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停了車。


    顧嬌上手把貓貓在路上睡著蹭翹起來的呆毛給壓下去,嘴裏叮囑道,「老爺子心髒不太好。」


    她不喜老爺子的封建古板, 到底是她父親, 總歸養育了她。


    「稍微乖一些。」不求貓貓能乖順聽話, 鬧騰的時候注意點分寸別給氣厥過去。


    「哦,哈——」張晴又打了個哈欠,半眯著眼下了車。


    有人推來了輪椅,張晴看都不看一眼。


    從後座拿出小草莓送給她的棍子當做手杖,難為妝造團隊進行了改造, 又是寶石又是鑽。


    路邊隨手撿來的棍子,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能身價百倍。


    中式的古建築,不倫不類的在門口站了兩排穿職業裝的侍者。在看到兩人過來,齊齊彎腰。


    「歡迎四小姐。」


    「晴小姐。」


    無聊的排場。張晴沒表情, 顧嬌神色也是淡淡的。


    管家接引兩人進了室內。直接去的餐廳, 大早上就被挖起來折騰就是老爺子想要一起吃早飯。


    「小晴~」顧湛很是熱情的打招呼。


    張晴抬了抬眼皮。


    挺好笑的,顧家的人整整齊齊都來了。吃個早飯,各個都西裝革履著裝得體像是要參加晚宴。


    老爺子威嚴的坐在主位。


    左手坐的是顧二顧三,中間空出來一個位置,接著是顧莫裏。


    右手七個女人。


    首位空缺。


    用比較封建的說法依次是:二房正妻, 嫡女, 五個庶女,末尾是姨娘。


    「噗噗~」張晴笑出來了。


    在現代社會竟然還能看到妻妾和睦的一幕。在這種環境長大,不怪顧莫裏在感情上偏執。


    「小晴。」顧嬌提醒了句,張晴笑容戛然而止, 收斂了懶散。


    左右各空出來一個位置,老爺子指著左側,露出個鄰家爺爺那樣和煦友善的笑容道,「小晴,你腿受傷了,先坐下。」


    親昵的語氣仿佛不是第一次見麵,而是從小繞膝長大。


    張晴又想笑了。


    老爺子這個排位也是特別有意思的很。


    顧家的女人都在右邊。把她這個孫女放在父權這邊不說,位置還高於唯一的孫子顧莫裏。


    對你優秀的最大肯定:賜男籍嗎?


    不行,又想笑了。


    顧嬌捏捏張晴的手,低聲安撫的道,「小晴,去吧。」她麵色冷淡看了眼左側那個空位,那是小時候她一直夢寐以求的位置。


    顧嬌落在在右手第一位。二嫂沒什麽表情,眼角餘光看到桌子下她的手無意間捏的死緊。


    在心裏嗤笑一聲。竟然讓個外室登堂入室,也是可憐人。


    「開飯吧。」


    主廚和站在角落的侍者聽令都開始動了。剝殼,盛湯,食物切成小塊,要是懶得動也可以隻張嘴。


    食不言。


    張晴也沒有故意表現的獨立特性與眾不同。


    融入骨子裏的禮儀教養,自然流露的貴氣舉止,反而襯托的旁人格外做作和上了不了台麵。


    坐在首位的老爺子對張晴的表現滿意的再不能滿意了,眼神掃到那六個眼神冷淡。


    他老了,壓不住老二了。


    沉默的吃完一頓飯。在老爺子收了筷子後,其他人不管吃沒吃飽也都放下了筷子。


    張晴挑著一道菜裏作為配菜裝飾的豆子,丟進嘴裏。


    咬的嘎嘣脆。


    她之前展現的氣度,沒人覺得現在的行為是沒見識吃配菜。


    老爺子見了,也隻是寵溺的笑著問道,「小晴沒吃飽嗎?還想吃點什麽?」


    竟是讓全家人等她一個。


    「豆子挺好吃的。」張晴點頭直接表明還想吃。


    主廚立馬行動。


    其餘人都沉默的等著。老爺子沒發話,亂插嘴就是沒規矩。


    張晴分了一半給表情冷漠,但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我想走的顧莫裏一半,「吃不?」


    顧莫裏沒想到張晴會突然跟他搭話,有點詫異。


    他對大伯流落在外的女兒回歸沒什麽興趣,位置排在他前麵也沒意見,就算把顧氏給她也無所謂。


    這個家的氛圍隻讓顧莫裏覺得窒息,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


    他看了眼盤子裏的豆子,突然覺得好笑。剛才作為配菜的豆子放在c位成了主菜,剛才還作為主菜的反而成了陪襯的綠葉。


    顧莫裏來了興致。


    他學著張晴那樣直接上手,撚起一顆丟進嘴裏。


    有點硬,用力咬下去的時候嘎嘣脆。這聲格外異樣的脆響仿佛連帶著禮儀規矩全都碾碎,他的唇邊露出抹極淡的笑容。


    老爺子也笑了。


    看中的孫子和滿意的孫女關係和睦,正是他想看到的一幕。


    老爺子身體不舒服,有些坐不住了。就道,「小晴,給你準備了房間,吃完可以去看看。」


    「就隻是房間?」


    張晴的話讓老爺子抬起來的屁股又落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按照您老的傳統,這座宅子該長房繼承的。」張晴又往嘴裏丟了顆豆子,「我作為長房長女,不該整座宅子都是我的嗎?」


    老爺子臉上的笑容消失,其餘人臉色各異。


    「宅子的繼承權是莫裏這個長孫的!」從頭到尾都維持著貴婦儀態的白靜妍聲音有些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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