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桐轉過頭,對金並低聲說,「心理醫生要趕快了,她的病症又加重了。」


    科林將這件事的複雜經過敘述了一遍,讓對麵希爾威亞為首的333號站的幻影族們感嘆了一番,他發自真心地說:「你們的生活……真精彩。起碼比我們呆在這個星聯站的生活精彩多了。」


    「距離下次調整時間還有幾個小時,能不能盡快把小偷找到?」


    希爾威亞猶豫著說:「閃閃的克爾斯托是聞名星聯的大盜,比一般小偷要難對付。」


    科林已經耐心告罄,「你們不行的話,我們可以派總司令下屬的特遣小隊來,不過到時候就管不了大盜是閃閃還是亮亮,我們隻會讓他涼涼。」


    希爾威亞表示了自己的理解,但是他還是無法給出具體的許諾。旁邊的深邃的賽菲爾氣不過地說:「我們也想抓住他,克爾斯托到處作案,他自己聲名狼藉,讓我們的幻影族也跟著不光彩。」


    科林點點頭,「那你們放心,我現在就呼叫藍星的星艦戰鬥群,就不信抓不到一個小偷。」


    希爾威亞不得不開口了:「給我們一點信任,我們已經摸到了克爾斯托以前的同夥,很快就能抓到他了。可是你現在呼叫星艦群來,就變成了軍事衝突了!」


    德斯克嗤笑出來,「給你一點信任?我們給不起!因為這點信任的代價是藍星!」


    另一個幻影人從隊伍後方走近,伏在希爾威亞的耳邊說了句什麽,他跟著顯示出猶豫和煩躁,四隻眼睛間的皮膚皺起來,「我要去接個宇宙電話。 」


    科林跟在後麵,「恐怕您現在不能獨自處理任何事,我要檢測333號站台的一切事物。」


    希爾威亞竟然沒有反對,逕自走到連線的房間,占據了整個空間的連線設備,像一顆巨大的金屬樹生長在房間中央,棚頂圍繞著一圈的顯示器,現在畫麵上呈現的就是優美的艾美賽斯特,她比剛下通話時還要煩躁,語氣不善地說:「那個混蛋聯繫我了,他說自己偷錯了東西,他想還給你們,但是你們不能找他的後帳。」


    科林看向希爾威亞,壓力也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先讓他把東西還回來,我們還要趕時間進行星葬儀式。」


    艾美賽斯特一驚,「啥?這回他偷了具屍體?」


    「不,他偷了一盒骨灰。」希爾威亞盡量讓自己顯得平和一些,「你告訴他,再不還給失主,藍星的星艦群就要和我們開戰了。」


    艾美賽斯特鬆了口氣,「嚇我一跳,藍星呀,那沒事了。」


    科林和德斯克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又看向了希爾威亞,壓力再次轉移給他。


    「艾美……拜託你看看現場的人,他們幾個長得像不像藍星人?」


    幻影族的女郎從軟墊上稍稍挺起細長的身體,四隻銀輝閃閃的眼珠子打量著現場,「原來藍星人就長這樣啊?所以,摩多新珂新娶的小妞就是這副模樣?」


    眼看著科林就要原地爆炸,希爾威亞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看自己怎麽發揮。


    「艾美賽斯特,我要提醒你,雖然我們和瑞亞人關係親密,藍星人的武裝力量也一直不如我們,但是333號前哨站沒有什麽武裝抵抗力量,要是他們的星艦群飛過來轟擊我們,我就完了。到時候你在幻影族的身份怎麽樣?尷不尷尬?算是什麽?禍國殃民的妖姬嗎?還有你下次哭著跑回家,別指望我們給你撐腰。 」


    優美的艾美賽斯特明顯被說動了,她收斂起原本的戲謔神情,緊張地說:「我不想包庇克爾斯托,但是他藏起來了,你知道,他的隱身能力在幻影族是最好的。我可以……讓他把盒子放在一個地方,你們隻要別趕盡殺絕就行。」


    希爾威亞要被她蠢哭了,「我要給藍星人一個交代,你懂嗎?他們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說實在的,我也是受害者。但是,克爾斯托是最可惡的那個人,他不可能指望自己完好無損地脫身。」


    艾美賽斯特一時沒了主意,「你這次是真的要弄死他嗎?」


    科林忍不住問:「我就想問一個問題:摩多新珂領主他的帽子綠嗎?」


    希爾威亞沒有心情理會他的幽默,專注於屏幕上,「他到底在哪?」


    「強光可能會讓隱身技能暴露,水是比較安全的天然屏障……」她吞吞吐吐地說,「他喜歡藏在儲水池或者水塔裏。」


    於是閃閃的克爾斯托被從蓄水池裏拖出來時,順便還挨了一頓打。他消瘦的軀幹被同樣銀光閃閃的人群疊在下麵,不時發出電子音的慘叫。旁邊的賽菲爾低聲問:「所以,我們一直都喝的是……他的洗澡水嗎?」


    陰沉著臉的希爾威亞撇著嘴,「你要是不解氣,也可以上去踹兩腳,我把附近的攝像頭關了。」


    科林帶領的商隊隨後趕到,場麵已經控製住了,他們隻看到流著兩條銀色鼻血的神偷大盜,被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抵在地上。希爾威亞親手把黑合金的骨灰匣交上來,雙方又恢復了親親密密的同盟關係。


    科林看了眼時間,「剛好一小時,幻影族果然非常遵守承諾,那可以開始星葬儀式了吧?」


    聯邦34年,1月29日,星盟333號前哨站外的星際墳場,星葬儀式正式開始。


    科林看著那隻黑合金打造的骨灰匣,從泄物口被排出,懸浮在外麵茫然混沌的空間當中,伴隨著泄出的外星垃圾,全部被粒子洪流吞噬,飄向渺遠的無盡虛空。扭曲的虛空撕碎一切東西,把所有變成微塵顆粒,再翻攪撕碎……徒留無處依附的遺恨,輕飄飄地流轉在空間裏,很快也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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