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親愛的,你不能……把我劃在那個範圍。我不會死,你可以打穿我的腦袋,剜掉我的心髒,給我灌下世界上你所有的劇毒,我還是不會死,」格洛莉亞深吸一口氣,她感覺到頭痛欲裂,不是知道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你應該去睡覺,而不是管一個不需要照顧的……額,異類。」


    殺手沒有放開而是保持沉默。


    「……reborn,放開我。……拜託,你隻需要向其他人一樣,對此一無所知或是知道了也當做無事發生。那樣已經足夠了!……反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多半是活該如此,本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別管我!」


    格洛莉亞對作出的行為感到後悔,因為她感到吊不上氣。她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緊繃的身體,但卻矛盾地無法停止。


    沒事的,百年來都是這樣。她痛得快死——可這有什麽關係?這很重要嗎?顯而易見,完全不重要。


    「格洛……冷靜下來,莉亞,我們關係不至於壞到我想讓你因為我的行為變成這樣。」


    格洛莉亞在心裏罵了自己一頓後稍微平靜了些:「……抱歉,我不該沖你發火,你明明沒有錯。……我知道自己性格爛透了。……抱歉。」


    她不再緊繃,不得已癱軟下來。


    「是嗎?那可真是毫無威懾力甚至綿軟的『發火』,」reborn壓低了聲音,把格洛莉亞的耳膜連同心髒當做大提琴的琴弦,略過帶著鈍感和震鳴的餘音,「我想可以忽略不計,親愛的莉亞。」


    reborn把她拉向自己的方位。


    他的手臂和交叉的雙腿完完全全讓格洛莉亞位於他的私人領域。格洛莉亞產生了外界被隔離的錯覺。


    她聽著殺手沉穩的心跳,無意識地讓呼吸頻率與其一致。就像誤入黑潮深處的一尾魚,什麽也無法聽見和看見,隻剩下被潮流裹挾的唯一選擇。而殺手扣住她纖細的脖頸,將她沉到更深的水下。


    「……糟透了,reborn。這不是我習慣的做法。……這不正常。……當然,這不是你的問題,別誤會。」


    格洛莉亞徹底放棄了抵抗打算破罐子破摔。她把臉深埋在reborn的胸口,期望對方身上所有的寒涼苦澀把自己吞沒,吞沒她的不安,疼痛,顫抖,連同皮肉和骨頭,從頭到腳整個人一點不剩。


    「……明天想起這一切的我大概會從窗戶跳下去。」她喃喃自語。


    「這裏是二樓,你不會死,也不會因為撞擊而失去記憶。」


    「……」頭好痛,不,是更痛了。


    「開玩笑的,即便是二樓我也不希望你從那裏跳下去。」


    殺手讓她平躺下來。


    她依舊沒有被放開。


    「習慣可以改變,小玫瑰。完全可以。你總要嚐試新的東西。」


    雖然我們的維護者小姐要嚐試的可能有太多——接受誇獎,接受關心,必要時放下遮掩,停止自我折磨。


    最困難的,是那幾乎無法扭正的自我厭惡感。不幸的是她已經把這作為了原則性的標杆。


    「比如?」格洛莉亞艱難地發聲。


    「比如宣洩隱秘的疼痛,在他們潰爛到引發病變並最終擴散到精神和靈魂上之前。」


    「聽起來不可能做到。」


    「沒嚐試之前就放棄不太像你的風格。我很希望你過旺的勝負欲能轉移一部分到這裏。」reborn抓住她發抖的指尖搭在胸口。


    格洛莉亞沒有回應。


    「慢慢來,很慢很慢也沒什麽不行。你有很多時間,莉亞,你得學會新的打發時間的方式。」


    沒有動靜,她呼吸還是不穩,但是至少在好轉。


    reborn打算結束對話,道一聲晚安。


    「……顯然維護者小姐也沒想到擋下那些損傷後會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他在這種時候就會失去平常的觀察能力,很難揣測這位小姐的想法。


    嗯?


    格洛莉亞在他耳邊斷斷續續地低語。


    是我自己大意了。


    我的自以為是而已。


    和你沒關係的。


    你要是死在那裏還是太可惜了。


    晚安,親愛的殺手先生。


    殺手手臂上的力量不自覺地加重了點。他看著病人最終陷入昏睡,窗外的雨聲無法入侵她的耳朵,噩夢也無法摧殘她的大腦後,稍微低下頭親親格洛莉亞的肩膀。


    ……


    伽卡菲斯應該能殺死我吧?對吧!


    我應該立刻聯繫他,希望他能幫忙——那個總是幸災樂禍的混蛋。


    這是個不錯的早晨,雨可能早在後半夜已經停止,陽光甚至重新擁抱了本該和艷陽天捆綁在一起的托斯卡納。格洛莉亞自己也不再疼痛,精神恢復,睡眠狀況良好。


    ——如果她能忘記昨晚的一切並且醒來時沒有和更早清醒的reborn對視就更好了。


    「早安。」她麵如死灰地看著殺手。


    「……早安,格洛莉亞。你看起來精神不錯,這很好。」


    「你介意放開我嗎?因為我急著從那裏的窗戶口跳下去。不要掛念我,reborn,就當我們從不認識。」格洛莉亞的瞳孔奇妙地開始發散,失去了希望。


    「很遺憾我要說第二遍同樣的話,」殺手不得不以托抱的形式讓定格在原地的格洛莉亞離開床,「這裏是二樓,哪怕是20樓你也不會死,更不會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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