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蘭時看她,「不敢。」


    他的聲音輕,雨聲太響,離近才能聽清。虞蘭時拿下她捂在額頭的手,握緊將她拉近。


    「本王奉旨齋戒。」今安在近而又近的距離停下,從他的唇看向他的眼,「色戒算嗎?」


    虞蘭時來前翻遍書籍,熟讀祭祀禁忌,「算。」


    呼吸遊絲般在彼此鼻端拉鋸,極其慢又極其快的一瞬間。


    燈花濺落,虞蘭時低頭靠過去。


    雨滴在她眉心。


    潮濕的香氣淹沒了他。


    第125章 寒食祭(七)


    虞蘭時夢到過相似的情形。


    在逢月庭屋脊,在遊龍後巷,在大雪夜。夢寐復刻從前,企圖誘惑他入深淵,在他即將觸碰時化為泡影。


    就如同數日來她對待他一般,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卻要判他一個淩遲之刑。


    從前到如今,洛臨城到華台宮,從未有一刻,他不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與其掙紮,不如一起墜落深淵。


    同歸於盡。


    呼吸,連同貪獸的鐐銬,被咬斷在唇間。


    虞蘭時臉上的雨滴弄濕了今安,濕漉漉的水汽碾磨在唇麵,被他攪進唇舌間,又涼又熱。


    手掌循著王侯重衣撫摸而下,虞蘭時將今安攔腰勒入懷中。


    苦於忍耐的一些東西亟待宣洩,一味侵占,呼吸也不給間隙。以前的少年模樣無害,實則莽撞。到現在,暌違許久,更加莽撞。


    今安深知,虞蘭時不是什麽斯文人,充其量就是頂著張斯文的皮。騙人騙自己,進退得宜,佯裝無害。站在三尺外,看向她的眼睛全寫滿貪慾。


    靠近了,摸到清清冷冷的皮相之下,弩張的筋骨,噴薄的喘息。


    柔軟的唇肉中藏著潔白尖利的牙,她嘴裏哪一處都成了他的獵物,勾纏親吮,一點一點地吃掉。


    虞蘭時懷裏潮濕熾熱,今安勾住虞蘭時脖頸,任他吻到側頸,看去他身後的大雨。


    漆黑雨線遮蔽遠處高台,遮蔽過往巡邏人的視線,容許這所窄亭裏一晌貪歡。


    臉側被人捧住,輕撫,今安雙目焦距一定,麵前人已然不容拒絕地靠近過來,占據她的視線。


    鼻息可聞的距離,他的目光流連在她的眼唇之間,輕聲問:「看什麽?」


    今安說:「看雨。」


    虞蘭時皺起眉頭,「好看嗎?」


    今安手指沾著他鬢角水滴,揉他濕紅唇下那粒小痣,「沒有你好看。」


    虞蘭時一愣,眉頭鬆開,耳根的紅潮一下蔓延到脖頸臉側,他撲簌著睫毛垂眼,唇角勾起,遮遮掩掩地低頭。


    論起臉皮這塊,虞蘭時的確是虛長年歲。


    今安覺得虞蘭時反應太可愛,去勾他下巴,親他唇下小痣。軟紅的唇一觸即離,沒等抽離,慣會得寸進尺的人已然又親上來。


    夜雨圍城,將今安與虞蘭時困在狹小的亭閣中。


    燭火暗搖,若是此時有人從掛下的簾席縫隙看進來,可以看見烏髮玉麵的青年坐著,肩臂將懷裏女子緊緊圈抱,低頭,沉湎不休地深吻著。


    前襟被壓出皺褶,懷裏人嚴絲合縫地嵌合進他的胸膛。


    啪一聲,油傘炳砸下地麵。


    今安抬頭,看去掛席後。


    阿沅正手忙腳亂地撈傘,撈也不及,僵在原地,滿臉以死謝罪的表情。


    ——


    阿沅午時觀天象,就知道這雨肯定要下,揣了一把傘過去,接了兩個人回來。


    王侯駐地,自與普通官員不同。庭室寬敞,一眼望不盡,各處簷角都有僕人聽令,屋裏點了炭籠,驅開連日大雨的寒意。


    門前站定,今安側眼看虞蘭時,傘太擠,他身上的衣服濕得沒一處好地。


    今安吩咐阿沅,「去拿件衣裳給客人換。」


    阿沅頭也不敢抬,下去了。


    片刻後衣服拿過來,是套純黑的男子衣衫,半舊不新的衣料。阿沅僵著手臂遞給今安,在今安眼色下轉頭遞給客人。


    客人作揖道謝,拿著衣衫轉去裏間的屏風後換。


    廳裏就剩飲茶的今安和呆立的阿沅。


    該說不說,但凡阿沅晚去那麽一時半刻,也不會正正瞧見。她家王爺不計較這點小事,可阿沅窺見這樣的秘密,又是這樣的秘密。


    雖然這個秘密從一年多前的霧明山下就被她撞破一角。


    但是但是,阿沅坐立不安,無意間看到今安緋紅淺淺的脖頸。


    不知是熱茶熏的,還是……


    阿沅:「……」


    許久沒有這樣度日如年過。阿沅盯著門扇被風吹晃過幾回,屏風後的客人還沒出來。


    今安擱下茶杯,看阿沅一眼,走去了屏風後。


    阿沅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心說這二位可真不見外,一點不避人,她還看著呢。此處不宜久留,阿沅連忙走出這個是非之地,不忘關緊門,離遠到院門處站崗。


    適時第其換崗回來,見著她,「你怎麽這副模樣,撞鬼了?」


    阿沅有苦說不出,攔住他要跨進去的腳步,「剛剛在你屋裏借了一套衣服,和你說一聲,你也別想著能拿回來了。」


    第其問:「拿我的衣服去幹嘛?」


    阿沅說:「借給一位客人。」


    「客人?哪位客人?」第其丈二摸不著頭腦,頂著澆到額麵的密雨,看向門窗閉合、燈火搖搖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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