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環兩手握在一起,笑容滿麵解釋:「小紀,你聽我說,我和吉昊我們是出於好心,想關心關心邵錕的情況,畢竟咱們現在好歹也是合作夥伴。」


    因這麽多人圍在這裏,剛才差點都要準備說出口的邵錕臉色一紅,他支支吾吾,坐了下來,將腦袋別開,「我有點不好意思說,本來就不是多大的事情。 」


    大大咧咧的毒環坐到他旁邊,用手肘碰他,「哎,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嘛,好說好說,你別見外,咱們都是自己人。」


    邵錕目光掃過在場圍坐的幾人,每個人的目光都很真摯,有那麽一剎那,邵錕在想,如果最開始的時候他遇到的主人像他們這樣,那他現在的日子是不是就不會那麽窒息。


    ——


    一條銀白色的道路從永咒大樓衝出,徑直將路麵上站著一動不動的男人送至此地。


    他降落在地麵,銀白色道路在他身後逐漸消失,他緩緩睜開眼睛,懵懂又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個世界。


    這——就是人類社會嗎?


    他的眼眸裏充斥著憧憬,僵硬地活動兩手和兩腳,他往前走出一步,不可置信盯著自己攤開的雙手,現在他也有自己的生命了,可以像人一樣活著……


    懸崖下的城鎮西北角冒出白灰色煙霧直衝如天,鳥雀在枝頭飛走,扇翅翱翔在天空中。邵錕被城鎮下各式各樣的房屋建築所吸引,他剛想帶著好奇又急切的心情到城鎮裏去看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將他叫住。


    一個滿臉斑點的鍋蓋頭男人往地上吐了下口水,不屑地叫他:「喂,走什麽走啊,你是誰,到我們這兒來幹什麽?」


    邵錕聞聲轉身,疑惑地上下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永咒特別行動計劃中的幾位仿生成員不同於其他仿生人,雖然他們也需要像其他仿生人一樣擁有自己的主人,但這一個主人可以由他們自由選擇,這是永咒給他們相對自由的權利。


    這個時候的邵錕還什麽都不懂,他隻是剛剛被送到人類社會來,接下來應該經歷什麽、會經歷什麽都需要由他自己來選擇。


    他微微張開嘴巴,按照腦中的模仿圖鑑,學著對麵的鍋蓋頭微胖青年說話,一字一頓,仿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我、叫……邵錕,我的組織、派我、到、這裏、來,我……也不知道、我、該去哪兒。」


    鍋蓋青年走到他身前繞了一圈,不停打量他,他的臉上浮現一層不懷好意的笑意,「我看你這樣子不像是腦子正常的人吧,你連自己要去哪兒都不知道?虧你還這麽大個個頭。」


    青年試著用手錘錘他的肩臂,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這肌肉真結實。


    不知青年突然想到什麽,他的臉上突然劃過一絲笑意,朝邵錕緩緩走近,眼神誠懇得仿佛見到失散多年的親兄弟,「看你這樣子應該對這裏不熟吧?不然——我帶你去城鎮裏走走?城裏可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一定沒見過,賊新鮮。」


    剛剛踏入人類社會的邵錕什麽都不懂,他猜青年這樣說一定是想對一個人好的表現,那時邵錕心思單純,沒有多想,傻乎乎直接答應,還不忘對青年說「謝謝」。


    ——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青年為了把邵錕徹底留住,今天甚至連他最愛的網吧都沒有去。他帶著邵錕吃了一碗熱騰騰的三鮮麵,把邵錕感動得熱淚盈眶,兩個人玩到最後,邵錕越發覺得青年一定是個好人。


    日落西山,夕陽的餘暉灑在山頭,青年將邵錕送到兩個人初見的地方,眼裏依依不捨:「邵錕,你真的要走嗎?留在這裏多好,這裏那麽多有意思的,走了多可惜?」


    邵錕揮手想要同青年告別,「徐大哥,你不用留我,這裏是好,但是世界還大著呢,我想趁還未受到集結令之前多走一走,看一看世界更多麵,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還回來看你。」


    邵錕大腦中安裝的自動學習晶片幫助他擁有非常迅速的語言學習能力,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已經能說出一口流利的話,全然不像今日才踏入人類社會。


    「集結令?」青年心思一動,這邵錕似乎提過一嘴,雖然聽不懂這是什麽玩意兒,但是無論青年怎麽打量,始終覺得眼前的邵錕價值不菲,即便是個仿生人,以後也能賣的個好價錢,既然如此,快要到手的好東西怎麽能隨隨便便讓他走掉呢。


    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是徐大哥我啊真的捨不得你,要不你再多留幾天吧。」


    「我……」


    邵錕還有點猶豫,青年身後的小山丘上緩緩跑來一個人。


    一頭烏黑長髮用粉色髮帶簡單紮起垂在背後,女孩揮手呼喊:「哥,飯煮好了,阿伯說看到你在這兒,我找了你好久,快回家吃飯啦!」


    邵錕的目光怔怔落在青年身後停下的女孩臉上,這也是一個人類嗎?可為什麽她的笑容如此明媚,眼眸如此溫柔?


    數據晶片說人類中不乏有奸險狡詐之輩,可是青年對她很好,眼前的這個女孩看上去更是令他的喜歡油然而生。


    他……也不是不可以試著相信人類一次。


    ——


    剛開始的那幾天,日子很平靜,青年還沒有暴露自己的本性,邵錕不想在青年家白吃白喝,所以到城鎮外找到零工,把所有掙來的錢都交給青年作為報答。


    平靜被打破的那一天,邵錕正喜滋滋地提著青年最愛吃的烤鴨往家裏走,卻無意間聽到他和另一個人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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