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的守護神小姐靠近窗口,稍微探出身體低頭俯瞰那片正煥發無限生機的草地。


    我們站著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落點呢。


    剛才的談話內容沒來由地在reborn腦中響起。


    塔頂的風要比地麵大上許多。格洛莉亞原本隻是將肩膀略微露出窗口,此刻上半身幾乎大半探了出去。


    reborn倒也並不會擔心她會因此摔下去——格洛莉亞保持著自己身體的平衡,她看起來心情也還算愉快,而且最為活過百年的奇特存在,就算真的跳下去也無事發生。


    他的心裏是這樣明確地想著,但是他的肢體卻脫離控製率先作出反應——殺手抓住了格洛莉亞的手臂把人往回猛拉,力道有些過度以至於她後退時差點一個踉蹌。


    「抱歉。」reborn幅度很小地皺了皺眉。


    一種怪異的微妙感。


    但他無法解釋那具體是什麽。


    或許很久之後他會意識到,他抓住格洛莉亞的那一刻,就像是終於趕上了一樣。


    「你不會真的相信我從還是醫院的這裏跳下去了?開個玩笑而已」的句子已經到了格洛莉亞嘴邊,但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平靜且溫和地同reborn對視了。


    她透過那雙漆黑的眼眸,感覺到無限延展的黑色吞噬了現在,使得她回憶起久遠的墜落。


    快要閉上的紅色眼睛看到了穿過小道的giotto和g。


    他們再看向自己……還有……還有什麽?


    「謝謝你,我沒事。」格洛莉亞如是道。


    「……」


    他們一起走下高塔。


    一縷注視著二人的風同時穿過了他們的心髒。


    然後慌亂地逃走。


    第十章 空白


    ——艾芙裏特


    人的夢總不至於會互相影響吧?


    reborn無限循環的夢境近來突然轉變。


    紅色的空間裏是已經死亡的自己。看著自己死去的模樣意外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有什麽人在哭泣。第一殺手的情感裏很少有機會能出現難過和共情,但是此刻他卻過於清晰而深刻地體會著哭泣之人那足以將一個人由內到外徹底摧毀的悲慟。他好像有一點動容。


    你不要死。


    全部都是我的錯。


    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隨後,一道金紅色的線回應了哭訴之人,一端紮進死去的殺手的心髒,一端向後無限延伸。reborn想要看清,然而一切又重歸黑暗。


    他醒了。


    你不要死。


    這是格洛莉亞的夢才對,她好像常常做這樣的夢。有一說一,reborn對此十分意外,她不該是會做夢的那種人,更別提是這樣有些掙紮脆弱的夢。不過,自己也本不該做夢才對。世界上或許就是有解釋不清的事件。


    他不願繼續深究,就當是某個任務的過程中因為一時大意遭人暗算。


    可是reborn的眼前持續閃過夢裏的紅色空間。


    沒來由的,他覺得那是某種特別的紅色。特定的,世界上僅此一種。


    ……格洛莉亞的眼睛。


    這個想法脫離了reborn大腦的控製,如此突兀地出現。


    ……


    格洛莉亞把玩著手上的信紙。


    艾芙裏特小姐日安。


    就這一句話,一點多餘的內容都沒有。


    她的指尖緩慢地撫過每一個字。


    艾芙裏特啊……多少年沒有人這樣稱呼過她。就連那個討人厭的彭格列第二代目也從未提起她的姓氏。之後的首領們當然知道她的全名,但所有人永遠不會叫她「艾芙裏特」,最多,就是已經去世的八代目會叫她的中間名「希爾達」。


    因為他們清楚,某個已無從知曉的原因,使得格洛莉亞不願承認自己的姓氏。連她本人也忘記了是為什麽,隻是在腦海中殘留著「絕不接受艾芙裏特這一姓氏」這樣強烈過頭的信息。


    所以,第一殺手很有意思,也很敏銳——他看出來家光和九代目對她直呼其名並不僅僅是因為關係親近。


    至於他為什麽能查到這個……大概就是那些角落裏的三流小說一般的傳聞和故事。


    許多人不會在意這些信息——可是,有時候真相反而就在其中。


    「信?格洛莉亞小姐難得會收到這樣的東西——朋友?」剛結束一場談判的門外顧問從一旁經過,格洛莉亞自然地把信紙翻了個麵。


    「是啊,問候信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其實可以告訴家光reborn查到了她的真實姓氏,這對於彭格列來說是一件大事。畢竟,giotto之後的歷代首領在不知道任何原因的情況下依舊選擇保守這一秘密。


    但她的腦中從收到信的開始,從未有過相當生氣和被冒犯的想法。


    因為什麽呢?


    因為太久沒有人如此稱呼而莫名其妙生出懷念,還是他無意之間接近了自己過往中巨大的空白呢?


    ……


    格洛莉亞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她討厭雨天。


    她討厭陰沉灰濛的天氣,討厭雨水的潮濕黏膩。更因為……她在雨天深入骨髓,不知來源的疼痛。


    「世界永遠在自我更新,這可以稱之為新陳代謝。你是它更新的載體,也是它的防禦。大概雨天,它要剔去的汙穢太多,你也受到了影響。」伽卡菲斯曾經雲淡風輕地解釋。


    這絕對是胡扯。但他不會說出真正的理由——那個討厭的西洋跳棋麵具臉掌握著無數秘密,但他從不給予任何提示和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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