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開門迎接,行了禮瞥她兩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蘇蕉兒並未注意,高高興興進了門,聽說溫疏水在書房,便徑直往那邊去。


    來了許多次,她對將軍府的熟悉程度不亞於自己的公主府。


    木製長廊一早被打掃過,格外幹淨,沿著直走,拐個彎便是書房。


    旁邊的小院裏有兩個下人,正齊齊仰著頭,看向枝葉繁茂的槐樹,嘴裏急道:「小公子,你上樹上做什麽?」


    「小公子,快下來吧!一會兒將軍知道,又要罰你了!」


    蘇蕉兒停下腳步,奇怪地望過去。


    將軍府除了溫疏水,也隻有她來的多些,從未見過什麽小公子。


    下人一轉頭見到她,頓時手足無措地行禮:「見過小千歲。」


    蘇蕉兒慢慢走進不算大的院子,四周空曠,隻有中央長著一棵翠綠的槐樹。


    葉片反射著夏日熾烈的陽光,顯得有些刺眼。


    她才抬起頭,便忽然掉下個什麽東西,砸在額頭上,落地滾了幾尺遠。


    「小千歲!」向雲忙上前來察看,見隻是顆葡萄,才鬆了口氣。


    蘇蕉兒愣住,與樹幹上的孩童對了個正著。


    瞧著隻有五六歲,臉蛋白嫩得玉琢一般,隻是蹭了些灰,黑漆漆的大眼瞳正盯著她看。


    向雲不悅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如此無禮!」


    小孩不說話,隻是又丟下來一顆葡萄,正砸在向雲身上,嗓音稚嫩卻帶著明顯的惡意:「要你管我!」


    這是手裏隻有葡萄,倘若是石子,難不成也這樣不管不顧地往下扔?


    向雲沉下臉:「把人給我抓下來。」


    見宮人要動手,將軍府的下人隻得硬著頭皮道:「向雲姑娘,小公子是將軍帶回來的。」


    「哦?意思是他比小千歲還嬌貴,我動不得?」向雲反唇相譏。


    府裏下人誰不知自家將軍對小公主的寵愛,忙補救:「不敢不敢,自然是小千歲為先,這小公子性子也確實頑皮。」


    向雲冷著臉不說話。


    樹不算特別高,宮人手腳利索地攀上去,伸手揪住小孩的衣裳。


    誰知那小孩便倏地激動起來,使勁拿腳踹人,嚎啕大哭:「放開我!放開我!」


    蘇蕉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正撞上一麵結實的胸膛。


    溫疏水將她往懷裏帶了帶,冷聲:「劉京允,下來。」


    那小孩哭聲瞬間止住,死死抿著唇,滿麵漲紅,細看竟在微微顫抖。


    宮人趁機把人拽下來,倒也沒讓他摔著。


    劉京允踉踉蹌蹌地站住了,手裏僅剩的一顆葡萄捏得汁水淋漓,髒了衣服。


    他低著頭抽抽噎噎,卻在注意到溫疏水靠近時,整個人驚恐地僵住。


    溫疏水馳騁戰場多年,屍山血海,身上積累出的氣勢駭人,除了蘇蕉兒那樣反應天生遲鈍,很少有人不怕他。


    何況是個孩子。


    他冷著臉道:「帶下去,沒我的準許不許出房門。」


    下人立即上前,不由分說地將人抱起。


    劉京允梗著脖子想掙紮,卻似乎極為害怕溫疏水,因而僵著手腳,極其不情願地被強行帶走。


    院裏安靜下來,溫疏水轉頭,見蘇蕉兒正直勾勾地望著他,神色有些迷濛。


    「正要跟你說這件事。」他自然地牽住蘇蕉兒的手,往書房走去。


    劉崇一家死於山匪,這個孩子被藏在馬車座位底下,僥倖活了下來。


    但不知是原本就如此,還是遭逢巨大變故,一時難以接受,性情尤其乖張惡劣。


    「雖然年紀太小,問不出什麽東西來。」溫疏水目光微閃,想到一些事,道,「但這孩子我恐怕得暫時留著。」


    不過二人才定親,便出現這麽個孩子在將軍府,無論如何也會引人猜測。


    溫疏水自然不想她平白無故遭人議論,便道:「對外,這孩子是劉管事的遠方親戚,但京中耳目眾多,從沒有不透風的牆,假以時日,必然有人起疑。」


    「屆時若有什麽流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會解決。」


    蘇蕉兒聽得一愣一愣,懵懂地點點頭,也不知聽懂了多少。


    溫疏水彎起唇:「要勞煩小千歲替臣保守秘密。」


    她停了一會兒,似乎終於反應過來,慢慢道:「好,我誰也不說。」


    溫疏水勾著唇,揉揉小姑娘的臉,吩咐下人送上新鮮的冰鎮果盤,甜美多汁,夏日裏吃這個比起糕點清爽解暑得多。


    蘇蕉兒一向忘性大,吃了半飽,才想起自己來時聽到的事,忙湊過去小聲分享道:「溫將軍,你知不知道常淵被人打啦。」


    他一挑眉,古怪道:「略有耳聞,原來是被打了?」


    蘇蕉兒篤定地點了下頭:「就是的!」又好奇道,「你知道是誰打的嗎?」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溫疏水轉動目光,落在她明亮清澈的眼睛裏,噙著笑,「想知道?」


    他抬抬下巴,示意桌上的鮮果:「臣也想吃。」


    蘇蕉兒便乖乖拿簽子戳了一塊,送到他嘴邊,見他吃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溫疏水很快敗下陣來,失笑:「好了,不逗你。」


    「昨日是如歌把常淵約出門的。」


    前些日子七夕,宋如歌被常家用下三濫的手段擺了一道,以她的性子,自然不會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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