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需要糧食,在戰事最吃緊的一段時間內,為了能讓邊關有充足的糧食供應,鹽引的販賣曾經開放糧食購買的途徑,換得的糧食直接運往邊境。


    但是……


    李昭漪抬頭:「他們真的給了嗎?」


    「帳至少是做平了。」顏珩舟道。


    他聳了聳肩,「實際……誰知道呢。或許小琅的情夫知道吧。」


    「呃。」他說,「我什麽都沒說。」


    李昭漪:「……」


    雲殷若有所思:「原來陛下喜歡玩這種。」


    「也不是不行。」他道。


    李昭漪:???


    手上的大髦直接砸過去,雲殷一把接住。一旁的顏珩舟對著發小翻了個白眼,就聽李昭漪道:「所以,是那個按察使?」


    兩人俱是一怔。


    雲殷最先反應過來,舒展了眉眼。


    他道:「是。」


    現如今,李昭漪的反應速度和聯想能力早已超出了他和藺平的預期。


    遇到事情,他能看懂表麵文字底下的深意,也能快速地和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聯繫起來,譬如他和雲殷說開的第二天,影衛進來的那個沒頭沒尾的奏報。


    話說到這裏,事情已經清晰明了了。


    溫家在江南也算是豪族,還牽涉到一個按察使。這隻是冰山一角,按照李昭漪的猜測,能讓雲殷大動幹戈地下江南,這事一定牽連甚廣。


    這的確是個大案、要案。


    但是雲殷糾正他:「讓臣大動幹戈的是陛下。」


    李昭漪裝作沒聽見。


    他問顏珩舟:「接下來要怎麽辦呢?」


    顏珩舟努努嘴,示意自己沒有任何決定權,讓他問雲殷。


    李昭漪剛剛沒搭理雲殷,這會兒看上去卻也是鎮定自若,轉過頭坦坦蕩蕩地繼續問雲殷:


    「接下來要怎麽辦呢?」


    雲殷定定地看著他,突然笑了。


    他說:「陛下想知道,臣講給陛下聽。稍等。」


    -


    稍等的意思,就是當朝攝政王和發小兼燕朝最豪富的皇商商議完剩下的細節,然後像個登徒子一樣大半夜地翻窗進顏氏金尊玉貴小少爺的臥房,把他按在床榻之上親。


    李昭漪其實也沒睡著,雲殷帶著涼意垂眸找他的唇的時候他又要抬手。


    雲殷抓著他的手腕放到臉側,嗓音很啞,語氣平靜,說出的內容卻遠沒有那麽平靜:「打。」


    「沒出夠氣,臣讓陛下打,打多重都行。」他側過臉,嘴唇在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摩挲,克製的,「臣順便預支一下一會兒的,一耳光一個吻夠不夠?」


    李昭漪眼睫發顫。


    他輕聲說:「無賴。」


    雲殷深以為然。


    他垂了眸,眼睛裏眸光流轉。


    自京城到江南,自中午的宴席到剛剛的夜談,他已經忍了太久。


    他俯下身,試探性地觸碰身下人微張的嘴唇,確認自己沒有得到太多的推拒之後撬開了對方的唇齒。帷帳之內,隱約的喘息聲漸起。


    第二日,李昭漪懨懨地坐在顏家的花廳。


    今日老太太精神好,也來用早飯。


    李昭漪被她用慈愛的目光注視著,拿著勺子乖乖喝粥,卻猝不及防被燙了一下。


    唇角的傷口疼得他一個激靈,老太太也發現了,語氣關懷:「怎麽了乖乖?嘴唇怎麽破了呀?」


    「沒事。」顏珩舟看在眼裏,竭力克製語氣中的冷笑,和和氣氣地說,「剛剛入春,花都開了,晚上蟲子多。小琅可能不小心被咬了吧。」


    李昭漪:。


    他心虛地把臉埋進碗裏。


    一直到吃過早飯,溫朝鳴又一次登門拜訪,他臉上的熱意才褪去了些許。


    *


    商議歸商議,李昭漪也知道,這事不好辦。


    溫朝鳴來得很急,他找顏珩舟是談生意的。


    溫家這一年來生意不好做,李昭漪登基之後,朝政落到了雲殷手中。雲殷雖不至於大動,但有些事遠遠沒以前那麽好操作。


    溫朝鳴想和顏家談合作,顏珩舟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他不免生疑。


    李昭漪看著擔憂,顏珩舟卻並不著急。


    同樣不著急的還有那日夜裏偷香了個過癮的雲殷。


    一吻過後李昭漪十分後悔,不止是後悔一時輕易讓雲殷得手,更後悔被雲殷一親,他想問的東西就忘了問。色令智昏至此,當朝陛下——


    當朝在逃陛下十分羞愧。


    他想問的也不止怎麽辦,因為第二日醒過來,他又想起一件事。


    昨夜,雲殷說他心慌。


    這當然是玩笑話,畢竟他看著就不像慌張的樣子。但雲殷說話從來不會隨口一說,哪怕是玩笑也有緣由,說這句話意味著對他來說這事很棘手。


    但李昭漪想不通為什麽棘手。


    論複雜程度,這案子牽連多地,確實牽涉甚廣。論牽涉其中的人,確實有封疆大吏也有一方豪族,但是——


    雲殷是掌兵權的攝政王。


    所謂權力,無非就是政治上的地位配上武力的保障。雲殷這種亂臣賊子的標配,若不是他不想,掀了鍋直接上位做個雄主也不是不行。


    他怎麽可能會怕這些人?


    李昭漪想不通,卻又拉不下臉第二次問雲殷。


    於是某位攝政王好容易親近了人一回,一夜之後莫名其妙又被打回原形。接下來的幾天裏,他都沒能近李昭漪的身。問就是睡覺,再問就是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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