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此時就算是夭夭說想要把月亮摘下來,李承乾也都會想辦法的吧。


    隻能說,李承乾也開始用下半身思考,而完全沒把明君當一回事,還說用快馬送到,而據她所知,此時的驛站還不是很完善,這荔枝可是不同於其他水果,根本無法很好地保鮮,尤其還是四五月份這時天氣一般已經變得炎熱,這送到她手上,都怕是要餿了。


    當然,她卻也不點破,若是她現在就跟李承乾說,你得現在就做好準備了,先是要打通來回的驛站,然後再每個驛站準備好製冰的工具,如此,說不定還能抗到送來,那假若是她什麽都說出來了,那就沒有意義了。


    他麵子上估計也掛不住,因為最後還不是靠她。


    所以——算了,還是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顯然,此時的李承乾,已經有一點點她想要的樣子了。


    而她,也想試試,何謂窮奢極侈。


    就在兩人感情升溫變得更快之時,一年一度的科舉考試,也終於是來了。


    隻不過,今年還是跟往些年沒什麽兩樣,報考的人數,也還不到兩千人。


    二月十五這一天,地點:尚書省禮部南院貢院,所有考生都提好考籃,整裝待發。


    隨著門口檢查人員給他們都檢查了一遍,這才一個個地往裏頭走去。


    看上去,就跟往些年,沒什麽兩樣。


    因而對於那些也算是老生的舉子來說,這樣的氛圍一點都不陌生。


    今天,李季常,周邦熠,崔英明三人也在,當輪到李季常檢查的時候,李季常還給兩人拱了拱手,這才上去接受檢查。


    三兄弟,又是好友,又是一同考試,若是日後還能一同做官,那就好了。


    所以,三人都希望一起能夠獲得好的成績。


    而作為李季常的死對頭,張伯遠,卻是怎麽看這三丫的,怎麽不舒服。


    與此同時……


    今天孔老板的侄子也來了,那天自見過了太子殿下以後,因為太子殿下沒有表態,他們反而留下了一塊心病。


    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了,隻能咬著牙上了。


    進去了以後,似乎一切都跟往些年沒什麽區別。


    明經科,考的自然是各種古籍的默寫與背誦。


    以及,還有對古籍的釋義。


    當前麵這些都考完了以後,最後還要考時務策三道。


    因為難度相對來說,比較簡單,所以明經報考的人數一點都不少。


    然後進士科,同樣也有默寫,隻不過接下來還有雜文,要寫類似賦、銘等文體,最後,考時務策五道。


    隻能說……


    這些與往些年相比,變化都不大。


    等試卷發下了以後,眾學子也是開始抓緊時間作答。


    另外……


    不得不提一下的是,這考試當然不是一天考完的,而是視情況,分兩到三天來考完。


    比如說今天是第一天,所以隻考帖經,也就是默寫。


    需要默寫的內容,均出自各類經書,而且要求每本經書都出十道題,這樣一算下來,題目量也不少,因為,這至少也有一兩百道題了。


    當然了,對於夭夭來說,卻覺得這實在是太簡單了。


    基本上,不管是明經科,還是進士科,這帖經都應該不是問題,要是不能十道答對八道,感覺都可以拖回去回爐重造了。


    因為你不是來考試,你是來玩的。


    當然,這隻是夭夭自己一個人的看法。


    第一日考完了以後,眾考生的心情似乎都還不錯。


    “周兄,你答對了幾道?”


    然後,周邦熠也是在崔英明的掌上寫了一個九字。


    也就是說,周邦熠基本上答對了九成,然而,這都應該算是周邦熠謙虛了。崔英明覺得,他說不定能全對。


    “崔兄你呢?”


    “與周兄差不多。”


    等到李季常也出來了,兩人又問李季常,然而李季常,或許是因為他進去得早,所以出來得也晚,因而,他好像看到了一些他不該看到的東西。


    因此問道:“誒,你們看到了沒?”


    “看到了什麽?”


    “我方才出來的時候,看到有內監打扮的人,從走廊兩側進入考場,而且手上還拿著東西。”


    “?”


    “這內監的人,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考場裏?而且人數似乎還不少。”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兩人也是沉吟了會,問道。


    “沒有。而且往些年,一般直接考完,就能夠看到有人把卷子收上去了,可似乎這一次,卻隻是讓考生都把自己帶來的東西帶走,卻獨獨把卷子留下。”


    此時考場內……


    雖說,這帖經完全沒有必要糊名,畢竟,帖經的答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很少有可以人為操作以及主觀判斷的空間,不過,一是為了練手,二是為了防止後麵才填上去的,所以,最終還是一起給糊了名。


    上百名內監,基本上兩人一組,每組負責一列,其實這樣下來,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隻過了大概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基本上,就把所有人的名字都給糊好了,接下來,當然還要等它們晾幹。


    等晾幹後,負責這一次評卷的考官,也全都在一房子中正等著呢,開始摩拳擦掌地,恨不得立刻評卷。


    其實也是!


    不管如何說,這相對,都是一件輕鬆而又有意思的活,將考生的生殺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這種快樂,沒當過考官的人,又怎會明白呢。


    隻不過當然了!若是那種急性子,怕是就不太適合做這種事情了。


    第一日的考試結束,接下來,並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因為考試都是連著考的,到了第二日,明經科開始考釋義,而進士科則是考雜文。


    釋義好理解,就是翻譯,題目數量自然也不少。而至於雜文,就比較複雜了,可能出題的時候,更偏向於類似作文一樣,給你不知道從哪本經書裏抽出來一句話,首先你要理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才好寫出切題的雜文出來。


    而若是你連這句話都不懂是什麽意思,那寫出來的東西自然便是牛頭不對馬嘴了。


    等考生考完,再次把名字給糊上,這一次因為進士科考的是雜文,自然考官的主觀印象,就十分強烈了,而糊名製在此時的作用便體現得十分明顯。


    當都糊上了名字以後,考官已經完全分不清誰是誰。


    不過,夭夭卻還有一個更絕的,那就是連字體,都必須是重新抄錄,隻不過,這一次,李承乾卻並沒有用上。


    一來,這樣的話,麻煩太大了,二來,也怕自己如此嚴格,不管是考生跟考官都會接受不了。


    反正……


    一年加一個上去,他倒也不太急。


    因為是自己第一次負責科舉考試,所以從第一日開始,李承乾也親臨現場。


    一直如此在考場坐了三天,每天平均一到兩個時辰左右。


    而第三日,也是眾考生考完以後,覺得最為奧妙的一天。


    早上,他們便被告知,在考完了時務策,明經三道,進士五道後,還有考試,所以,讓他們別那麽早離開。


    當然,事實上,他們也跑不了,因為貢院的門肯定還是關著的,然後,首先,他們就看到了那些內監來到他們麵前給他們的試卷糊名,隨後,又拿到了一份讓他們完全看不懂的試卷。


    就比如說,這第一道題吧,“在秋天無風或微風的清晨,湖麵上方常常有一層厚厚的水霧,請解釋秋季水麵容易產生水霧的原因?”


    隻能說,這難道不是常識嗎?家住在湖邊的人,應該都很清楚這是十分自然的現象吧,可以直接用不足為奇來形容。


    但是你讓他解釋,說實話,他卻又是有點懵了。


    而且,更是覺得,這題難道跟科舉有關嗎?好像沒什麽關係的吧?


    還有這第二道,“如圖在木杆甲處掛一重物,要使木杆在圖示位置平衡在乙處分別沿一、二、三、四四個方向施力,最省力的方向是……”(考的是力臂)


    這、這難道不是,這難道不是苦力才應當考慮的問題嗎?


    不過這些題目的確很有意思!


    而且十分抽象!


    帶著複雜的心情,所有人都看著這些題目。


    說是心情複雜,是因為有的人在方才的考試中,似乎考的並不怎麽好,而且本來就考不好了,你還出這些題,關鍵是,也沒人知道這些題答了有什麽用,這才是最關鍵的,不過好在,因為這出題的趣味性,倒是讓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很快便沉迷其中。


    而且,裏麵居然還有一道,問的居然是從一加到一百等於多少,當時就有不少人從一開始往上加,沒辦法,其他題目都根本看不懂,隻有這一道題,努努力似乎還是能算出來的。


    而一開始他們也以為努努力還是可以的,結果,隻算了前麵才十多個數字不到,有的人便又開始缺乏耐心,而很快放棄了,因為這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最後的最後,作為壓軸的題目,有一道題,更是十分簡單直白,題目是:試畫出一幅辰都與街道有關的圖畫,要求:內容豐富,結構嚴謹。


    這下,眾人這才仿佛明白了過來,難怪一開始給他們那麽多的稿紙,每人送一疊,足足有一寸厚,這是為什麽!因為這些題目簡直都不是人能回答的。


    就連周邦熠,崔英明這些才子,在遇到這些題目的時候,都不由得渾身無處發力。


    不過,他們倒是不約而同地想到,這題目應該不是讓他們全部都能答對,隻需答對一道兩道,應該便可。


    “有意思!”說完,兩人便開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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