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好像跟我很陌生?」章蕭把水遞給她。


    「我還很恍惚,感覺好像是在做夢,不現實。」程一冉接過水,雙手捧著放在腿上。


    章蕭拎起她的一隻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溫差明顯,但分不出哪一邊是熱,哪一邊是涼!


    「我真回來了!你掐著試試?」


    哪捨得掐!程一冉一看他消瘦的臉龐,又有點想哭,眼圈發紅。


    「你怎麽瘦了這麽多?是上次生病的原因嗎?」


    「也不全是,曬黑了,黑就顯得瘦,再說山上也累,沒關係的,回國一段時間就養白了,會胖回來。」


    他說話和風細雨,波瀾不驚,好像那場來勢洶洶的疾病真的很平常。


    「那你要多吃點!」


    章蕭笑了,「可是胖了不好看呀!」


    「好看,你怎樣都好看的。」程一冉的誇讚十分自然,絲毫找不到彩虹屁的痕跡。


    「摸夠了嗎?我要給我爸媽打電話,你要不介意,一直摸著也行!」章蕭稍微恢復點精神,就開始逗她,樂此不疲。


    程一冉馬上收回了手,繼續握著她的玻璃杯。


    章蕭撥通了媽媽的視頻電話,那邊正是早晨,她們剛出家門,準備採購今天飯店需要的食材。


    「到了兒子?」視頻裏的媽媽有些擔心,她知道兒子不喜歡坐飛機,本來今年說不回去的,突然搞什麽茶博會,他就又飛回來,兒大不由娘!兩個兒 雙倍不由娘!


    「進屋了,跟蕭章吃了頓飯,她四肢健全,膘肥體壯,你和我爸不用擔心她,我看著比去年還年輕呢!」


    「這孩子,怎麽說你姐呢!小心她揍你!」


    「蕭章出門了,就我和一冉在家。」說著轉頭跟程一冉說:「打個招呼?」


    程一冉放下杯子,湊近章蕭,兩個人想要出現在一個攝像頭裏就需要靠得很近,她的頭幾乎就是挨著章蕭的側臉,章蕭微微側一下,鼻子就蹭到了她的頭髮,鼻子發癢。


    程一冉甜甜的跟章蕭的媽媽打招呼,媽媽還給她展示剛買到的龍蝦,說下次來的時候給她做著吃。


    聊了兩句,章蕭就找了個話題插了進去,怕程一冉時間長沒話說。掛斷電話後,章蕭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側臉看著坐得筆直的程一冉,「快期末了,學得怎麽樣?會掛科嗎?」


    程一冉搖搖頭,「我學習可好了!不會掛科!」畢竟是除了學習沒有別的愛好的她,最自信的就是成績了。


    「那,哪天沒有課,陪我出去買點東西,元旦前還有個南方的茶博會,你想不想跟我去?但是來回要四五天。」


    「沒關係的,期末沒什麽課了,我可以去。」她像個積極的小兵,領導指哪她打哪!


    「你膽兒可真大,跟個男人敢走好幾天……」


    「我都飛半個地球去找你,幾天算什麽!」程一冉倔強的樣子有點可愛。


    「好,帶你一起去,別耽誤學習和考試!」


    「放心吧!」姑娘笑得像朵陽光下的向日葵。


    「我頭疼,躺一下,你看會電視,醒了我們再找點東西吃……」說著順著沙發躺了下去,頭很自然地放在了程一冉的腿上,程一冉下意識的往後靠,留出最寬敞的地方給他躺,他在她腿上偎了偎,是尋找最舒服的位置,然後閉上了眼睛,藥勁來襲,他潰不成軍,幾乎是一瞬間就睡著了。


    程一冉卻沒那麽輕鬆,剛開始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怕起伏太大擾了章蕭休息,後來後背僵得生疼,慢慢靠在了沙發上的抱枕上,成為了一個半永久的枕頭。


    章蕭放慢後的鼾聲很小,像是貓睡著的聲音,頭髮還是濕的,浸濕程一冉腿上的打底褲,胡茬已經很明顯 ,他還沒時間和精力去打理這些,程一冉快被眼前的場景融化了,她的手顫巍巍地摸了摸章蕭的頭髮,他的呼吸沒有任何變化,睡的很沉。


    真好,他終於回來了!得知他生病的那一瞬間,程一冉甚至覺得可能會失去他,那種恐懼在她二十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現,如今真實的出現在眼前,什麽都無所謂了……真的,他健康就好!


    一米八的漢子如今睡得像個孩子,周圍的一切都讓他安心,克服了對萬米高空的恐懼,此刻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他似乎要睡到天荒地老……


    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 一片漆黑,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是辨別不出方向的黑,章蕭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頸下方,已經沒有了溫度,程一冉已經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脖子下是取而代之的抱枕,他掐了掐雙側的太陽穴,還是頭疼。


    又半夢半醒的睡了會,門響了,隨後屋裏的燈被打開,章蕭迎著光 不敢睜眼,把頭深深的插在抱枕和沙發的空隙中。


    「你咋睡這了 ?程一冉呢?」蕭章的聲音傳來。


    「不知道,可能回學校了!」


    章蕭逐漸適應著光線,看到了剛進門的姐,拎著一個大口袋,看不清楚都是什麽。


    「完蛋,給你這麽好個機會,你自己躺沙發睡覺!」


    揉著僵硬的頸椎,他走向他姐剛買回來的購物袋,按照常理來說,他姐應該是給他買好吃的了!


    果然,每一樣都是章蕭喜歡的,雖然她這個姐隻比他大不足半個小時,可是從小就愛投餵弟弟,可能是女孩子天生喜歡養成遊戲和裝扮遊戲,他是她姐投餵長大的。當然,過程中也經歷了很多次明明已經吃不下,還被逼著吃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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