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茅順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夢,夢裏都是旖旎的畫麵,還有撩動人心的聲音,他像陷在了雲做的深潭,一直往下陷,一直往下陷……


    兩場球賽下來,趙秋已經對茅順和喬楚有了整體的了解,他做為主要負責守門員訓練的教練,為他倆製定了專門的訓練計劃,茅順側重基本功,喬楚則側重技巧。


    一個守門員要掌握的東西特別多,茅順以前都是憑直覺和天分,在高中級別的比賽中也算湊合,但趙秋給上過幾次理論課之後,茅順猶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有那麽多知識自己從沒接觸過,他從未像此時一樣求知若渴,除了趙秋找給他的資料之外,他每天都纏著袁樂,想要把袁樂肚子裏關於守門員的東西都掏出來。


    辦事處的裝修已經完成,裏麵的辦公用品蕭章也陸續置辦齊,實木的展示櫃已經裝好,為數不多的樣品已經擺放到位,手續也已經進入審批流程,蕭章掐著腰,看著一手完成的「作品」,十分滿意。


    下午需要去大廳取審批材料和文件,工作日的辦公大廳總是要排隊,蕭章早早的就取了號,坐在長椅上等候,前麵還有三十多個業務,保守估計兩個小時才能到她。


    看手機看得脖子疼,蕭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上次跟「石獅子」一起看比賽的女孩,她也去取號機那取了個號碼,然後環顧四周找位置,蕭章招了招手,隨後就有點後悔了,覺得對方夠嗆能認識她,但是女孩看到她很快就做出回應,並向她走了過來。


    蕭章很開心,說明自己給她留下的印象深刻,主動打招呼「你也來辦事情啊?」


    「是的,我來報稅,你呢?」


    蕭章微笑回應,「我來取些資料,一起等吧!」女孩開朗的陪蕭章坐下。


    蕭章想了想,問道:「你們兩個是男女朋友?」


    女孩愣了一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畢竟老闆之前說過什麽她不知道,如果搞砸了就危險了。


    「怎麽了?」女孩選擇迂迴戰術。


    「他以前年輕時候,是不是當過守門員?」蕭章很認真地問。


    女孩思考了一下,很緩慢的點點頭,腦袋裏迅速閃過各種可能性,並且做了相關答案的分析,這是她這個助理多年以來的下意識反應,尤其是給魏晉這麽一個苛刻的人當助理。


    「我就說嘛……難怪上次跟我生氣了,也怪我,說話不經過大腦,你回去幫我解釋一下,我當時就是太著急了,下次見麵我跟他當麵道歉。」


    女孩笑著搖搖頭,「沒關係的,不用太在意,您怎麽稱呼?」


    「蕭章!」蕭章從包裏拿出昨天剛印好的名片,「千山之國高山茶園中國辦事處經理——蕭章」,遞給了女孩。


    女孩有些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出來沒帶名片,我叫劉夏。」


    蕭章剛要打聽男人是做什麽的,就聽到了叫號機的聲音,女孩揚了揚手中的號碼:「抱歉,到我了,下次我們見麵聊。」


    「你和你男朋友總去看球嗎?」蕭章追問了最關鍵的一句。


    女孩回身點點頭,「經常去,會再見麵的。」說完女孩走進了單獨的辦公室。蕭章一看,那是納稅到一定級別的專辦通道,自己這種小散戶隻能混大廳等排隊了。


    ??102 叫聲姐,我聽聽


    天色漸黑,工人們收工,陸續來跟章蕭打招呼,到時間下班了,他這個老闆一一回應,手裏的工作卻一直沒停下,新引進的包裝機器還需要調試,山上為數不多的幾個工人都是幹農活兒的,這種精細活都得章蕭親歷親為,他這個老闆其實一直都比工人都辛苦。


    新的包裝剛剛設計出來,為了參加國內農曆新年前的南方茶展,章蕭專門推出了一個新的茶品係列,希望能夠在展銷會上一展拳腳。喧鬧逐漸淡去,山上除了守夜的工人,就隻剩下章蕭一個人,他揉著酸痛的頸椎,伸了個懶腰,是身心疲憊後的落寞。


    腳邊的一箱打包好的新茶準備明天發回國內,回國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推進,他在履行對另一個人的承諾,在計劃盡快回國。


    上次發燒到最後也不知到究竟是因為什麽,雖然鏡頭裏他看似輕鬆,但事實上差不多要了他半條命。


    前後半個月時間,胸悶氣短,咳嗽高燒,最嚴重的時候連家人的視頻都不敢接,因為結膜都是紅的,病了一次瘦了十斤,好在身體底子好,要不就算不是伊波拉,也有可能扛不過去。


    伸手揉著酸疼的胳膊,章蕭走出簡陋的車間,來到了室外。


    掏出打火機,點燃一顆煙,猛吸了一口,想藉此抽離身體的不適,卻在放回打火機的時候觸碰到了口袋裏的小盒子,打火機換成了它,端在掌心,借著星光和煙上忽明忽暗的火點端詳它,像是端詳個地外文明物品,他明明知道裏麵是什麽,卻還想這麽端詳著!


    「值嗎?」他在心裏問自己,卻沒有答案,最近好多問題都沒有答案,有好多看似答案的東西,卻無法在他心中站住腳,活了快三十年,倒活得糊塗了,章蕭嘲笑了下自己,煙送回嘴角叼著,撣了撣盒子上邊的菸灰,從新放回口袋。


    星空還是那片星空,變了嗎?好像變了,事實上很多事情都在瞬息萬變,包括人心,這世界上永恆的東西太少,所以人們想用各種承諾來消除麵對變化的無助,他曾經不屑於與這種承諾為伍,那此時呢?又是個沒答案的新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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