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李浮花想打斷玉秋螢的話,「小紀這人啊,跟誰交情都不好,我們這些呢,不過是硬趕著往他身邊湊而已。」


    玉秋螢聽得有些疑惑,但是她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分寸,這些對於李浮花而言,也許是不能再繼續說下去的故事,於是,玉秋螢選擇不再追問。


    李浮花盯了眼心事重重的她,問:「玉秋螢,你覺得小紀是個怎樣的人?」


    「他嗎?」玉秋螢低下頭,「我現在還不敢肯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心裏裝了很多事。」


    「說對了。」


    李浮花站了起來,走到窗前。


    夜空中的那輪圓月看上去那麽圓滿,一點缺口都沒有,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卻不是這樣。


    李浮花回頭,看著玉秋螢,「你知道嗎,小紀的過去痛苦程度超乎你的想像,他如果不經歷那些常人難以忍受的痛,他今天就不會活著出現在這個世界。」


    「什麽意思?」玉秋螢也站了起來,走到她前麵,「花姐姐,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紀星覺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浮花無奈地搖搖頭,勸告玉秋螢,「這件事沒有任何人願意提起,因為那段往事實在太慘不忍睹,在小紀麵前,你最好也不要問……」


    「可是……」


    玉秋螢還想再說什麽,李浮花忽地揚起燦爛的笑容,和剛才沉重的她判若兩人,她迅速地將手搭在玉秋螢的肩上,「女孩,不如你跟我說說,見到我和小紀那些能力的時候,你有什麽感受,會不會覺得我們是異類,覺得害怕。」


    隻見玉秋螢搖搖頭,「你們並非異類,本來在這世界上的人就是獨一無二的。」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李浮花走到床邊,兩隻手搭在窗台上,「玉秋螢,我願意在你麵前展現我自己的身份,不是因為我信任你,而是因為我不怕,畢竟我知道小紀的,任何人背叛他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在走之前,她揚起一抹笑,看著玉秋螢,高空中的明月出現在她的身後,那一刻,玉秋螢覺得,自己踏入另一個世界的大門正在被人打開。


    「玉秋螢,我們下次再會。」


    說完,李浮花就直接從窗口飛躍出去,整個人在明月下輕輕劃過,可轉眼之間卻又消失不見。


    玉秋螢走到床邊,左右張望,世界靜悄悄的,卻又很喧囂,李浮花的蹤跡如同蒸發的水汽,無人可以捕捉。


    「秋螢——你快出來看啊!」


    張清的聲音迴響在房間外,玉秋螢慌張地走了出去,問:「媽媽,怎麽了?」


    等到玉秋螢走過來以後,張清將手裏的這張債務清算單交給玉秋螢,情緒有些激動,「不知道是誰從門縫裏塞進來的,上麵寫著我們欠譚生宥的錢已經還完,譚生宥以後也再也不會找我們的麻煩了。」


    「奇怪……」


    玉秋螢從張清手裏結果這張單據,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譚生宥也在上麵簽了字按手印,可是……她們並沒有湊到錢,這件事又會是誰做的?


    她回想剛剛闖入自己房間的李浮花,是她嗎?


    不。


    李浮花同她一直待在房間裏,她根本沒有機會去做這件事。


    那會是誰?


    李浮花匆匆離開,是誰的到來令她不安想要離開這裏?


    紀星覺……


    隻見玉秋螢忽地揚起嘴角,對著張清說:「媽媽,這是好事,隻不過不知道是誰幫我們還的錢,我們不能平白無故地接受對方的好,這樣,明天我去找舅舅問清楚,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


    「不行,秋螢,你學習時間緊,我去問你舅舅就行了。」張清處處為玉秋螢考慮,就連這件事,她也不想讓玉秋螢分心。


    「沒關係,媽媽,你就讓我去吧,畢竟我可是他侄女,再怎麽著,他也不會傷害我。」


    張清依然有些猶豫,於是玉秋螢攙扶著她走到房間裏,讓她趕緊休息,「媽媽,時候已經不早了,你要是現在還不躺下休息,明天誰去店裏開門營業,對不對?」


    「好吧,秋螢啊,你這個孩子……我知道你不想我太操勞,但是這件事還是要問清楚比較好。」


    「明白,媽媽。」


    玉秋螢給了張清一個安心的笑容,她起身按下燈光的按鈕,房間的燈頓時熄滅。


    她走到門口,輕悄悄地把房門關上,對著門縫,低聲說了句「晚安」。


    ……


    今天是周末,大街上顯然比平常熱鬧不少,加上超市門口貼著一張耀眼的打折字樣橫幅,廣場上更是齊聚不少悠閑的婦女。


    玉秋螢按著張清給的地址往前走,背上背著書包,因為下午五點她就得回到學校上晚自習。


    所以等找到譚生宥問清楚狀況以後,她就會直接回學校。


    一家二手車專賣園子外,譚生宥靠在水泥牆上,掩手點燃一桿煙,在瀰漫的煙霧中貪圖片刻的清寧。


    「舅舅!」


    一見到譚生宥,玉秋螢就喊他,快步跑了過去。


    譚生宥微眯起那一雙狡黠的眼睛,試著透過煙霧努力看清跑來的人兒的模樣。


    「是你啊,秋螢。」他將夾著香菸的右手放下,垂在褲縫邊,聲音懶散不已,就像沒睡醒似兒的。「你們欠我的錢不是還清了嗎,還來這兒找我幹什麽。」


    「舅舅,我想問問你……是誰幫我們還的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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