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紀星覺連忙將手放開。他低下頭,平穩住自己的情緒,「抱歉,剛才反應激動了些。」


    「沒事。」暮秋伸出手輕輕地拍紀星覺的頭,笑著說:「暮秋不生氣,沒關係的,主人千萬不要自責。」


    紀星覺看著她真摯的眼神,不禁懷疑她究竟是否知道襲袖是誰。如果她不知道,那這個夢實在太蹊蹺,如果她知道,那隻能說現在的她演技真好,差點就要連他也騙過去。


    見紀星覺沒再繼續開口說話,暮秋詢問道:「主人,襲袖是你認識的人嗎?她是不是主人很重要的人?」


    「不是。」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反駁,冷笑自諷,「她不是我很重要的人,另一個人才是。」


    「另一個人?誰?」暮秋還想知道更多,但紀星覺並不給她這個機會,他岔開話題,「你知道你剛剛為什麽會昏過去嗎,暮秋,你自己的事跟別人的事比起來哪個更重要,你自己心裏沒點數?」


    暮秋搖頭,兩隻清澈的眼睛眨了又眨,「暮秋不知道,主人,那你能告訴暮秋怎麽了嗎?是不是生病了?」想了想,暮秋立即否定自己,「哦,不對,暮秋是仿生人,仿生人不會生病。」


    第84章


    河邊,毒環和茶嘆一起並肩而坐。


    茶嘆往身後看了一眼,隨後將目光收回,低著頭盯著河麵,眼裏全是羨慕,「真好,真羨慕他們,毒環哥哥,你說,如果我成為一個仿生人,是不是也能夠毫無保留地整天賴在你身邊?」


    「在說什麽呢。」毒環看她一眼,出聲安撫,「茶嘆,仿生人有什麽好的,連自己的情感都無法擁有,一生都隻能為自己的初始執念而活,不得違抗,還不如做人好呢,人多自在,想幹什麽幹什麽。」


    茶嘆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就是一生,「可是做人就是不好,毒環哥哥都不會對茶嘆產生任何感情。」


    「誰說的。」毒環反駁她,「我們是一家人呀,我早就把茶嘆你看做是自己的家人,家人的感情也是感情嘛,對不對。」


    毒環看向茶嘆,企圖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笑容很平淡,不經意聳肩,「也許吧。」


    —


    跟暮秋解釋了一遍她為什麽會昏倒後,她總算後知後覺如果不把標記解除,她就離死期不遠了。


    「害怕嗎?」紀星覺坐在她身旁,隨意問道。


    「讓我想想啊。」慕秋開始在腦子裏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死了的話,暮秋就不能繼續跟著主人,想想就覺得好可惜,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主人肯定會因為愧疚天天想著念著暮秋,好像這樣也不虧。」


    「什麽不虧。」紀星覺將把玩在手裏的石子兒扔出去,提醒她,「生命隻有一次,得之不易,每個人類都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是仿生人,也應該像人類一樣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嗎?」


    暮秋笑著看向紀星覺,回應他,「主人,暮秋知道啦。」


    「所以你也不害怕?」


    暮秋搖頭,毫不猶豫,眼中似乎有一道溫柔的光,「不害怕。」


    「為什麽?」


    她笑著回答,「因為我知道主人不會讓暮秋死,主人一定會盡全力救暮秋。」


    他冷冷地笑了笑,輕描淡寫,「你哪兒來的自信。」


    「這不是盲目自信!」暮秋滿臉自信地向他解釋,「主人是個好人,願意帶暮秋離開永咒可怕的實驗基地,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讓暮秋先走,主人在保護暮秋,暮秋都看得見,主人對暮秋好,暮秋也會對主人好的。」


    她笑著挽住紀星覺的胳膊,仿佛看見了很多開心的事情,眼裏笑意盈盈,「我說的沒錯吧,主人,你願意保護暮秋,暮秋就認定了你是我的主人。」


    一時間,紀星覺覺得有些頭大,他難以想像等出去以後,給暮秋解釋他們之間並不存在主僕關係這個事實究竟有多困難。


    —


    茶嘆說,想要解除暮秋身上的標記,隻有在血嬰正式覺醒前找到仙靈草,切斷標記和血嬰之間的聯繫。


    想要在垃圾遍地的地下城尋找到一株仙靈草,絕非易事。而現在距離血嬰吸納祭品正式覺醒還有兩天的時間。


    此刻,暮秋正靠著石壁休息,看起來是進入了夢鄉。


    紀星覺和毒環並排站在前方,茶嘆正在暮秋身邊看護,他看了眼暮秋,對茶嘆說,「她暫時就拜託你了,我和毒環去尋找仙靈草的下落。」


    「好,你們一定要盡快回來。」


    紀星覺點頭,毒環囑咐茶嘆,「你千萬要小心,注意安全,一旦發生任何意外,及時搖鈴鐺通知我們。」


    「好,你們快去吧,我這裏沒問題。」茶嘆將手裏的鈴鐺輕輕搖了搖,淺淺笑著看向毒環,示意他放心。


    如此,紀星覺和毒環就踏上了尋找仙靈草的路。


    待兩人走後,山穀裏再度陷入寂靜,茶嘆在睡著的暮秋身邊坐好,羨慕地看了她一眼,輕聲呢喃,「我可真羨慕你,雖然他嘴上不承認是你的主人,但是依然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為你去取仙靈草,我就不一樣了,我在乎的人從來就沒為我奮不顧身過……」


    茶嘆低下頭,悶悶地把弄著手裏隨手摘來的一根野草。


    暮秋眨眨眼睛,偏著腦袋盯著茶嘆,而被盯著的她全然不知暮秋不僅醒了而且還在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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