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還有那位俞先生。」


    「親愛的小蘿,你想直接要求人家聘金一千萬?他會怎麽想?」


    「——就算要結婚,至少俞先生他人誠懇。」


    「有什麽不同呢?你還是不會喜歡上他啊,既然都不喜歡,為什麽不能是我?」


    「就是不能是你。」


    「為什麽?」


    「就是不能。」


    「為什麽?」每問一次,他就逼近一寸,當他們之間僅有方寸空間時,她清楚看見他低垂的扇睫根根分明,黑曜石般的明眸泛著柔光,眼波流轉,稍一呼吸就都是他的氣息,令她短瞬走神。


    不知從哪次開始,隻要和她見麵,他再也不使用古龍水了,去除了一層矯飾氣味的麵紗,她嗅聞到了專屬於他的純然味道,其中混合了一點薄荷洗髮液,臉部保養液的淡淡柑橘餘氛,以及衣料潔淨過的清爽味,這些全然未喧賓奪主,遮掩住他原有的男性氣息。


    她憶起了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我討厭古龍水。


    他竟然記住了。


    她哥對她說過:「這個男人懂得如何讓女人心旌動搖,但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很放心。」


    十隻指甲掐進了膝蓋,她定了定神,設法轉圜劣勢,「如果你答應向我哥撤銷這個決定,我就告訴你。」


    「那就算了,我不是非知道不可。」兩手一攤,他擺出無謂的姿態。


    「你什麽都不在意,對嗎?」


    「我當然在意,我這不是親自來了?」


    「你不在意和不愛的女人一起生活,對吧?」


    笑意淡去,他認真注視她,「我在意啊,所以我選擇了你,至少你挺有意思的,和你在一起應該不會無聊。」


    她隨即領悟,「還是這麽愛玩,連這種事也不例外。可我認真跟你說,我一點也不愛玩,你會後悔的。」


    「這點不需要你提醒,你並不真的了解我。」他端詳她,隨手撫上她的一邊臉蛋,微微擠壓,像在玩味她的肌膚彈性,這狎膩之舉冒犯了她,她格開他的手,拉下臉,「說了我不愛玩,就算結了婚也別對我動手動腳。」


    羽眉上揚,他縱聲笑了,粲然的笑容與她的凝肅成了對比,極為刺眼,不以為然地拍拍她的肩道:「別怕,我對強人所難沒興趣,也沒必要。結婚後,你會有自己的房間,隻要你不允許,我不會踏進去一步,可以嗎?」


    她斜睨著那張笑臉,氣餒已極。她調整呼吸節奏,試圖冷靜。低頭想了想,抬起頭,換成一張友善甜美的笑容,「殷橋,我們商量一下好嗎?」


    「商量什麽?」


    她握住他的雙手,直視他雙眼,態度溫和但語重心長:「跟你說,我呢,隻是個很普通的女生,要不是我哥的關係,走在路上你一眼也不會想瞧我的。我隻夢想和普通的男生談普通的戀愛,結普通的婚,過普通人的生活。你不一樣,你的人生多采多姿,你應該找個和你一樣的女生結婚才對,太刺激的人生不適合我,你如果當我是朋友,不會連我這點小心願都不給成全?」


    他仔細聆聽,嘴角慢慢挑起,目光像蒙了一層霧,掩蓋了心思。他抽出雙手,轉而包覆她的手掌,聲線溫柔: 「可是小蘿,當你無法對你舅舅的困境袖手旁觀的那一天起,你就註定不可能過普通人的生活了。想想看,哪個普通女生會把相親當賺錢門路的? 還有,你何必這麽貶低自己,抬舉我呢?在你眼裏,我不是除了一張臉還行,其它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嗎? 」


    「……」她萬分驚詫,想掣回手,他裹住不放,她急切地轉換另一個說法:「可是我隻想和相愛的人結婚——」


    「這有什麽難的?如果你高興,我們可以試試看。」


    「這種事隨便誰都可以試嗎?」


    「當然不是。我們既然要結婚了,不是名正言順可以試試看嗎?」


    「可是哪有先結婚再談戀愛的。」


    「那真可惜,沒那麽充足的時間等你愛上我了。」


    「你可以取消婚事啊。」


    「這沒得談,婚是一定要結的。」


    「你的頭腦可以稍微正常一點嗎?」


    「再正常不過了,所以我選擇你,你不是認為自己普通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這是在鬼打牆嗎?」


    「那就別在這一點上糾結了。」


    她頹然看著他,比方才加倍氣餒。左思右想,她咬牙道:「隻要你肯向我哥說你反悔了,我願意幫你做任何事。」


    笑意慢慢隱遁在殷橋眼角眉梢,他微傾下頭,半垂著眼,看不出眼底是靜水流淌還是波濤洶湧。良久,他仰起臉,爽快地說:「好,我想一想。」


    他起身走向房門,準備離開,她尾隨送客,見他旋轉門把,又稍事停頓,她等候著,他突然轉身,「小蘿,你剛才說的是認真的嗎?不會反悔?」


    她正要開口,他冷不防欺向前,含住她未合攏的嘴,探進她的齒間,她大驚失色,節節後退,小腿碰撞了床沿,頓時朝後仰倒。她反射性拉住他臂膀,兩人順勢跌進床褥,他直接疊壓在她身上。


    驚慌失措的她屈起兩腿想將他踢開,他左閃右躲一番後敏捷地攫住她雙腕,扣在頭頂上,下盤夾住她躁動的雙腿,令她動彈不得。初次體會雄性的力量如此強大,她內心生畏,但不放棄掙扭,兩人在一番角力後的喘息中對視,他眼裏乍現炯炯火光,夥達地問:「你不是什麽都願意做? 」他俯下臉,竟開始吻她,可不是節製而有禮的淺吻,那是侵襲式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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