一口氣感受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圍。在龍血裏她能看到昔日龍神的寬大身姿,在短暫的共鳴裏她能聽到地底下的哀悼和悲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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