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進了裴時的房間後,挺貼心地給裴時倒了水,還幫裴時把脫下來的外套掛好,結果才待了幾分鍾,裴時就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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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回去了。”


    酒店的房內照明一般都用相當曖昧的昏黃色燈光,裴時的臉隱在這樣的光線下,白桃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帶了點不自然的沙啞。


    白桃湊近,才發現裴時臉上也有不正常的紅暈:“你怎麽了?”


    白桃幾乎沒有多想,就想把手貼上了裴時的額頭。


    是不是發燒了啊?


    結果自己的手還沒靠近,就被裴時很快地擋住了,顯然是拒絕白桃的觸碰。


    白桃原本隻是好心,結果遭到裴時這樣的反應,心裏登下不開心了,裴時這什麽意思啊?自己的老公,怎麽的,還碰不得了啊?


    白桃起了點逆反心理,裴時越是這樣,她越是要碰,當下就提起了另一隻手,快速地摸了摸裴時的額頭——倒是沒有燒。


    隻是怎麽臉這麽異常的紅?


    白桃又順著從額頭往下摸了摸裴時的臉,然後一路流連往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鬼使神差不小心碰到了人家的鎖骨——


    裴時此刻穿著浴袍,領口微敞,露出的鎖骨存在感太強,白桃從沒想過,男人露鎖骨也能這麽性感和招搖……


    隻是白桃的手很快被裴時給桎梏住了。


    “別碰我。”


    這男人的聲音帶著壓抑和努力克製的情緒,聲線低沉,語氣帶了排斥和抵抗。


    不是說好了是恩愛夫妻?!這種警告是什麽意思啊!白桃本來隻是過來看看裴時需不需要照顧的,並沒有別的意思,然而裴時如今看自己這個戒備的眼神和警覺僵硬的肢體動作是怎麽回事?怎麽像個良家婦女看色狼似的提防?


    難道還以為自己饞他身體?!


    白桃性子上來了,當即開始耍賴:“我就要碰,你能怎麽樣啊?”


    她一邊說,一邊手就往下探,準備胡亂摸一把占個麵子上的優勢再撤,嚇嚇裴時。


    按照自己備忘錄裏的記錄來看,裴時對夫妻生活是很熱衷的,如今這麽抗拒,白桃皺著眉盯著裴時看了看,突然靈光一現恍然大悟——


    裴時可能不太能喝酒,因此滴酒不沾,如今替自己擋了一杯,可能因為不勝酒力各種難受……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看不起。


    都說酒後影響男人發揮,裴時如今如此提防自己,肯定是害怕萬一今晚自己暗示要和他這個那個,他表現不佳,影響在白桃心中的形象!


    一想通這裏麵的邏輯,白桃就有些想笑了,裴時大可放心!


    她當即解釋道:“我就摸-摸,沒別的想法……”


    “你沒別的想法就不要摸。”幾乎是同時,裴時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聲線帶了喑啞還有一些努力抑製的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沒受夠苦?”


    “什麽苦?你酒後表現不佳……的苦?”白桃當即澄清道,“你放心,我今晚對你真的沒有那個想法!我馬上走!”


    然而話音剛落,原本趕自己走的裴時卻突然冷笑起來,白桃剛打開房門,裴時就一把把房門重新推了回去,他把白桃抵在門邊:“你說清楚。”這男人的聲音帶了點微微抬高的興師問罪和難以置信的怒意,“表現不佳?什麽叫酒後表現不佳?”


    裴時的眼睛直直盯著白桃,眼睛裏像是有努力抑製的火苗,氣息微喘,如今這個動作,白桃像是被他桎梏在了懷裏,他的臉頰離白桃也近在咫尺,白桃也不知道為什麽,幾乎是瞬間,她的臉也紅了起來,隻覺得酒店的空調似乎打太熱了,熱到白桃感覺快要呼吸不暢,甚至都能感受到裴時的吐息——溫熱的、濕-潤的,曖-昧的。


    “白桃,你真是學不乖也吃不夠苦。”裴時貼近了白桃的耳朵,壓低聲音道,“你上次自己灌我酒什麽結果我看你是忘了。”


    在下不才,白桃想,確實是忘了。穿越而來的自己對過去一無所知。


    是以前自己還灌過裴時酒?所以裴時酒後怎樣了?難道發酒瘋?酒品很差?這才死命不喝酒?


    “你好好想一想,上次灌我酒以後是怎麽求了我半宿的。”


    “什麽?”


    這次,裴時放開了白桃,他移開了目光,然後朝沙發上走去,朝白桃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快點走。”


    “啊?”


    “給你個機會,在我沒失控和反悔之前趕緊走。”


    失控?裴時看來酒後是真的會發酒瘋了……


    看到白桃還呆愣著,裴時像是忍無可忍,他瞪了白桃一眼:“張誌興那杯給你的酒,是苦艾酒。”


    “苦艾酒怎麽了?傷身?”


    “苦艾酒的酒精濃度一般在50%以上,苦艾腦有精神麻痹的作用,而苦艾酒除了酒精的醉酒效應,還會有一定程度上的致幻和興奮作用。”裴時抿了抿唇,聲音沙啞,“因為效果很好,苦艾是很風靡的助興酒,而我對苦艾的耐受度並不高。”


    他看了白桃一眼:“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白桃有些沒反應過來:“耐受……不高?”


    裴時垂下了目光:“意思就是,苦艾助興,對我來說,很有效。”


    裴時頓了頓,克製地補充道:“而且效果,會很明顯。”


    這……白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時,才發現這男人此刻明顯壓抑得很難受,但裴時的坐姿和平日確實不一樣,像是努力掩蓋著什麽,雖然浴袍寬大,但白桃掃了一眼浴袍下的輪廓,當下腦子就炸了——


    這……這有點嚇人啊!


    這他媽得跑啊!


    “對不起,打擾了!裴時,我這就走!”


    隻是白桃剛準備開門,裴時就起身,又一次把門給推上了。


    這男人不是後悔了要對自己餓虎撲食了吧?


    白桃想了想,雖然五年後兩人已經是恩愛夫妻了,但如今的自己,還是沒法坦然接受啊!


    捍衛自己的清白,義不容辭!


    就在白桃舉起手義正言辭準備推開裴時時,裴時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拿開,然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消停點。”


    說著,裴時對白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隔壁是不是有敲門聲?”


    他這樣一講,白桃仔細聽了下,帶發現確實,可隔壁就是她的房間,這個點了,誰在敲門?孫靜嗎?她不是早睡了嗎?


    白桃透過貓眼往外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就有些心驚肉跳了——正在她門口敲門的,不是醉醺醺的孫誌興是誰?


    裴時把白桃推開,也盯著門外看了眼,然後皺起了眉:“你先別走。”


    白桃這哪裏還敢走啊。


    她怕的要命:“他怎麽都能找到這裏來?不是談合作的嗎?怎麽半夜都能做出騷擾合作方助理的事來?而且還想給我喝苦艾酒,你這杯酒原本可是給我的……”


    裴時揉了揉眉心,表情也很難看,他走回了吧台,喝了口巴黎水:“大數據是近幾年興起的業態,但數據係統的開發在作價上其實有很大的自主性,因為很難定義一套係統開發需要五十萬還是五百萬,定價空間和區間很大,因此甲乙方之間勾結的情況也多,很多乙方可能並不專業,而是甲方高管的親戚,總是有千絲萬縷的關聯,像張誌興這樣的,企業能開拓出一條獨特的業務線做起來,除了需要下麵真才實學的數據工程師,更需要他背靠的大樹拉業務。”


    “但也因為這種風氣,從業人員素質參差不齊,有些像張誌興這樣的,並沒有什麽底線,反而有很多惡習,包括互相向對方提供特殊招待之類。”


    “可我是你帶的助理啊!他都敢下手?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結果白桃義憤填膺,裴時看了她一眼卻是意有所指:“他可能有很大的錯覺,覺得我們需要並購他們的業務線是處於有求於他們的弱勢地位,因此對於這類潛規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了達成並購目的,甚至會討好他。”


    說到這裏,裴時頓了頓,又看了白桃一眼:“何況你確實不太像是正經的女助理,以至於讓他有這樣強烈的錯覺。”


    “?”


    白桃愣了一秒,很快意識到了裴時的暗示:“你的意思是我像個你帶著用來自我招待和招待別人的花瓶?”


    裴時清了清嗓子,移開了目光,聲音低沉道:“我沒有這樣說過,是你的長相確實會給你這樣的誤會。正經已婚老板不會找你這樣的助理。”


    行吧……


    白桃忍了忍,努力說服自己,裴時這是側麵誇讚自己漂亮。


    此時,隔壁的敲門聲已經停了,白桃湊近貓眼一看:“張誌興走了,我也走了。”


    她提防地看了裴時一眼,這男人雖然表現得很自然,但是浴袍下明顯還……


    裴時顯然也意識到了白桃的目光:“我勸你老實待在我房裏。這裏是張誌興的主場,不是在容市,我並不能確定這家酒店和張誌興有沒有什麽私下的合作,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去又複返,你一個人住在隔壁很危險。”他看了白桃一眼,意有所指道,“我想應該比和我在一起更危險。”


    沒想到東山有老虎,西山也有老虎!


    這他媽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白桃皺著眉思來想去,分析下來,覺得還是待在裴時這隻虎身邊更安全一點點——裴時畢竟是自己丈夫,又那麽愛自己,自己還是有辦法分散他的注意力製服他……如果他想對自己亂來,白桃還能一腳把他送去醫院……


    白桃對裴時笑了笑,又營業上了:“老公,那我肯定留在你身邊呀。而且我相信你,你就算喝了苦艾酒,也肯定是以我第一位的對吧?”


    她一邊這麽說,一邊就拿出手機,點開了音樂:“來,我們聽一點睡前音樂放鬆一下?”


    裴時本來沒什麽意見,直到白桃的手機裏響起了《大悲咒》……


    這就讓他有些咬牙切齒了:“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裴時說完,徑自伸手拿走了白桃的手機,然後關掉了音樂,他把手機仍回給白桃:“給我倒杯水。”


    裴時的要求不過分,人看起來雖然有些潮紅的不自然,但語氣和表情都還鎮定,白桃小心翼翼地倒完水,剛準備隔著一定的距離遞給裴時,結果因為盯著裴時的臉看,腳下被裴時隨手亂扔的領帶不慎搬倒,水杯裏的水徑自朝裴時的胸口潑去,人也下意識就要往前栽,好在優秀的應急能力讓白桃的手抓住了什麽,最後一秒成功沒有栽倒。


    隻是她還來不及得意,就見到了近在咫尺的裴時的臉,而下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慌亂之中想抓住什麽用來平衡身體——


    裴時的浴袍此刻領口完全被扯鬆了,而自己那杯水也正順著他好看的鎖骨往下流……


    裴時幾乎是下意識躲避一樣就站了起來,然後他退了好幾步,像是要遠離白桃一般,此刻眼睛紅了,耳垂也紅了,聲音也帶了點顫音般的咬牙切齒,他一字一頓道:“白桃,你故意的是吧?”


    這男人像是要氣瘋了:“我和你說過了,我喝了苦艾酒,替你喝的。”


    裴時深吸了一口氣,警告道:“你是不是嫌上次灌我酒以後你跪得膝蓋不夠疼?”


    白桃本來心裏還有點愧疚,結果一聽到這句,當下震驚了!


    啊這?


    上次裴時喝醉酒以後失控了竟然是讓自己下跪???還跪到膝蓋都痛了?!那他媽得跪了多久?!


    這下再抬頭看裴時,白桃的目光裏也充滿了殺意,垃圾渣男,沒想到平時和自己恩愛非凡竟然一喝酒就家暴自己?!還叫自己下跪?!


    五年後的自己,到底經曆什麽?竟然不僅下跪了還繼續和對方恩愛兩不疑???難怪剛才還說上次喝醉酒後自己求了他半宿!


    白桃這下出離悲憤了:“你竟然喝醉酒以後這麽對我!”


    白桃一下子對五年後的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可又不能自己找自己算賬,這股氣隻能發泄到裴時身上,她順手拿了個裴時床上的枕頭,當即就朝裴時身上打去。


    裴時被砸了一下,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幹什麽?”


    “你竟然讓我下跪!看我不打死你!”


    ……


    可惜體力上白桃根本不是裴時的對手,沒一會兒,她就被裴時收繳了枕頭,對方為了防止她繼續撲騰,用被子裹住了她壓製在了床上。


    經過這麽一場鬧劇,裴時似乎也有些心力交瘁,他的氣息更急促了,但是似乎又想到什麽一般,也無法發作,最終隻能色厲內荏地瞪了白桃兩眼。


    “你能不能消停點?”裴時一臉頭痛,“我已經忍得很辛苦了。”


    白桃的戰鬥欲還很爆棚:“可你……”


    “沒讓你給我下跪過。”裴時看起來表情更煩躁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那我為什麽跪得膝蓋都疼了?”


    大概無法麵對白桃的質問,裴時移開了目光,臉色也有些紅,他一開始拒絕回答,但耐不住白桃被桎梏住了行動還試圖鬧騰,裴時把她繼續按住,聲音相當不自然——


    “沒有朝我下跪,隻是跪著的姿勢,用太久了。”


    白桃愣了足足一分鍾,才終於反應過來。這下白桃不掙紮了,她徹底傻了,幾乎是意識過來裴時意思的瞬間,“轟”的一下,從頭到腳整個人都像是燒了起來,本來瞪著裴時的眼睛也完全不敢再直視對方。


    裴時這個禽獸……


    白桃尷尬緊張又害臊到連話都說不出口,裴時似乎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他臉上的神色也不太自在,看了白桃一眼:“那次是你灌我的。”


    裴時頓了頓:“你自己也醉了。”


    白桃簡直氣暈了,合著自己這麽當初這麽一通大跪遭了不少罪,還是自己自作自受了?她回想了一下剛才裴時的話,沒錯的話自己還哭著求了他半宿?這男人他媽是人嗎?


    不過見白桃安分下來,裴時沒再壓製白桃,鬆開了桎梏:“行了,現在一邊待著去,離我遠點。”


    白桃哪裏還敢造次,當即以一個被子卷的造型就從床上滾了下去,然後一蹦一蹦快速跳著遠離了裴時。


    雖然是已婚夫妻,白桃也接受了兩個人結婚恩愛的事實,也可以預料自己和裴時不可能還是清清白白的關係,但沒想到她竟然和裴時玩得這麽野,真是什麽都……


    嚇人!害怕!


    白桃不敢再深想下去了,太限-製-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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